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机明:孩提时家乡的蓝天
孩提时家乡的蓝天
彭机明
小时候,在家乡,头顶的天空很蓝,觉得非常高远。暑假时分,农村正是大忙季节,父母亲和乡人们均忙于夏收夏种,他们收割稻子后,挑回来的稻谷就要放在石灰坪上晒。
石灰坪的周围都是油茶树和其他灌木,放养的鸡常躲在其中,冷不防就出来啄吃稻谷。大人们就叫我们小孩子看着,有鸡偷吃稻谷就及时驱赶。小孩子的我觉得这样的任务也很繁重,觉得无趣。无趣的原因就是不能离开哪里去干点别的有趣的事。树下那种很小的蚊子,比跳蚤还小的蚊子很多,被这种蚊子咬了以后,我的皮肤就红肿起来。为了摆脱这种无趣,常常是躺在三四个人才能用手合拢过来的大松树下,所躺的位置已经用折下得灌木枝叶铺在地上。投过树叶,仰望苍穹。当然这种仰望是没有目标的,只觉得白云的轮廓与瓦蓝的天相互衬托很美,那时候,虽然没有“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感受,但看到一些云移动得很快,象匆匆忙忙的行人,不一会儿就从东边移到了西边,或者从南北移到了北边。这样仰望蓝天,有时候听到天上轰轰作响,由远到近,又由近到远。这是飞机飞过头顶。我们小时候都称这种飞机为“拉烟飞机”,以后才知是喷气式飞机。飞机拉出的烟由小变大,即拖着长长的尾巴。循声而望,要找到目标,应该是“声东击西”看才对,即明显听到声音在头顶正中,其实飞机已经越过正中,飞机已经在偏东或者偏西的位置了。看到的飞机就是一个耀眼的亮点在移动。有云的时候,老是被云挡住而看不见。现在想来,怎么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时候,飞机怎么也飞得这么高,恐怕也是一万米高空上飞吧。
天空这么蓝,就是看得远,小时候的我不知道这就是能见度很好的原因,只觉得极目远眺就是看得远。因为我住的房子,应该说是我们那个生产小队村民的房子地势高,站在房子的门楼上,就可以看到20里外的圩镇所在地的山。聚焦这个山,还能看见白色的房子。因为能见度好,小时候的我站在这个坐北朝南的门楼上,可以看见正前方绵远起伏、层叠有序的山峦。夏天暴雨多,可以感受暴雨的形成过程,比如有时候就是南边的左下角或者右下角的天际一小撮黑云和挂在黑云下面的雨帘,然后慢慢扩展到整个南边天际,然后看到圩镇附近那个叫雪山嶂的山峦蒙上了雨帘,再过10分钟左右,就到了离门楼距离1000米左右的山峦。如果雨到了这个山峦,假如石灰坪上晒了稻谷或者其他物品的话,那往往来不及收拾就会被雨淋了。如果还在刚才说的雪山嶂的山峦边徘徊,那就可以及时把稻谷收拢了,然后用箩筐盛着挑回家里去。这些山峦因为平时都很清晰很清爽,所以下雨的时候,能看到雨浪一拨一拨从左飘到右,或者从右拉到左。
夏天晚上 ,在门坪上乘凉,左邻右舍,吃过晚饭,拖条板凳,或端一张藤椅,坐着边聊家长里短,边仰望苍穹。小时的我,或拿着大蒲扇给长辈扇凉,或给长辈在背上搔痒。我盼望长辈说可以了,不用扇了,或说不用搔了。小时的我,乘凉时,喜听公字辈的长辈讲头轮共产或赤卫队的故事,或听他讲本地名医刘淑士的故事或其它奇闻轶事。另外就是喜欢凝视蓝天,看到天上星云浩渺寂寥,看到陨石落下擦出长长的光痕,即在天上看到流光划过。我老家的人们对此称之为“天星下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