冯地模：黄花寨车站故事（上）｜小说
文/冯地模
【作者简介】冯地模，铁路退休职工，重庆市作协、美协、电视协会会员，重庆文学院首届创作员，20多年来，在《四川文学》《丑小鸭》《红岩》《重庆日报》等刊物发表中短篇小说、散文约80万字，部分作品获奖。有诗集《老鹰岩》（与人合作）和短篇小说集《朱鹮是一种鸟》、中短篇小说集《黑雪》及长篇小说《艺术家的生涯》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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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中午
伙食团饭后，运转值班员王亢大热天气到处寻找老杜，有个非常棘手问题请示汇报站长。
领导哪儿去了呢，急得小王一头汗水。
正值非典时期，黄花寨车站上上下下几十号人马一手抓防病防热，一手不松铁路运输生产，可是自家事情不能不说，王亢八岁上小学二年级的娃儿，搭配在附近的煤矿学校读书。平常莫得问题，大小公家私营的煤矿生产忙碌，市场繁荣依靠铁路火车站运货，每天火车皮倒来倒去成百上千，关系自然不一般，在非典时期，就发生拒绝外面职工子弟上学就读状况，而且缺乏商量。为什么？电视新闻上演的防非典——当时别号“傻死”的病症从北京说起，到处隔离治疗，防治瘟病车船人员首当其冲，火车站旅客进站上车都有人员仪器专门检验——有坏人造谣讲黄水火车站已经发现非典病人死亡，为避免病毒传播，地方小学提倡运输单位娃儿暂时停课。哪跟哪呀，王亢不相信自己火车站如此糟糕，没有的事情，娃儿活蹦乱跳能吃能喝不发烧发热的，天塌不下来。他相信困难暂时，相信党和国家会有办法控制消灭病毒，还人民群众一个晴朗朗的世界乾坤。
一路过去，逢人就问，客运员张雷开口手指，看见肚朝天前面上楼回到办公室。这是他送的站长杜朝军外号，只有少数几个兄弟伙晓得，暗暗讪笑。他城里人，技校车辆专业毕业到边远车站当客运员几载，喜欢抱打不平为人促狭，得罪人导致恋爱的女朋友离他而去，年逾三十现在还大龄青年，讲话多了黑色幽默。晓得老杜喜欢午睡噻，两个大拇指一靠，没虱子甭脑壳抠痒。王亢讲急，非找他解决，开会不是常言车站就是职工依靠的家么，儿子教育问题重大。于是，小王值班员忙里偷闲匆匆不上车站大楼五楼，站在杜站长办公室门口，正欲敲门。
铁门紧闭，也许站长不在，疲倦正在酣睡梦见周公，打扰领导的清梦合适么。平时与站长书记关系一般，谈不上印象深刻，王亢在车站十年慵碌寻常，没有出事也没有立功受奖机会，站长肯出面帮忙吗。倾听，有电扇转动声响里面人不止一个，仿佛还有熟悉的年轻女声嘻嘻。干啥呢，有了异样感觉于是双手吊上面门框，来个引体向上朝玻璃瞧瞧，男的是老杜女娃儿哪个，想稍微清楚清楚。脚蹬在门锁上发出声音，里面人破起喉咙问哪个啥事，吓得王亢跳下便跑，猫儿样敏捷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罢了，等机会再说，大热天一男一女关门闭户肯定无好事，不，俗话讲坏人好事如杀人父母，幸好开门窥视的老杜没有发现自己。
