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君】青桔

青桔

文/黄小君

青春失去的却是更多我们相聚的亲情,以及孩童我们一起纯真的时光
 -----祭奠我青桔的童年

排排整齐着着青衣的桔士们极为羞涩地等着人们来购买,以便显示出自身的价值。她们外衣极为青涩,不喜酸的人绝对是避而远之。我,平时也受不了过酸的食品,但拿起她们,却舍不得放手把袋子打开,好好地观察她们,那裹素的青衣是那样的鲜绿。我自以为是将他们年龄估计为少年时期。她们的羽翼尚未丰满却过早承受起了成人的丰收。我不由地爱怜起这些可爱的东西。剥开青衣,那桔瓣紧密相连着,极为瘦小的身躯下是一瓣瓣略显苍白的肤色,一片下去,那酸味,足以将我的童年记忆一道酸楚出来。

我们都生活在留守家庭的留守儿童,父母在我们都很小的时候出门打工,哥哥姐姐们平时的时间都在上学,放假了就在爷爷奶奶家,而我平时都在外婆家里,一旦放假,总是迫不及待回爷爷家,不是因为爷爷家里有很多好吃,而是因为家里有很多哥哥姐姐,她们可以陪我玩。我的依恋,便从故土开始。

打小,外婆就教育我,别人的东西不能碰,去别人家吃饭时要会做客。因此,每随家人出门时,都会让自己尽量做个懂事的孩子。六七岁的一次探访亲戚时,亲戚家摆上平日里难以品尝的桔子,我呆呆地望着,心里早已想象过无数遍将他们收入囊中,任是随着口水往肚里咽。亲戚似乎看出来,便递了过来,我却死活不肯接,不好意思地跑开了。亲戚家的小孩也跟了过来,他呵呵地笑着,用他的小手,轻轻松松地一扣,橘黄色的橘瓣散发诱人的香味,他看着我,再次呵呵地两声,便一股脑地吞了下去,连其吧唧吧唧的声音都在奏响着桔子的美味。那一天,我没吃到桔子,却变得敏感了。

因而二伯父家的桔树,让我尤为惦念。纤弱瘦小的桔树却到每年夏天依旧能长出这数十个果实,只是,很多年来,我们却从未尝过那熟透的果肉。因为,季节成熟时,早被别的孩子采摘了够。于是,年少的我们,便总会在暑假期间,给她来个处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那年,十岁,我们在二哥的带领下决定去广州看望我的爸妈,十岁之前,我想去。可妈妈总是吓唬我说,广州有很多挖小孩子的心脏的坏人。所以不能带孩子去,直到我十岁了,妈妈终于允许我去看看大都市的模样了。然而,妈妈之前的吓唬依旧让我不能释怀,每每走到街道,总是心惊胆战,怕那坏蛋把我着实抓走,打小我就不停地粘着我的哥哥姐姐,我的外公外婆们。只有这样,我才不会那么害怕。

临行的前一天,我们一家小鬼开了品桔大会,当时的桔子只有瓶盖那样的大,里面的桔瓣也就比瓜子还大一些,但是,我们秉性以往的原则,把它摘了些下来,挑着最大的摘,吃起来依旧酸痛了牙龈。于是,我们想出了各种调剂桔子的办法,我们把桔瓣剥开,像吃柚子那样的吃法,我们还把桔子拌着白糖一起吃,实在吃不下去,我们就用赌博的方式,谁输了谁就吃。于是,我们把那些稍微大些的桔子就一股脑地消灭了。而在坐车的那一天,七个孩子因为身上钱没带够,所以,我们只能饿着肚子坐了两天一夜的客车,当时,我的脑海里能支撑我的只有那一树桔子,如果能把它们全带过来,该多好啊!那是我第一次饱受了饥饿的滋味,第一次才知道钱真的很重要农村的孩子打小就会理事些,或许没有钱的缘故,更因为体谅父母在外赚钱的不易。

再碰到没去广州的暑假,我们也会在伯父家的厨房里,摆着两条凳子,在哥哥的督促下,学习,每每遇到可以偷懒的时间,我都会探出头看看那棵桔子树,也都会悄悄数数哪一颗是最大,等会趁着不注意偷溜着出去摘着吃。

再后来,到了初中,都到外面读书了,能见面的次数就仅仅只有寒假和暑假,而那棵桔树依旧是我们每次要聊的话题,大家都会看着她并怀想着下一年她的果实该结得是不是比上一年更好更大。然而,再过了几年,桔树却不知为何枯死了,再也没长过桔子了,奶奶没过多久也离我们而去了。如今伯父家只剩下一个整日盼望家人回去探望的爷爷。

不知为何,我也渐渐不回爷爷家了,孩子们都长大了,却各在四方,童年的相亲,相吵,相闹,渐渐的只剩下成长一轮痕迹,亦离亦远。然而,在睡梦中,我依旧看到伯父家,清楚的看到伯母的厨房,看到我们都在一起写作业、吵闹、嬉笑。看到我们在小溪边捉螃蟹,看到爷爷在田里耕种,看到了奶奶亲切地呼唤我们吃饭。

当梦醒了,而脸颊的泪痕也证明了梦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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