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蔺徒手打豹人

古蔺徒手打豹人

罗  树

说起打豹这个事，有点不可思议。豹是国家保护动物，怎么要去打它呢？这种事如果发生在今天，是要受法律制裁的。

事实上 ，古蔺历史上有记载的在清代至解放初期，均有“虎患”，至解放前后的一段时间都还有豹。这些猛兽是要咬人的，成为时人灾难，所以才有为了生存而冒险“打豹”的人。今天要讲的就是上代人徒手打死豹子的一段真实故事。

打豹人家叫冷国顺，是入川第十二代人，丙午年（1906）生，家住古蔺县铁厂场樱桃树坪子上。其次子冷茂金现在已经是八十一岁的老人，关于父亲打豹子一事，他讲得头头是道。

▲耄耋老人冷茂金讲述父亲冷国顺打豹子的事

冷茂金说，父亲冷国顺身材魁梧，比他这个接近一米七的身材都还要高很多，身体健壮，力气很大。

父亲冷国顺打豹子那时，他还没出生。这个故事是他在成长中亲自听到父亲说过多次，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故事发生在1940左右，冷国顺家和长二湾罗恒轩家有三华里左右路。那时人口稀少，这么远的人家都是“近邻”，况且两家关系也特别友好。一天晚上，冷国顺带着四五岁长子冷仲林去长二湾耍了回来，冷仲林在路边解手，一个豹子走到后面，正欲扑来，父亲冷国顺大吼一声，豹子转移目标，随即向他扑来。冷国顺顺手手里的拐棍打过去，没想到一下打断了，豹子张开血口大盆一口咬来，冷国顺已经急中生智，一转身，穿得厚厚的手肘正好抵进豹子口里，由于棉衣很厚，豹子张开的口无法闭嘴，除了用脚爪撕扯以外毫无办法。冷国顺力气很大，和豹子翻了数十丈紧紧用肘抵着豹子，豹子也弄得精疲力尽，然后悻悻离去。

冷国顺回家后，养了一段时间的伤。这段时间，冷国顺家门口半里路的路相云家为老人做生，大家谈起了豹子咬人的事，听路相云说打黄豆儿遇上这只豹子，脸被豹子抓烂，差点就命丧豹口。大家是特别担心受怕，于是商量，要把这只凶猛的豹子收了，如果以后谁看到这只豹子，就通知冷国顺。

▲今皇华镇樱桃村回龙湾

一天，路相云发现了这只豹子在对面的回龙湾岩下，就赶快通知冷国顺。冷国顺喊邻居罗德修带上锄头走后面来，他先带上事先准备好枇杷木棍子，往回龙湾方向走去，在今冷运贤屋基下沟边就遇上这只豹子。只见这只豹长啸一声凶猛扑过来，冷国顺就给它一棒，豹子受了伤，更是凶猛。第二棍打去，琵琶棍子拦腰折断，这时到了危急关头，冷国顺算是手无寸铁，赤手空拳和豹子打斗，豹子更是凶猛了，猛扑上来，一口咬上冷国顺的头。幸好，冷国顺是有所准备的，为防豹子抓伤，出发前头上的裹着的是好几层厚实的帕子。那时，冷国顺直接用头顶着豹子的嘴巴，双手拉开豹子的前腿，背靠堰沟坎子，紧紧地抵凶猛的豹子。过来一会，人豹双方是精疲力竭，都不能动弹，冷国顺大声喊：“罗德修，你们快点过来，不要怕，我已经把豹子抵在坎子上了，它动不到了”。罗德修跑过来，轮着锄头就往豹子脑壳上打了几下，豹子打死了，四腿松开，滚到堰沟里了。

这个豹子一锭银子卖给铁厂场黄家，黄家送给了之前和他们有点过节的㮟溪（今皇华）人李百川打理关系。豹子是山上猛兽，打死山上的东西在川南地方风俗上是凶事，这种钱用了是不好的，于是冷国顺等人把这锭银子捐来做会消灾。

冷茂金老人讲父亲徒手打豹子的事，当地古稀老人肖传香、冷和香，邻村长二湾罗恒轩之子罗泽文（现已经是耄耋老人）、赶场坝八十多岁的罗泽光、六十多岁的罗传斗等人均说，他们听到上辈亲历人说过，说法一致。

▲八十多岁的冷和香（左）罗泽光（右）讲述豹子咬人和打豹子的事

笔者在当地还听到肖传香等人说，在这方圆十里路的地方，他所知道的在数十年间，就有两起豹咬死人的事件：一是冷国顺对面一华里的周德刚家，周家大姐去园地里搬苞谷给母亲吃，遇到守候的豹子，被咬死后叼走，乡邻们追击后在路上捡到，尸体抬回家，用半桶盖着，夜晚，豹子来把半桶掀开又叼走；二是距号子沟五六华里的邓背旧屋基，孙国斌之女也被豹子咬死，安葬后，这个豹子去把她的坟墓刨开。可见豹子是极其凶猛。

古蔺在生产力落后的特定时代的虎豹之患，威胁到人们的安全，给百姓带来过灾难，出于生存进行自卫是人的本能。在这不足一百年的时间里，在人们为了自卫一次又一次地攻击下，川南虎豹豺狼在乡民们一阵阵胜利的欢呼声中灭绝了。

人与动物和谐相处，保护濒危动物，是现代社会的人文素养和法规要求。而在社会发展缓慢、条件极差的情况下，人们不可能有动物的保护意识。随着社会的发展，随着农村的退耕还林，农村生态得以恢复，也许濒临灭绝的川南虎豹豺狼又会出现。如何在保护动物和保障人们安全中寻找一个平衡点，是一个需要思考的现实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