女娃儿哪个？他将站上年轻美女平时走得近的人选一一排查，做爱动机时间效果，还是没有结论。他心头难受，喉咙发痒发干，连咽口水还是忍不住去单身宿舍从窗口喊，张雷懒洋洋穿条火烧窑裤出来，事情妥当了吧，下午接班帮忙客车考验进站旅客体温，忙着眯瞌睡你就赶紧拜拜。王亢讲述所见所闻，让小张兴趣大涨，看清楚里面女娃儿了吗，可惜可惜。不过，换做我张雷百毒不浸你看见就倒血霉——想不到肚朝天真是风流非止传闻，照相机立此存照，到哪儿他都跑不脱罪名。做不成？电视电影特工的干活，顶好狗男女两个正在赤条条卿卿我我缠绵，狗连裆入巷时间，拿捏准确即成。眼要准心要狠手段要毒辣时间要抓紧。无误啥罪？流氓罪，侮辱妇女职工罪，当官的滥用职权罪加上非典时期，罪加三等。
难怪杜办公室有钱新置沙发，用处啊。
到底是车站哪个美女投怀送抱，不耻上楼陪演午场淫秽糜烂生活剧目呢，尚费猜测。车站的资深美女不计，年轻貌美的两三个，黄姗姗，姜圆圆还有李美凤，春兰秋菊各逞一时之美，走得最近的是黄，风骚的有姜，李美女的丈夫发现自己妻子与前男朋友感情藕断丝连，远走他乡。谁都有嫌疑是又不是，唯独缺少发现。张雷抱怨王亢，再耽误两分钟，或者再引体向上一次眼睛鼓牛卵子大，就瞄清楚，香艳绝伦也不影响判断男女谁，尤其女人。王不想理睬张娃儿，典型的非典早期征兆加男性荷尔蒙过剩，犯不着与他引申加上福尔摩斯推理。
有人讲过，管天管地不用理睬男女逼事情，扯不清理不伸，还容易得罪人，再说车站都早不见晚见一个伙食团搅勺洗碗，犯不着深究。再说，你对老杜意见，个人吃饱全家不饥我还依靠站领导帮助许多问题呢。正好碰见支部书记老向，谈及娃儿读书事情，老向点头说知道了，他想想办法。地方群众听见风就雨，学校教育机构，也跟着瞎起哄，有啥子科学依据？难道火车汽车不开了，所有人不出门了？乱弹琴。王亢想起，去年自己儿子王行与同学纠纷干架，被铅笔戳瞎只眼睛，闹了好大一场矛盾，还是杜站长亲自到那里谈判解决问题，医治孩子获取最大限度经济补偿，否则，他真的不晓得啷个办的好。
客观讲，杜站长为人不坏业务能力强，只是稍微霸气待属下干部职工严谨，妻子病死几年尚未续弦，有个见了女娃儿迈不开腿的德性，不玩笑逗逗乱摸两把感觉丢失什么，认下的干女儿都年轻漂亮，沙发上滚住一堆去了，还是领导干部有个思想作风表率的样儿吗。没有给向书记汇报，害怕搞错，再说，会不会官官相护呢。
不睬是金，沉默是银。废话太多害死人。
2、下午
休班没有回家的张雷，被临时派在进站口义务值守情况，充当群众体温检測员。七嘴八舌争吵嚷嚷和解释当中，一趟到贵阳的快车停站上客再发出，他摘下口罩松松领扣长嘘，抓起茶盅咕咕咕喝水后，骂天气多鸡公热，老天爷还存心非典，世界没有毁灭他累死幺台。旁边有人伸出白白净净的短袖胳膊，手帕替他额头揩擦，转身看是财务出纳黄姗姗。耶，开啥子死人子玩笑，是不是沾染“杀死”病菌害我哟，没有抱你家娃儿下河噻。黄笑嘻嘻，你是狗咬吕洞宾，姐关心你热，有些事情私下问问，咱们一边讲话。
讲啥？大点子雨下在干草坡上，是不是有好事情给我？涨工资了发奖金了还是想起喜欢我了，该不是有姨妹子许配给兄弟，你一样的年轻漂亮两酒窝动人。车站是个美人窝，随便有一个晚上亲热，也是前世修来的艳福幸事。
黄呸张一口，王老虎抢亲尽想美事，姐是可怜。人过二十五衣破无人补，晚上眼睛鼓；人到二十六个人缺幸福，抱着枕头哭，活该。拉他到达小卖部抓两瓶矿泉，甩包烟给张雷，一起车站花园树荫下站立，顺便问点事情。期期艾艾，黄姗姗脸上慢慢红胀，低头询问，咱们平常感情关系好不好？好哇，啥时间都照顾兄弟，就没穿连裆裤子。少鬼扯正事，姐姐见你一表人才聪明能干，努力寻找机会以后前途无量，还正在替你物色对象呢。晓得不，车站职工传闻，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嚼舌头讲我，与车站老杜不清不楚，上下级工作关系啥不正常？羡慕嫉妒，我到了办公室，兢兢业业连年评上先进光荣榜，有目共睹嘛。呸，造谣生事，白的黑不了。况且姓黄的我结婚男人不错是政府机关人员，能缺柴烧吗。据说，你有事情站长办公室，见站长与我关着铁门苟且，是事实吗——良心当中，说话要负责任。
