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山寨货
在《西游记》中,有三类妖怪非常值得研究。一类是官二代,比如小鼍龙、地涌夫人。一类是草根,比如黑熊精、南山大王。一类是黑二代,比如红孩儿。
看看他们的遭遇吧,抛开带着任务下凡的妖怪不说。小鼍龙就是正儿八经的在黑水河胡作非为,结果就被西海龙王傲顺带走,没受什么实质上的处罚。红孩儿是富二代,他爸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算是妖界的名流。红孩儿在号山一带横的连天庭的基层干部都得跟他混,最后红孩儿不仅没有受到处罚,还进入了体制当公务员。黑熊精是彻彻底底的草根,但是由于本事大,所以进入了体制。当然了,人家黑熊精犯什么罪了?最多是个偷窃罪。不过其他草根出身的妖怪就没那么幸运了,比如车迟国三妖道和南山大王之类,都不免一死。
说起官二代和富二代,那是属于上面有人型,小鼍龙生在干部家庭,红孩儿的爹属于天庭的统战对象,这两类妖怪犯了事不处罚很正常。草根妖怪为什么有的会被打死,有的会进入体制呢?那就得细细分析了。
比如黑熊精和车迟国三妖道,同样都是草根出身,结局是截然相反的。有人说《西游记》崇佛灭道,所以这里面的道士都没有好下场,典型的例子就是车迟国三妖道。你看这三妖道多虔诚,盖三清观,在车迟国传播道教,对过路的道士特别好,见了和尚恨不得弄死。孙悟空弄死他仨,就是佛道相争佛家取胜的例子。
这个观点成立吗?我们到清朝溜达一圈,就能看出端倪。清朝后期,广东出了个洪秀全。老洪起兵造反,打着上帝的旗号建立了所谓的太平天国。欧洲的天主教会很兴奋啊,这要是洪秀全成功了,地球上就多了四亿基督徒,活活美死。于是乎,欧洲天主教会的二把手亲自到所谓的太平天国考察,这一考察,鼻子差点气歪了。二把手信了一辈子上帝,还真不知道上帝是一个背着龙泉剑的白胡子老头,更没想到的是上帝还生了个黄种人的二儿子。再看看太平天国境内的信仰情况,信徒们都没看过《圣经》,甚至大部分人没听说过《圣经》。他们的教义从哪来?上帝的二儿子亲自去写。至于这些教义的水平,可以参考一下二儿子的大作《十该打》:“服事不虔诚一该打,硬颈不听教二该打,起眼看夫主三该打,问王不虔诚四该打,躁气不纯静五该打,说话极大声六该打,有嘴不应声七该打,面情不欢喜八该打,眼左望右望九该打,讲话不悠然十该打!”人家天主宗教的二把手实在是无语了,这也叫基督教?要是能在此地执法,洪秀全这样的异端分子会被执行火刑。
对于老洪来说,什么上帝,什么基督,都是自己忽悠别人的工具而已。《圣经》爱写啥写啥,跟他没一毛钱关系。同样的情况还可以参考希特勒。希特勒参考了马克思的一些理论,搞出了一个纳粹党。纳粹党是音译简称,全称应该是国家社会主义德意志工人党,能说这个法西斯政党建立的国家是社会主义国家吗?
