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怀念父亲》 第一部 第二篇 | 开封市祥符区实验中学 陈付芬

作者简

怀念父亲

第一部

第二篇

开封市祥符区实验中学 陈付芬

序

我爱父亲，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抱起我、吻我的男人；也是唯一叫我宝贝女儿，全心全意疼爱关心不求回报只愿付出，永远不会嫌弃我，不愿离开我的男人。他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父爱如山、似海，父亲的影响融在我血液里，融进我骨髓里，感谢上天赐我一个好父亲。他虽去世十多年，可每当回想起他养育我的只愿付出，不求回报的岁月，还有他给我起的大小两个名字，除让我终生受用外，更让我对他想念和感恩。每当想到再也聆听不到他的教诲，得不到他的温暖，看不到他的音容相貌时，我的心总无法像月亮那样皎洁明净，更无法像太阳那样灿烂明媚。他是我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牵挂和思念。再想念他时也就只有靠回忆了。

1

那年父亲婚后不久，母亲怀孕了我，他高兴得向着母亲说：“快问问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呀？”

哪知父亲无心的玩笑却被奶奶听到，便很是期盼地抢替母亲答道：“不用问，一定得是个男孩！”

父亲担心奶奶的话会对母亲有压力，便笑着宽慰并解围说：“若是女孩也好，一定是个既美丽，又心灵的孩子。”

母亲听父亲这么说着，便也顺势说道：“是啊，女孩才好呢，又贴心，又好打扮。到时候，我一定会把她打扮得像花一样漂亮。”

父亲见母亲高兴，便接下说：“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可奶奶却早已听得很不耐烦地不知去向了。

母亲见奶奶走了，便高兴的小声问父亲：“你那么多姐妹，就你一个儿子，你当然也一定很愿我第一胎就生下男孩吧？”

父亲很温和地看着母亲再次强调说：“不，男、女孩都一样，都是我的骨肉，我都喜欢。再说，我们一定会生一群孩子，男、女孩都会有的，加起来才是个好字，我们就多生几个好呗！”

母亲听着，很幸福地依偎在父亲的怀抱，撒娇着说：“你真贪心！”

次年农历八月二十七日，我出生了。

据说，那天是奶奶一个人帮母亲生下的我。

按当地农村说法，女孩生日占“七”好，男孩生日占“八”好。并说女孩若“初七”生日，是占一个“七”；若“十七”生日，是占两个“七”；而我是八月二十七生日，都说我连占三个“七”，长大一定会很有福气。对这些说法尽管毫无根据，却让父母都很高兴。他们便也认定说我将来一定很有福气吧。

可一心盼孙子的奶奶却不这样认为，她对我的出生很不满意，从小就不喜欢我，甚至很讨厌我。她更不会仅凭生日就愿认可我是什么有福之人呢。我虽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却是在家里很需有个男孩出世的情况下，我却是女娃不该来的来了，不该被生下的却生下了。奶奶对我的不满情绪会有多强烈是不难理解的。

2

我出生那天，奶奶抱起我看清是个女娃时，便一把将我放下，没好气地狠狠说落道：“你看看，你这孩子，放有大门你不走，非要着急慌忙翻墙跳院，跑来这么快投胎干啥啊？看看，把该有的“小鸡鸡”给磨擦挂拉掉了不是？变成光秃秃的丫头片子多难看呀！你说你，要再晚来一天，八月二十八生日该多好，说不定就会是个很有福气的男孩呢。”

她仍不解恨，却又很无奈地补充道：“你本该是男孩的，可偏要这么着急慌忙赶早来一天，变成光秃秃的丫头片子，让人心堵、招人烦，不顺心啊！唉，你要是个男娃该多好！可你却偏偏是个女娃，不招人待见啊！”

奶奶发完那一通连珠炮似的牢骚后，便一点不再留恋地愤然转身离去了。从此再没抱我一下，甚至连看一眼都不愿了，更谈不上能有她后来的任何亲近和照顾。也许我就是奶奶眼里最大的祸害吧。所以奶奶的概念便在我从小的心里一直都很模糊。

父亲那时在距家20多里的外村教书，在我的记忆里，除后来偶有两年在本村学校教书外，其余都在外村教书。因那时交通很不方便，又因长年累月不是教书，就是学习文件啥的，除周末和不多的节假日外，父亲平时总很少回家的机会。就连我出生那天他也没能破例。据说，他是在我出生一周后才回家的。

