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天津散文杯征文】你们伴我长大，我陪你们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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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伴我长大，我陪你们变老
天津 周璇
在人的成长过程中，总有一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在心底深处珍藏。那是属于自己的专属记忆，它与忧愁无关，与负累无关，只与美好的童年时光有关。
我的童年是在一个安静祥和的小村落度过的。村落里的每一个长辈对于孩子的教育是非常纯粹的，他们只是想让孩子通过学习改变“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听到长辈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才能考上大学。在这句话的影响下，小伙伴们在一起学得劲头十足，玩得也疯疯癫癫。所以每次放学前最后的一个课间，我们近全班的同学会约好一起去谁家玩，或者是去东头还是西头的麦田里疯跑。无论天气多么恶劣，都降低不了小伙伴们在一起玩耍的兴致。
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越怀旧。随着真正融于都市生活中，小村落的一草一木便消失在我的生活中，可是童年记忆片段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儿时的居住环境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我深刻地记得有一次我梦到了老家的房子，在爷爷奶奶的房间里挂满了无数个红色的小灯笼，而我还是一个孩童。我在台阶上蹦着跳着，爷爷和奶奶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我。他们头发还是那么乌黑油亮，爷爷没有出车祸，奶奶也没有患抑郁症，一切都完好如初。梦中时间一直行走着，爷爷奶奶一直年轻健康，而我一直在童年中快乐成长……时光美好而悠闲，在梦中我无比快乐。我沉迷于这样的梦境，在潜意识中我想永远都这样，害怕自己长大，害怕家人变老，更不想看到步履瞒珊的爷爷奶奶，我只想一家人快乐健康地生活在一起。记得四岁时，我的舌头下面长了一个肉球需要做手术割除，我当时对于做手术的概念就是生离死别，以为做不好就会死掉。那次听到妈妈与奶奶谈到这件事，我便悄悄留下了眼泪。我害怕自己死掉，更害怕自己死了之后家人会伤心。
小时候特别喜欢下大雨的感觉，我会缩在被窝里透过玻璃窗户望向院子上方的天空，看着闪电一个接着一个地出现，听着一阵雷声又一阵雷声地震天响，每当这时心里都会觉得在被窝里最安全。不过，也是因为有爷爷奶奶保护，我才可以放心大胆地尽情享受暴风雨带给我的感官乐趣。爷爷奶奶知道我特别喜欢在水里玩，但我又不敢一个人去，在没有危险性降雨的情况下，爷爷奶奶会说：“走，璇，咱们去水里玩会儿。”听到这样的话，我便一下从被窝里钻出来，直接从床上蹦到地面光着脚丫就没头没脑地往水里跑。雨水没过了我的膝盖，爷爷奶奶在旁边保护着我，默默地看着我，那时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小鸭子一样在水里欢蹦乱跳着。
儿时的经历中，一直有一件事情羁绊着我，直到最近才能释怀。三岁时我的右侧小腿被开水烫伤，因为不当的处理留下了永久性的色素沉着性的疤痕。当时是冬天，我穿着奶奶给我做的棉衣棉裤，在锅炉房里看着奶奶填煤块。正好那时一个乡亲来我家串门，奶奶便忙着与那人拉家常，我就偷偷学着奶奶的样子往炉灶里放煤块，但是我没注意到身后有一锅刚烧开的热水，一不小心就直接跌了进去。棉裤吸水之后的热传导性很强，瞬间我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我没命地“哇哇”大哭着，奶奶看到后二话不说就将我抱到床上一下把棉裤扯了下来，因为用力过猛和操作不当导致皮肤表层受损，我当时就哭着喊：“治不好了，治不好了！”奶奶心疼地手足无措，抱着我疯了似地在村子里找医生。
奶奶焦急之下把曾外祖父找了过来。他是村里的老支书，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个不苟言笑，遇事沉着冷静的长辈，时常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但却在行动里表现着对孩子的关怀。他带着一瓶烫伤药给我涂抹在了被烫伤的皮肤上，当时我不再害怕好不了了，我坚信有了烫伤药我的皮肤会很快痊愈。可事实并非如此，伤口随着时间的推移长痂了，但是里边却化了脓。厚厚的一层痂就像一个盔甲一样盖在小腿前面的皮肤上，里面又痒又痛，需要尽快把整条腿的痂破坏掉将脓清理出来。记得当时我坚强地配合着医生，看着他用刀子将痂破坏掉将脓清理出来。这样的过程经历了十次之多，每次我都是痛哭流涕，但我始终坚强地面对着。因为我害怕不治疗的话我就站不起来，我的腿上就会留下伤疤。可即使我这样坚强，命运还是与我开了一个玩笑，烫伤治愈了却留下了很明显的疤痕。
这个疤痕不仅留在了我的腿上，还留在了我心里。上小学后，我开始注意疤痕了，我害怕让别人看到它，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于是我舍弃了喜欢的裙子，固执地与裤子为伍。以至于很多人经常问我，怎么没见过你穿裙子呀，你是不是不喜欢穿裙子呀？我当时羞于启齿，不敢说因为腿上有疤痕所以不敢穿裙子，就笑笑说对啊，我觉得穿裙子好丑呀。其实我也想光腿穿裙子，只是不敢面对伤疤，去除不了儿时的心理阴影。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慢慢地释然了，因为换个角度看，这是奶奶陪我长大的路上给我留下的珍贵标志，它虽然让我失去了完好无损的皮肤但也让我经历和成长了。就因为这次经历我变得坚强而勇敢了。儿时生活在广阔天地中，男生玩的我都玩，男生没有玩过的我也敢触碰，胆子大的有时男生都对我望而生畏。每每在学校看到有人欺负小朋友时，我都会直接出面去调解，往往在我的循循善诱下对方都会知难而退、改邪归正。
随着搬离生我养我的小村落移居到大都市，童年的美好时光也渐渐离我远去。在不断成长中，我明白自己虽然是女孩，爸妈却是把我当男孩养的，他们希望身为独生子女的我长大后能独当一面，能肩负赡养他们的责任，更是期望我在社会上能够立足，更好地完成自己的社会职责。如今，爷爷奶奶变老了，爸爸妈妈工作很繁忙，在假期中我会回到老家陪爷爷奶奶一段时间。家里什么东西坏了，我会在网上搜解决方法，修门、修插销、搬很重的东西……在爷爷奶奶面前简直无所不能。每次问题解决好了之后，看着爷爷奶奶露出会心的笑容，我都会特别开心。在这个时刻我的脑海里会冒出一句话：从前，你们伴我渐渐长大；以后，我陪你们慢慢变老。
周璇，笔名屹然，喜文字爱朗诵，喜旅游爱摄影。诗歌、散文、朗诵作品散见于网络文学平台。广播电视作品《任性的女朋友》曾获全国高校艺术作品大赛优秀播音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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