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仲秋桂花香
又见仲秋桂花香
文/张箭
观月,团圆,赏花都是八月份的热词,华人世界的文化里似乎年年如此。
中秋节里,万家百姓团圆赏月、吃月饼是规定动作,而保留节目中的游园赏花,则是围绕着桂花,观赏其清雅,吸呼其清香。
我结识桂花树,或者说与其那点缘份还得追溯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本就是生长在乡镇的我,为了求学,十二岁就跟着学校为落实“五七”指示搬迁至偏僻的老宗村上初中。
学校里没有电灯,校舍都是我们从山上挖墓砖砌筑起来的。那时候学校对我们读书学习的要求是宽松的,学农干农活的时间多。刚上中学的我们没有新奇、有趣的感觉,却有一些劳累、枯燥和乏味。
幸好校舍门前有两棵大桂花树,枝繁叶茂,可能树龄蛮长,远处看像是两把张开的特大遮阳伞,它成了我们十二、三岁学生下了课的好去处。
课间短暂的时光,树梢头都有我们顽皮的身影,尤其是男生一个个像是灵巧的猴子,或骑枝杈如驾俊马驰骋,或挂边梢倒立像是转换角度看世界,互相嬉闹,甚至在树上追逐捉迷藏好不快活。若在左边的树上腻了,又去右边的树上寻找游戏快乐。
秋天来了,一经凉风吹过,树上的花蕊初露,我们都会听老师或老农的劝诫,乖乖的地不再上树,生怕惊扰了那淡黄清香的桂花花期。几天过后我们身上的短裤与背心变成了长衣长裤,那股被凉风携带过来的阵阵桂花的清香,悄悄令人陶醉至猝不及防。
两棵桂花树上的桂花几乎同时绽放,我不知道它们的关系是兄弟姐妹?还是夫妻两口子 ?也没有考证过这两棵桂花的生长年份。
那几天树上和地面上像是下了大雪一般:全被盛开的桂花铺盖着,当地的老乡就在树底下展开晒谷子用的晒垫子,没有一天的时间就收获了厚厚的一层桂花。
听说晒干了的桂花除了拿到集市上卖掉,还可以做桂花茶,做桂花糖,桂花年糕,或做年节期间的桂花糕点。那时候我就幻想我家门前有一棵这样的桂花树该多好呀!据说如今这两棵珍贵的老桂花树已被当地用立法形式保护了起来。不过我在心里也已种下了一棵桂花树。
他每当农历八月来临,我确信桂花树的花开会如约而至,当人们刚刚从酷暑难耐的夏天喘过气来,桂花就会送来阵阵清香,像个忠诚、讲信用的快递准确、及时。
如此扑面而来的香气,没有人会视而不见,匆匆赶路的脚步都放慢一些,低着的头也会不自觉地抬了起来,占据心坎上的心事可能会立马知趣地闪离一会儿,目的是腾空一段位置留给那“清香”。
这时候的眼睛会跟着鼻子的嗅觉走,仰首放眼寻找那“清香”在哪里?没有办法拒绝,只会多吸一口气,然后默默地给一个赞:真香。
如果不是那沁人心脾、绵远悠悠的清香,你似乎压根不会注意到它的开放。桂花花瓣细小,色泽淡雅不以貌取人,但它的香气会让你避之不及。
关注和喜爱桂花无意嵌入了我的生活。我曾粗略观察到桂花树的叶子四季绿郁葱葱,那一以贯之的墨绿并不夺目,但一定养眼;我也有心留意到桂花逢寒开放,是属于有低温刺激才开花的植物,俗称冻桂花。
桂花沒有在百花齐放的喧闹春天里盛开,而是在万千植物硕果累累的秋天里静放,她的香气浓郁且孤独,却让人们容易记住这独一份的芬芳。
古人曾说:“凡花之香者,或清雅或浓郁,二者不可得兼。”。可唯有桂花的香气既清芬绝空,飘逸凡俗,又浓郁致远,弥空不散;既清雅,又甜蜜;既从容散发,又懂得收敛,不经意间飘来,忽而又似远去,熏得人陶然抑或是窒息。正是悟得此妙处,我偏好桂花的执念才会渐行渐固。
新世纪的零六年我被调去抚州工作,在宜黄县做项目调研时偶然发现某乡村农家有一棵直径近30公分的桂花树出售,树种属桂是我偏好的那种,刹时让我欢喜不得。我没有做相关的性价比考虑就决定买下,也不在乎300多公里的运输麻烦,移植到家里屋旁预留了很久的空地上栽种,至今已有15年头。 我没有刻意施肥裁枝或养护,她却年年如此,花开花落自始至终地与我们相依相伴。昨天我用卷尺量了量她的主干树围,测算其直径有43公分,壮了,看起来树冠又大了许多。 这么多年她与我们全家一样经受了些许的安危考验,也见证了我家第三代人的茁壮成长。她像是早已成为了我们家庭的一员,远去他乡创业和求学的儿孙回到家时都会情不自禁地触 她,亲近她,感叹她:啊,我们家的桂花树又长高了,长大了许多!今年又开了好多花吧?香吗?
桂花树陪伴着我们,我们守护着桂花树。似乎,这棵桂花树已与我们全家人溶为一体,欣然结缘,相伴相惜,相护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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