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该“为爱坚守”还是“为爱退出”?
题记:缘来的时候是一个方向,缘去的时候是另一个方向,不懂珍惜昨天是一种过错,不该放弃的是有希望的明天......
缘来缘往
陈 靖
读大学时,蕊和峰、辉都是好朋友,他们一起谈人生、谈理想,谈未来,谈他们所共同喜好的诗歌和文学,蕊长得亮丽,能歌善舞,峰和辉都长得帅气,不同的是辉能弹会奏,峰文学功底好,在省报上出了好几篇作品。在这所三流的师范院校里,虽然大家都感到前景黯淡,但年轻人的热情还是能燃烧一切的,那时峰担任学校文学社的社长,辉则是总编,蕊是编辑,他们用文学诠释生活,每天的日子都是精彩纷呈的。
四年的大学生活给了他们足够交流了解的时间。临近毕业的日子,忽然间蕊和峰与辉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蕊知道峰和辉都爱她,而且他们也都很优秀,但凭心而论,蕊更喜欢峰,虽然峰家在农村,而辉家在县城,爱这个东西,有时是不可理喻的,也许是峰更健谈、更帅气,而辉更沉默寡语且不那么出众的缘故吧!在学校里,蕊和峰是那么珠联璧合的一对:蕊常穿那件海蓝的宽松马海毛,线条简洁大方,一圈松垂柔宕的环领,含蓄而大胆地烘托着裸露着的白晰的颈项,下身穿一条女人味十足的乳白色薄呢裙裤,配了一双高帮休闲鞋,新潮中又有古古的味道,似一朵蓝色的“勿忘我”;而峰白皙清秀,自有一种沉稳与自信的气质,他常穿粉蓝色的纯棉衬衣,V字领的本白色开襟毛衫,深蓝色的牛仔裤,蹬着墨蓝色单靴,显得明净而精神。大家都说他们是男才女貌,相得益彰。
慢慢地辉知道了蕊的心事,默默走开了,他很难过,蕊也很难过,蕊对他说:“忘了我吧!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他笑笑说:“爱一个人是不容易忘记的,衷心地祝你们幸福,当你遇到什么困难时,记得来找我。”
快乐的日子过得总是象在飞。一眨眼,他们都毕业了,蕊和峰都如愿以偿地分在了蕊所在县城的国有大型企业中学,而完全有条件分在县城的辉却去了一所农村中学,蕊知道,辉这是为了逃避她。每当想到这,蕊都不免有些神伤和内疚,而每当这时,善解人意的峰总会适时出现在蕊的面前,轻轻地将蕊环住,不说一句话。在峰的抚慰下,很快蕊就将这事抛在了一边,重又快活、张扬起来。在那所中学里,蕊如鱼得水,受到了领导的器重和同事的好评,而峰却日益沉默起来,终于有一天,峰对蕊说,他不想再当老师了,他想辞职下海。这段日子,峰的不快乐蕊看在眼里,虽然辞职下海在他们这座小小的县城小镇来说是极具风险的事情,但峰的决心感动了蕊,蕊想:男人要干什么事就让他去干吧!那时,他们刚刚结婚,家中什么电器也没买,全部积蓄也只有四千元整,蕊将这些全部给了峰。峰很感动,拥着蕊说:“我一定要干出点人样来,使你幸福!”蕊笑说:“我并不在乎你贫还是富,只要你对我好,我就很满足。”峰忘情地将蕊轻搂入怀,蕊感到有咸咸的液体滑过她的嘴边。
峰最初下海经商的日子很艰难,连着三个月分文未进,反而净亏三千元。有一天晚上他整夜未眠,清晨起来地上落了一地的烟头,他对蕊说:“是不是我不适合经商,不适合干这个?”蕊知道他的性格,他这时是需要蕊的肯定和鼓励,而不是真的不想干了。蕊笑说:“不会啊,怎么会不适合呢?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过程,只要坚持,就一定能成功。再说,你不是还有我吗?实在不行,我不是还有工作吗?我养你好了!”得到了蕊的肯定,坚定了峰的信心,果然,在随后的二个月里,他创办的公司开始有了转机,到年底的时候,情况好转起来,公司开始盈利。而这时,他们爱情的结晶,可爱的小精灵聪聪来到了人世。因为生了个儿子,蕊颇得婆家宠爱,峰更是把蕊母子视为掌上明珠。
峰越来越忙了,蕊开始承担起全部的家务,以柔弱的身躯全力支持峰的创业。二年后,峰的事业有了大的发展,他成了县城小镇里的名人,被冠以青年企业家的头衔。从此,峰经常不着家,即使在家,也是很晚才回来,带着一身的酒气和烟味,疲惫得不愿多说一句话,倒下就呼呼大睡,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那种书卷味。蕊有些怅然和失落,虽然现在条件好了,她再也不必为买100元的衣服而踌躇半天了,再也不必为房子的局促而窘迫不安了……然而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好象失去了什么,究竟是什么呢?她也说不清楚。而这时,唯活泼、可爱的聪是她的安慰!
