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泰山情缘｜重逢之，来买书（13）

文｜安水如，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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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与沈然，驱车离开之后，夜幕悄悄降临的了。泰城的夜晚，其实很美，这是我在别的城市，很难能够遇见的美，质朴，清凉，旷辽，踏实，尤其是在山的边上待着，有着与这繁华人世，苍茫人间，若即若离的感觉。别的城市，一到夜晚，就是热闹，喧嚣，浮躁，空气里头，弥漫着的，都是情欲的放纵，与年轻的迷茫。浮夸而激猛。我想，一个人勇猛，是可喜的，可，如若是不经思量的勇猛，那就算不上什么勇猛，而成了一种没脑子的愚痴。不论做什么，我们都需是在有所思量，有所权衡之后，再作拣择。很多时候，等候是需要的，更是重要的。然，现在的人儿，似乎都发现不了，时间宝贵之余，还有那么一个等候，是美丽的，是有趣的，是可爱的，是妙曼的。三思而行，这是古书的记载，对于我的人生，起着很大的打提之效。

人，不能走得太快。走一段路，要停下来，歇一歇，而后，再作思量，继续往前而行，还是折道而进。亦或停滞不前，有所保持。世人都想着，要前进，要勇猛。然，我却更倾向于，这里走一段路，那里玩耍一会，有的时候，一直保持，不前进，不后退，就待着，如同一条线，我不要抛物线，我就要直线，不高，也不低。余下的一切，就留于他人，去争宠，去拔高，去坠毁。对于寻常人来说，身在高处，便是不胜冰寒。我是寻常人，也便不要那，高高的崖头，而是选择在山城的边上，筑个巣，安个家，与猫一起，携着茶，度余生。如此清欢，甚有余味，就看你，能不能有那闲心，有那心力，来去品味。

买菜的时候，走在人群，看着他们在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而尽情，我就在思量，这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如能尽情而投入，亦是踏实，更是对自我心性的磨砺，与考验。实际上，绝大多数的我们，都是喜新厌旧的孩子，我们并不懂得，这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会有美的收获，定的珠宝。生活的清简，与无人问津，对于自身而言，是一种心性的修持，秉性的考究，质核的打磨。很多时候，与其在台面上高谈阔论，不如深入人群，静定下来，问一下自己，我们能否像寻常百姓那样，沉浸于柴米油盐酱醋茶中，温柔慈爱，纯良质朴，乃至，好好地质问一番自己，这人世间的一單一食，一粥一饭，一茶一汤，我们可有认真去观察，好好去烹饪，细细来品味？

说真的，很多时候，一碗饭在人们的手里，人们除了囫囵吞枣，实在是找不到还有其他的更好姿态，我们都在忙碌着，都在拼命着，都在沉醉着，而没有足够的闲情与逸致，来去观察，那经由大火烹饪之后的大米，会有怎样的变化，她的结构，可有被破坏，被粉碎，用嘴巴去咀咀，细细地感受一番，一粒粒大米，是如何在唾液里走向消融的。这事虽小，亦为寻常，更是平凡，但却在你我身旁，触手可及，如此的细微。那些大米，经由老农的茧手，一点点地耕种，浇灌，而后，几经周转，到了你我之手。这时的我们，除了对大米说声谢谢，谢谢大米一直在静悄悄地滋养着我们的身体，让我们体力充盈，精神抖擞，以更好地进行第二天的工作，我们可有在自己的内心深处，默默地对着那远方的老农，说声谢谢，谢谢他们不怕脏，不怕苦，不怕累地耕种，尽管，付出甚多，获益鲜少。说真的，我们口袋有钱，这没错。可，如若没了老农的耕种，没了商人的贩卖，我们的钱包朝哪里去扔，以获少许的食物，拎回家，养育家人？

2

小的时候，有看俄罗斯的书籍，他们的人儿，在吃饭之前，都会对着米饭祷告。那时年幼，我并不懂得，祷告是什么意思。但，年长后的我，却觉得，这是很有必要的。虽说，这是一种仪式。仪式的出现，并非形式，不是表演，而是一种提示，是庄重，是神圣，更是告诫。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人与物的交流，人与世界的交流，是需要有所表达的，情谊的传达，即为形式。这是一种恩慈，对他人，待自己。

那时的自己，我颇为喜欢读书，每一节课，我们都要起身，鞠躬，然后对着老师，道一声，老师好。这对于学生的我们来说，就是一种仪式。我们每一节课，每一天，都在做着，这样的仪式，乐此不疲。我个小，声音也不大，更多的时候，就是跟着起身，内心默念，老师好。尊重老师，喜欢老师，是我在整个学生时代，对每天辛苦工作的老师，所做的唯一恩谢。