父亲后来有了一辆一蹬三叽哇地破旧自行车，却还是他省吃俭用便宜买回的一些破旧自行车零件，自己很耐心地拼组装成的一辆破车子而已。而我出生时，他却连这样的一辆自行车也还没呢。

那天他刚走到村口，就听有人对他小声嘀咕道：“是个女孩！”父亲说：“女孩呗，女孩俺才就这一个了。”显然，父亲对我的到来还是很欢迎的。

3

我出生前后那段时间，老天总是连降大雨，母亲便顺势给我起名叫“雨勤”吧。可拥有中师文化，身为教师，在当时农村很算有学问的父亲却很不赞同。他很喜欢我地说：“那不行，我女儿长这么漂亮，又聪明，就小名叫“美玲”（“美”——美丽、漂亮；“玲”——“灵”的谐音，机灵、聪明的意思。）；并希望她能真有福气，就起大名“陈付芬”（“付芬”——谐音“福分”），起这名字图个好吉利，真愿她能享福啊！”于是，我这辈子便有小时候的“美玲”和长大上学后的“陈付芬”这两个名字。其实，我人长得并不十分漂亮，也不太多智慧，是个从小混在人堆里就很难找出来的人。可在父亲眼里，我就是这么漂亮和聪明，父亲就是这么喜欢我。

可因奶奶不喜欢我，便总千方百计阻挠他人也别喜欢我。据说，我小时候长得蛮可爱。大我13岁的小姑，很喜欢小孩，总会趁奶奶不在跟前想要抱起我。可一旦被奶奶看见，小姑可就惨了，总少不了要会被她狠狠骂上一通倒霉的。所以，别的姑姑们也都不敢再有想抱我了。

奶奶不但不让姑姑们喜欢我，也总不愿父亲喜欢我。我四个月大时，奶奶偶然看见父亲正用一只有力的大手将身穿一条蓝底色带小花连体小棉衣裤的我高高托起，而用另一只手紧紧用心地扶着我，一高一低逗我乐时，她便很是气愤地走过来，严厉呵斥父亲将我放下，不让宠着我。父亲只好将我放下抱在怀里，他很希望我快点长大地说：“唉，俺妮儿啥时候能吃完一根油条呢？”却不料又被奶奶听见，更气愤不满地狠狠回敬父亲道：“哎，你妮子现在就会叫你爹了！”说完，愤愤走开去了。

显然，父亲对我的娇惯早已严重触怒了她的底线。可见，我的出生，不但没能给父母带来一丝的安慰和快意，却反而还带来奶奶对他们的责怪和怨气。自我出生后，家里便隐隐弥漫起母亲与奶奶之间炽热的仇恨，她们日后更为不能和睦相处了。

大人都像中了仇恨的毒，就连我那其中的几个还未曾出嫁的姑姑们，除仅大我13岁的六姑外，其余似乎也都热烈参加了一份。母亲后来强烈要求与爷奶分家过了。

但这些已深深刺痛严重伤害了母亲，并成为影响导致她日后竟也如同奶奶一样拥有那种很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的根源。母亲从此总会时常将我看成降低她在这个家庭地位的祸根，每遇不顺心如意时，便总拿我撒气，我从小顺其自然地成了母亲时常发泄她坏情绪的出气筒。

儿时的我也许没能真正走进奶奶和母亲的那间小屋，但我依然爱她们，因为没奶奶哪会有父亲？没父母哪会有我呢？是他们带给我生命和一切，无论如何，我都依然会从内心深处去爱并感激感恩感谢着所有带给我生命的亲人！

4

我一岁，母亲又怀孕了。她很高兴地悄悄告诉父亲说：“我看这一回咋跟上回怀孕有点儿不大一样呢？”父亲急忙问：“怎么不一样啊？不会有啥事吧。”母亲很是高兴满怀希望地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接着道：“哪能一样吗，这回是小子，跟上回怀孕那丫头片子时怎么能会一样呢？”

父亲明白了她的意思，担心母亲的话会伤害到我，便将依偎在身边的我揽在怀里，对母亲道：“老婆，我跟你说啊，玲现在已经长大点儿了，能听得懂大人的话了，以后这重男轻女的话，可不能当着女儿再说了。”母亲很不听劝地继续道：“唉，那怕啥，高兴就说说呗。”

