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天地 ‖971】随笔 · 红河谷 ——《扫毛遗》
扫毛遗
文‖红河谷
周末一早，带儿子来北京郊区学滑雪，他跟着教练进了雪场，我无事可做，来到雪场附近一处空旷的大草坪上，一大片的枯草地展示着上一个夏秋季节的盎然，我在草坪上来回溜达，感觉着脚下的干草吱吱呀呀的细碎成更细小的草沫，草坪上有半截干树枝，百无聊赖中，我蹲下身来，拿起它贴着干草坪来回甩动着，记忆慢慢的把我拉向了故乡的那个裹挟着北风的山坡：
每年霜冻以后，就该准备扫毛遗了，毛遗是遗留在田间地头没有带回家的枯草和庄稼残留的统称，因为缺水，加上日照时间长，很多陡坡山地种庄稼收成不好，就用来种苜蓿，国家退耕还林政策后又规划了部分土地种苜蓿，应该是为了防止沙化和水土流失的一种措施，比起麦秆儿来，苜蓿应该算是牲畜的白面馍馍了，是牲畜的最爱，也最能养膘，家里苜蓿地多的人家，牲畜长的也膘肥体壮的，苜蓿只能用镰刀割，不能挖根，来年这根还会长出新的芽来，每年收割完最后一茬苜蓿，还有两三寸的苜蓿杆带着零星的叶子露在外面，霜冻一过，寒风乍起，这两三寸的苜蓿杆带着它仅剩的几片小叶子，粉粉干枯掉落，这是扫毛遗的最佳时间，毛遗第一茬都是抢着扫的，抢毛遗是不分地界的，这时候的毛遗可是带着些许苜蓿叶子的，拿根长长的木棍，贴着地面左右甩几下，干枯的苜蓿杆儿也离了根，用扫帚一扫，就是一堆堆的毛遗，拉个木板车，一车车的装载回家，掺点土渣子，往炕眼里轻轻推进去，盖到火星子上，这个冬天睡冷炕的时间又缩短了不少。
天再冷一些，第一茬没断根的苜蓿杆又干枯了很多，还没收集够这个冬天所需毛遗的家庭，准备第二茬扫毛遗了，第二茬的质地自然不如第一茬，因为量少，这一茬基本都是靠背着背篓的半大小孩上山捡漏，扫的基本是掺很多土的苜蓿根儿，但是对年幼的我们，着实是个挑战，小小的脊背，一背篓的土毛遗，撅着小屁股，拉长着灌满土渣子的后脖颈，支撑着起立，沿着山路走走停停，肩膀勒的生疼的时候就在旁边的田埂上靠靠，等背回家看着自己的毛遗堆慢慢高起来，心里的温暖又多了一些。
草坪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半大的小孩子在家长的环视下，有追逐着踢足球的，有拉着风筝线跑着跳着的，这个年纪的我，应该是惊喜于发现脚下的这片丰厚物资吧，这细细碎碎的草渣子掺点土是多好的毛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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