年长之后，我也遇见有自己的老师，手把手地带着我，一点点地走向成长。每一个人在行走的时候，都会有老师。不同领域，不同方向。老师就是一盏明灯，给予我们指点。在我看来，能将学生，给带到正道去，让学生在往后的生活中，都能够更好地生活，这才是好的老师，是合格而称职的，是无愧于“老师”这头衔的。当然，在这人世间，不同的老师，对于学生的引导，有所不同，也许，我们这一生，有可能会是遇见邪师，故意地把我们给引到邪路去。

正因如此，我才觉得，认真学习，好好用功，在我们自身的生活开支，都是有所充盈之时，就将自己多余的钱儿，给挪出一部分来，买些书，看点文字。再怎么贫穷的家庭，几十元的书籍，都还是能够节省下来的，在外物的吃穿用度上，稍微地省一省，一个月或数个月下来，百来元的人民币，也基本就是节省下来的了。不是所有的人儿，都能有机会遇见好的老师，接受良好的辅导。而书籍的阅读，就是在跟随写作者，进行隔空的对话，是直接提取他们的经验，为我所用，并于实践中，一点点地书写，我们自己的人生，完善自己，优秀自己，茁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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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书籍，由来已久。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古人的这一佳言桢句，在我看来是颇有启迪性的。但，我们在阅读的时候，不能够将一本书，给如是而闻，而应该是懂得如何抓取书籍核心，找到亮点，吸取精华。一本厚厚的书籍陪伴自己的案头，我们要懂得如何把这本厚册子，给一点点地读薄，而一本很薄很薄的《道德经》，亦或《心经》，我们要懂得如何去把它给读厚了些。不论厚的书籍，还是薄的书籍，读完之后，我们又要懂得去如何把它们给放下。知识要内化成为生命的汁液，我们才能够有所获益，有所成长。知识不能是文字概念的层层叠加，我们一一记住，忘不掉，扔不去，就够的了。

有的时候，一本书里的一句经典之语，我们记住的了，回头，放下书本，我们要懂得去实践，用我们自己的脚步，来去丈量土地，以获得对经典的诠释。而这实践，并非一时半刻，就能见天地，看世界的。它往往会是需要你我付出一定的时长，有些耐心，有所守候。天底之下，很少有什么东西，会是可以一蹴而就，亦或走走捷径，就万事大吉，回家睡觉高枕无忧的。去付出，才有可能会是获益。想起来曾经的自己，对于茶事，其中的心力付出，时间浇筑，金钱投入，可算是不菲的了。如若，没有这么多年来的坚持，与忍耐，我想今天的我，很难能够有自在的自己，轻盈的自己，淡定的自己，温柔的自己，可爱的自己。如此看来，世界是极其的公平，它公平到，你在什么地方有所付出，有所投资，有所打磨，那你就在什么地方，有所获益，有些成长。

我想，我是一个极其倔犟的人儿，兜转了那么多年，无论他人怎么的去改变我的心念，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有些时候，一旦作出了决定，就不再逆转，更改亦是困难。除非，我的心，有所更变。人，不要轻易地，被他人的想法，所转变的了。对于这个世界，我们不仅要有自己的眼光，也要有自己的坚持，自己的坚定。世界太乱，人们都喜欢，改变他人的想法，来为自己的梦想，买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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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购买的书籍，并不算多。我不那么地喜欢，一次性购买如此之多的书籍。我喜欢花上百来元，买上些书，慢慢地读，而后，过了一段时间，再去添置新的一批书籍。添置书籍的时候，我更多的是随心所欲，我不会因为这本书是权威人世的推介，我就踊跃而买，我也不会因为，这本书是名人作序，而自己就第一时间将其给抱回家。不论什么样的书籍，我会先去查阅文献，看一看这是怎样一本书籍，从内容，到文字，及架构，我都会有所了解，而后再作权衡。一套丛书，如若有很多的版本可供选择，我会拣择比较好的出版社，所出版的那款。

全中国，出版社并不少，我想，这与中国人口繁多，大有关系。平日里头，不出门尚好，一出门，我就觉是拥，是挤，是堵。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华书局所出版的那类书籍，就是中国古书的最佳选择。因为，那个时代的文人，极其专注，何其用心，特别细心，他们的心地，远没有今天世人的浮躁，市侩，与功利。好的文字，离不开写作者纯粹而宁静的心灵。文字就是山间的湖泊，静谧而清凉。很多时候，一本好书拿到手，有所翻阅，我的心，无论多么狂躁，迷离，很快就能有所消停，而走向宁静，有所自在。我想，这大概就是，文字所给予你我的一种恩养，与浇灌。

闲暇的时候，往往会是翻阅古诗，从「诗经」，及宋词。是时，我不仅仅是为中国古代文化所折服，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就是写人间的伤痛，与难过，都是如此的，轻描淡写，游刃有余，哀而不伤。笔在他们的手里，就好比是经验丰富的手术师，哪怕是切病人的大腿，亦能让人不至于因大出血而亡于手术台。然，宋以后的作品，能让我有所惊羡的，就不算多的了。我想，也许，这与宋以后的社会氛围，大有关系。宋以前，世风清凉，人们大可畅所欲言，生活亦是如此的随心所欲，宋氏姐妹入住皇宫，成为一代传奇；宋之后，世风禁锢，人心活跃，亦难胆言，像李清照那样的休夫女子，更是少之又少。

