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刘学福《回家过年》
文/刘学福
【作者简介】刘学福,文学学士,心理学硕士,现任教于陕西省铜川市第一中学,中学语文高级教师,铜川市作家协会会员,铜川市新区作家协会理事,《铜川日报》特约记者,创立铜川市一中新区校区“晨风文学社”,创办校《晨风报》并担任主编,在国家、省、市级报刊杂志上发表散文、随笔、小说、诗歌等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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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然,又到了一年的年关,对于一个漂泊在外的人来说,年又意味着什么?
说实在,我害怕过年。但害怕也罢,欢喜也罢,年,还是如约而至。就像岁月中的日子,我可以停滞自己的脚步,却无法阻止日子的流逝。
来铜川工作近十年了,扳起手指算,在老家过年只有三次,其余的都是在铜川,尽管这些年我在离家千里的城市成了家,住进了自己努力来的楼房,但每到过年的时候,我都没有找到过年的感觉。
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母亲每次在电话中都要问啥时候放寒假,啥时候能回老家,我的回答都是“还不知道,到时候再说。”我能听出电话那头母亲由问前的希望到听到我的回答后的无奈情状。每次挂断电话,我的心里都不是个味儿,虽然我现在有了自己的房子,生活条件在逐渐变好,但母亲就是不习惯都市的生活,宁愿一个人呆在老家的土坯房里。
其实母亲早几年就给我说过,把小孙子带到五岁,她就自己回老家去住,我一直以为母亲在跟我说笑,但这下可真成了一种事实。母亲在老家已经住了快大半年了,每次电话中都试探母亲的意思,想让她老人家过来住,都被她直接拒绝了,而且总给我说一句话——你迟早都要离开妈,现在就得适应。听到这,我有一种被母亲遗弃的感觉,但心里确实得承认母亲朴素话语里的真实人生。而母子之间的怀念也只能在电话中得以互诉,我给母亲的也仅仅是一些钱和电话的问候了。
多少次想像回家后与母亲见面时的情形,不觉有一种莫名的激动;多少次梦见与哥姐团圆时说说笑笑的场景,不觉从梦中笑醒。儿时最爱过年,因为一到过年,虽然家里不是很富裕,但母亲总要给我们几个孩子添置新衣服、新帽子,还给我们五毛或一块钱,哥姐总是把钱省出来买作业本、铅笔,我则拿钱买鞭炮放,还能吃到母亲用平时省下来的钱给我们买的瓜子和水果糖。那时我就想要是天天都过年该多好啊!过年有好吃的,可以放鞭炮,可以看踩高跷、舞狮子、舞龙、东游和尚西游醉等大队里耍的社火,可以走亲戚“赚点”压岁钱。
也许我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每每浸淫在这熟悉的回忆中时,心里总感到一种温馨,一种踏实。一种亲情总是甜甜地弥漫心头,一种归宿总是悄悄地落地生根。而如今,我害怕过年,过年似乎成了不得不走的程序,成了我漂泊在外的两地缱绻,成了我相思不能回时的惆怅无奈,成了我短暂团圆后的长久别离。走在异乡的柏油路上,整个街道空荡荡的,冷清得可怕,我每每在新年的钟声敲响时感叹流逝的岁月,每每都伤感得决定过年一定要带妻儿回老家。当年关的脚步又一次叩响在我的心头时,当母亲那一声声探询再一次在我耳边响起时,今年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早点给母亲一个确定的答复:“妈,我们回家过年!”
虽然这几天我在学校继续给高三学生补课,虽然放寒假的时间极其的有限,虽然来回路上很折腾人,但今年母亲在老家过年,我就必须得回老家过年,因为我一直认为:无论富贵贫贱,只要母亲在哪儿,家就在哪儿,而年也就有了真正的属于年的味道了……当我确定了回家的时间,订好了车票之后,给母亲打去了电话,能听得出母亲很是激动,在电话那头高兴地笑了。
一想到今年可以和母亲、哥姐、侄儿、外甥等一起过年,内心就宽慰了许多。一大家子人欢聚一堂。母亲一定会像往年一样,在老家的那口土锅灶前忙活,两个儿媳妇打着下手。娘一边忙活,还一边在儿媳妇面前数落着哥和我儿时的那些不知说了多少遍的顽皮琐事,直说的两个儿媳妇,捂着嘴笑。我和大哥一会聊我的工作,一会又聊一年的庄稼收成,不一会母亲就把热腾腾的饺子端上饭桌,喊着我们先吃,而她又忙活着给我和哥准备下酒的菜。在我的记忆中,母亲总是站在桌边最后一个吃饭的。屋外朔风刺骨,屋内其乐融融。吃着那一个个香喷喷的饺子,我吃出了一种久违的亲情,一种家的味道,一种真正的年的味道……
当夜深人静时,再次戴上耳机聆听那首熟悉而又陌生的《常回家看看》。为了梦想,宁可深埋思乡的情,这,是游子的苦衷;为了有所收获,不得不踩着一个又一个破碎的梦执着地追寻,这,或许是游子的悲壮。常回家看看好似已成了一种奢望,纵然有一千个伤心的理由,也只能坦然地拷贝在记忆的磁盘,等到精神完全充实的那一天,再提取出来,在绿茵茵的归途中千百次地设想着回家的每一个情节……
(图片来自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