到底是你还是王亢看见？里面啷个，到底哪个骚女人纠缠杜站长，猪有名狗有姓噻。
张雷好笑，吓唬道，中午是有点私人事情打扰站长，东寻西找没有影子，听人讲才上办公楼敲站长门的。不，没有敢打门，想站长忙老杜不在，算毬。忽然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男女笑声，接着是沙发破响与女人唱腔，没有吃过猪肉见过猪跑，一个天王盖地虎一个宝塔镇河妖，明白就啷个。黄姗姗忙问，不是我吧，姐没有那么滥贱臭不要脸，再说，我与男人从不叫床，过来过去哪个都要得。张雷鼻子哼哼，白不了黑不来，我引体向上仔细辨认是哪个——吓老子一大跳，原来就是平常穿得妖五妖六假一本正经的她，现在光屁股得意样子，鬼扯。当然，不是黄姐姐你，你也不会。
究竟哪个？
对不起，保密为好。男的讲，还没有过瘾，再来一盘如何。女的推辞，天气这么炎热汗水淋漓，算了。男的又说，正在兴头上断了可惜，坚持坚持。女的还说，电扇都热风，你还鼓足干劲力争上游不放松机会，行啊。
黄忧虑，别误会姐就行。中午我进站长室查看过文件，配备钥匙的哈，好像只有我一个，办妥事情赶紧出门下楼，就害怕那些莫名其妙不着边际的流言蜚语。晓得，老杜有点强势，据说客运主任姜圆圆和后勤李美凤都有一腿，乱七杂八。男女事情非大非小也是周瑜黄盖，再说解决战斗时间快不择地点场合，结论还是以正式文件为准。张问，姐姐不是正和分局教育科某科长谈感情吗，结婚却是他人，还阴悄悄喜糖不发车站职工一颗。打胡乱说，空气，影子？黄姗姗摸他胸膛你也非典严重浑身发热？误会，她与科长普通朋友过去电大同学，然后上下级关系，姓名刘文笔。现在当他空气。原因？是他与车站汪来秀结婚离婚。刘的床上活儿表现太差，老婆三十如虎真是白虎星，懂意思不，正需要得劲时候男人银样镴枪头，踢球临门一脚欠火候，能和谐感情么。张雷感觉好玩儿，逗黄姗姗与姐夫安定团结吧，他肯定伟哥丈夫，亲热不让猛张飞床上赛格赵子龙。龟儿要死姗姗骂，啷个不非典死你呢烂肝肺的，听介绍规规矩矩耍个女朋友，想咋安定咋个安定，用不着到处旮旯角落听骚，眼长疮疙瘩耳朵灌脓出粪，洞房花烛阳痿早泄。
对头，找个女朋友睡鸳鸯觉，热不烦躁。当初张雷不懂现在也许不迟，黄姐姐这么漂亮温柔，弟娃都迈不开腿走路了。啷个，安慰安慰口渴的小张吧。啷个安慰？坏家伙，姐是关系上随便的女人吗，再说家庭幸福已经有了儿子，有问题自己解决。姐是嘴烂心不烂守身如玉。
张雷无奈，建议车站替她建立贞节牌坊，请书法好的向书记题字对联：
上：咸菜坛子萝卜青菜新鲜
下：陈年衣柜衣服裤裆完整
横批：心中有爱
晚餐在站外乡村基店子吃的，快餐炸鸡还要了冰啤，黄姐给钱张雷抢着买单，最后挽手出门，张还趁着酒兴更讲了几句调侃话，姗姐越来越美丽且善解人意，真想与姐安定一回，做鬼也风流，弟娃的本事试才晓得。黄姗姗软锤打他，死啊，半老太婆有啥意思。你不是追求过姜圆圆么，她才与男朋友分手怄气，正是操她机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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