父亲便严肃地告诫母亲说：“还不吸取教训，一口一个儿子的，我看你这回除了肚子大点，脸肿点，没什么区别。哪写着儿子呢？”

母亲不甘示弱，更充满自信地说：“我给你说啊，我这次是用了一种从别人那儿学来的秘方了，说这是祖传的特灵，并说我这次怀的肯定是男孩。”

父亲闻听此言更严肃地批评她道：“玲她妈，大小你也算是读过几年书的知识分子啊。这秘方的东西能有科学依据吗，你也信哪？”

母亲很不理解地说：“这种事情跟科学有什么关系？”父亲更为严肃地批评她道：“什么跟科学没关系呀，你可真够愚昧啊！”

显然，对于父亲来说，凡是母亲所生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他的骨肉，他都喜欢。因此，我的出生虽没能给父亲带来过多的安慰，但也没遭到他的嫌弃，他甚至很喜欢我。

5

我两岁，母亲十月怀胎后，却又很不顺心生下一个女孩，我便多了妹妹，这让本怀希望中的她又一下子失望和失落至极。而且，妹妹的到来，一定会让奶奶更嫌烦了。我不管怎样还总算被奶奶亲自抱过一下呢，而妹妹就更不如我了。奶奶一听又是个女孩，连一眼也没看。

妹妹的来世，更加深了大人之间的矛盾，母亲与奶奶的仇恨更为激烈，婆媳之间更不能和睦相处了。这让母亲日后也与奶奶一样有了那种更为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当然，我和妹妹日后更为不招人待见了。

父亲虽也如大多男人们一样很喜欢男孩，但我和妹妹的相继到来，虽没能给他带来多大安慰，却也似乎并没给他带来如奶奶那样的太多心烦。父亲抱起妹妹时总会很亲昵地说叨着：“俺的二妮来了，来跟大妮作伴了，大妮是姐姐了，以后要让着妹妹呀！”

从此父亲每次从外踏着夕阳回来，总会脚步刚踏进院门，便高兴地大声喊着：“大妮、二妮，爸爸回来了！”便又急着走进屋里一把抱起妹妹，然后，再用腾出的一只手将我也搂揽在怀里，拿出好吃的东西给我们吃。其实，那些也并不能算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只是父亲在学校时舍不得吃，而给我们节省下来的一些一般的食物而已。好在我和妹妹从小都不挑食，食性好的缘故，所以父母最初的几年里养活起我们时也似乎并没太费劲费神的。

当然，也许是因我那时还小，只知道父亲每次回家让我们的眼泪和饥饿变成了欢笑，却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学校时吃了多少苦才省下了那些吃的东西，也才让家变得亲情环绕，温暖如春的吧！

总之，那时的我们家虽也如别人家一样，日子过得紧巴巴，但我和妹妹便就这样在父亲的百般呵护中慢慢成长着。

不知不觉我已长到四岁、妹妹两岁，家里生活虽贫穷，但在我朦胧的记忆里，那时的我们并没太受罪的。尤其回想父亲的每次回来一手抱起妹妹，而另一手将我很亲昵地揽在怀中，让我们多吃东西的情景，尽管他自己一点也不舍得吃，但他依然仿佛就在享受着世界上最美好的生活一般，浑身的困乏与疲累顿时都会被一阵风带走了似的，让他感到格外地愉悦和精神的情景时，我便更会泪流满面……

但尽管如此，我和妹妹的相继到来，仍没能给爷奶，以及除父亲之外的其他亲人带来如他们所愿的那种欢乐和安慰，相反却无形中又给他们带来了更大的压力，而对于奶奶和母亲来说除压力之外，却还有着无穷无尽的烦恼罢了……

作者简介

陈付芬，笔名吾言，开封市祥符区实验中学中小学高级教师。论文作品见《走进新世纪》、《中国教育研究与创新》等杂志；文学作品多见“中学语文教学参考河南站”平台发表并入选《师墨飘香》。人生格言：1、“用爱温暖教育，用文字照亮自己。为人生留下诗情画意和美好生活痕迹；”2、“我虽平凡、普通，但也要努力活出平常人的自我和成功！”是一个付出平凡，收获快乐，拥有一份钟爱的事业和一个美满家庭的幸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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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