回过头来看车迟国三妖道,情况非常的明了。这仨货是道士吗?哪本道教的教义教他们杀和尚了?这不胡闹么。哪家的道士修炼砍头、挖心、下油锅的旁门左道之法?这仨货其实都不是的真正的道士。反观黑熊精,那是真道士。人家平时救呼朋引伴的开论坛,搞讲座,研究道法,没事再炼炼丹,还和人类打成一片,教给金池长老续命之法。这下就清楚了,黑熊精是真道士,而且有本事,所以会被组织吸纳。三妖道是假道士,而且本事不咋地,所以理所当然被消灭。简单说车迟国三妖道是三个山寨货,不算真正的道士。
理清楚这些之后,我们来看看这三个妖道的发迹史。在聊红孩儿的时候我说过,妖精修炼其实是个很彷徨的过程。好不容易修成人形,到了毕业的时候,突然发现找工作好难。天庭人满为患,早就不招公务员了。不当公务员只能当土匪,但是土匪也不是好当的。孙悟空、红孩儿这级别能有几个?多数还是在温饱线上徘徊,过的跟猎人的日子差不多。关键是妖怪一般饭量比较大,打猎的压力就非常的大。所以说普通的妖怪,日子还真没刘伯钦过的舒服。还有一条路就是融入人类社会,这条路非常的艰难。为啥呢?人类虽然只有几十年的寿命,但是拼智商一点都不次于几百上千岁的妖怪。妖怪一旦进入人类社会,要不要遵守人类的法律?如果遵守,那就混成高老庄的猪八戒那样,少不得被人欺负。如果不遵守人类法律,哪个妖怪敢在城市里杀人?除非真有本事像大鹏一样干掉一国人。没本事就消消停停当个老百姓。但是人、妖总归殊途,玩不到一块去,生命节律差距太大。
车迟国的三个妖道,分别是虎、鹿、羊修炼成功。哥仨修炼过五雷天罡正法,但是没有练到极致。因为这哥仨压根没指望在这个时代靠修炼五雷正法进入体制,天庭会这个的太多了,哪个不比他们练的好?要不就在车迟国的无人区当土匪,也不行啊,日子过的太苦。哥仨琢磨着,要不就融入人类社会吧。为了保险起见,他们不打算找人类结婚过日子。因为这玩意儿不长久,早晚要露出马脚单凭颜值不老这一点,就没法过普通人的日子,总不能说这哥仨是吃防腐剂长大的吧。那怎么弄呢?哥仨很聪明,包装自己混进人类的体制内也是不错的嘛。所以这三位开始重点研究旁门左道之法,说白了就是江湖骗术的升级版。练好这些除了糊弄人没任何作用的法术,哥仨又给自己起了乡土气息十分浓厚的名字: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这仨名字听上去就那么的壮阳,很适合在街头卖药。不过这三位大仙一心想着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于是开始造势。怎么玩呢?既然学过五雷天罡正法,就有跟天庭通讯的资格。所以这哥仨操纵车迟国的天气,让车迟国大旱。
车迟国一大旱,国王就出了一身的大汗,这可是要命的事啊。因此国王想到了人工降雨,弄来和尚和道士求雨。然后问题来了,哪个和尚会求雨啊?和尚不学这个。其实道士也不会,师傅也没教过。想想电视里演的车迟国和尚被欺负,个个委屈的要死。其实该啊,不会求雨你说啊。这帮和尚不仅不说,还愣说自己会求雨,为啥呢?这样可以骗取国家的人工降雨科研经费,大发国难财。其实道士们也是这么想的,双方心照不宣。反正谁也没这手艺,都在这耗着挣钱。就是在这个时候,壮阳三人组到了车迟国打破了这种平衡。哥仨认为此地的和尚、道士良心大大滴坏了,分明是极不诚信的骗钱行为。但是着仨人得先找个组织啊,总不能说自己是西洋传教士或者中东穆斯林吧,还得现场传教,太麻烦,还得培养客户。于是这哥仨加入了戒律相对松散的道教队伍,以五雷天罡正法求雨成功,从而一举成为了车迟国道士的领袖,深得国王宠信,成为了国师。自此之后,三妖道荣华富贵滚滚而来,成为了草根妖怪的妖生赢家。
等会,国王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几个和尚,你们要了寡人那么多经费,你们的研究成果呢?分明是骗钱。和尚们把经费交上去不就完了?关键是花了啊。所以过往一怒之下追了和尚们的度牒,让他们干苦力还钱。
三妖道一看,是个机会啊。于是为了一家独大,力劝国王灭了和尚们。自此车迟国的和尚们遭遇了灭顶之灾。这事很快救传到了天庭,天庭迅速作出反应。要说这些和尚,有骗钱的,有没骗钱的,杀光不像话。因此天庭紧急调拨六丁六甲、护教伽蓝白天保护唐僧,晚上保护无辜的五百和尚。这事由太白金星亲自主持,一再跟和尚们强调,将来解救他们的是齐天大圣。和尚们蒙圈了,这日子过的,想哭哭不出,想死死不了,想跑跑不掉。关键谁是齐天大圣?谁听说过这路大神?没听过啊。靠谱吗?还真不见得。和尚们还是相信自己的偶像。
所以这就形成了取经团队来到车迟国之前局面,三妖道在车迟国如日中天,和尚生不如死。看上去车迟国仿佛大兴道教,实际上车迟国的道教都不如张角的太平道正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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