看纷扰人世，蠢蠢欲动，有些迷乱，喧嚣不已，我想，人这一生，活于人世，不仅需要理性，更是需要浪漫情怀，需要文人心中的那种诗情画意。不然，在这看似枯燥无味的人世间，我们很难能够发现，人间的种种，貌美如花，清风明月，山涧花树，竟是如此的可爱，如此的美丽，如此的悦耳。所以，我在自己的寓所，摘种些花，不为引蝶，但求春来之时，酷夏炎热，我能闻到花香，瞥见鸟儿，正当我出神之际，那肥大而抖擞的猫儿，能够一闪而过，越过矮墙，倏忽而去，惊了花盆，扰了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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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口袋有一元，我会购买五毛的馒头，余下的五毛，留存起来添置图书。这一次，我的书单里头，就有李煜的诗集。喜欢李煜，始于中学。他虽贵为帝王，可却酷爱诗词，把词，给写到了某种高度，在中国的文学诗词中，留下了一记浓厚而沉重的笔墨。老师亦说，较之帝王，也许，他更适合当诗人。尽管，帝王与诗人之间的分界，是不清晰，不明朗的。

李煜的一生，告诉我说，人，应该是在适合于自己的位置上，才能将自己的能力，才华，禀赋给发挥到极致。不然，我们的生命，终究会是一种扼杀，是蹉跎，为浪费。不论现代先进教育，还是古代育儿经，都是在告诉我们说，每一个人的天赋，都不甚相同，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梅花树上开着梅花，严寒而不败，而木棉，就是在暮春时节，于高高的牙尖，绽放绚丽，火红一片天。

人应该是这样，喜欢李煜，但，不要去成为李煜。李煜固然是有才华，一出手，便是惊了燕雀，可李煜有李煜的无可奈何。倘若可以选择，我想，他断然不会让自己，出生于帝王将相之家，看屠杀，经百战，历家败，见国亡。很多时候，我愿去相信，李煜的心，是仁慈的，也是悲悯的，他宁愿在诗词歌赋中沉醉迷离，也不愿去持刀杀人，亦或对着别的国家，攻城夺地，欺凌屠杀。不然，他可能会是在攻城夺地的角逐中，成为帝王家的又一赢者，而不是死于毒酒，于异国他乡的囚笼里头。

但，较之李煜的王朝更替，我更为喜欢去阅读，他留予世人的小小诗词，以让我得以窥见，南唐最后一个帝王李煜的心，竟然也是如此的软绵绵，丝腻腻。而非如此的狠心毒辣。刀霜无情。李煜是帝王，更是一个凡人，既有百姓的温柔，也有世人的多情，不然，他的后期文字，不会是如此的伤感，让人闻之涕泪。就是李煜的诗，让我得以看到，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是有着寻常百姓所持有的美好，与忧伤。我们都是一样的，爱着，痛着。

因为喜欢李煜，便会翻查资料，当我看到亡国之后，李煜的妻子，被宋太祖当众强暴，我震惊的了，那一刻，我很想穿越时空，去看到，在自己的爱妻，被一次又一次地强暴时，那富有才华的一介男儿身的最里头，会有怎样的隐秘心思，是不为所动，还是悲痛欲绝，亦或其他的身姿。倘若是我们寻常人家遇见了帝王的遭遇，我们又会是怎样一番姿态？

如若人生如戏，那帝王的唯我独尊，帝王的无可奈何，在这后唐主人的身上，被演绎得入木三分，跌宕起伏，以让我对这远离了自己生活近千年的末代帝王，有所慨叹。回头望向自己，庆幸自己这株植物，今生今世，而非落入帝王指甲，以让我得以如同植物那般地，生长自由，呼吸轻快，舒展随性。在这短暂的一生里头，不需为他日的帝王承载而奋力，不必舍弃自己的诗情画意而专心政治，无须独自面对他人对于自己的各等羞辱，与囚禁，在被拉下帝王宝座之后。更是不必无奈地喝上宋太祖派人送来的那一杯毒酒，与这个给了他一世繁华，一生高贵的浮华人间，仓促告别。

逢篇

与孩子一起，回了家。午睡之后。雪停了。泰城的雪花，恰如其分。远没有北京及以北地区的浓厚与长久。

我想，你需要休息，这些年里，你在山的里头，也够动荡，与奔波的了。

很多事情，我也在思量，沉淀，与过滤。

活了四十多年的了，人间的美好，与忧伤，也尝够了。

我想，也许，这一次，你的回来，给我一个新的春天。

有时，无需语言，我都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