辉自从去了那所他并不情愿去的乡村中学后,依然忘不了蕊,于是他唯有拼命工作来排遗心中的愁苦。他一个人带有四个班的课,还兼了一个班的班主任,下课后还拚命地自学英语。他以为他过得很很充实,以为这样这可以忘掉蕊。然而,可当一切都静下来的时候,蕊的面容又无比顽强地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么清晰,那么真切。他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他还是无法把蕊忘记。于是他开始走马灯似地谈恋爱,但每次都不成功,他明白了,这一切都因为他还深爱着蕊,于是,他不再无畏地挣扎和煎熬,他开始将爱深深地埋在了心里,为爱坚守成了他心中不变的誓言 。那一年,因为成绩突出,他被评为了省优秀教师,并担任了那所乡村中学的校长。
蕊的日子就那么平静地过着,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本来蕊也会认为自己还是很幸福的。峰还是一天到晚在外忙着,而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了,有时,蕊也问过峰原因,峰总是不耐烦地说工作忙。外面也有些峰的传言,说峰在外有女人,可蕊总不相信,她想他们是患难夫妻,那么苦那么苦都走过来了,峰不至于变心的。可一切的发生还是那样始料不及,那天单位派她出差,因为记挂着家中,她早早地办完事,提前了二天回来,在回家的一路上,她想象着峰见到她的惊奇和甜蜜,毕竟,小别胜新婚嘛!然而,当她兴冲冲地赶到家,用锁匙打开家门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她最不愿看到的事实,那一刻,犹如天旋地转一般,她想哭,然而眼睛涩涩的,什么也没落下来。她在想:难道真应了那句话,男人有钱就变坏?难道真应了那句话,夫妻之间只可共患难,不能共富贵?当那个女人毫无廉耻从她家走出去的时候,她真想冲上去,将她撕成碎片,然而,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站成了一尊雕像。
她无法忍受那个家的肮脏和龌龊,带着儿子回到了娘家。母亲是最宽容的,没有说她一句话。峰有时也会过来,表达他的内疚和悔恨,可蕊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愿听,也许真应了那句话:爱之愈深,恨之愈切!
辉听说了蕊和峰的事,利用到那所中学学习的机会来看蕊,看着所爱的人面容憔悴,郁郁寡欢的神情,辉的心隐隐的痛,他唯有说些不着边际安慰的话,因为他知道,这时任何安慰的话都是苍白的。
辉常来看蕊,有时是一把新鲜的雏菊,有时是一本泰戈尔的诗集,有时是聪聪的小玩具,有时甚至是什么也不带,只是陪蕊出去走走。在春天的草坪上,辉和蕊静静地坐着,回忆着过去在校园里的一些开心事,阳光透过树叶,一丝一丝地落在了他们身上,时间仿佛是凝固了一般。蕊这才发现,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而过去,她竟从没感到辉的爱对她的含义。是的,峰的爱是火,火能将人溶化,也能将人燃成灰烬。而辉的爱是雨,丝丝入扣地滋润着心田。在蕊耳边,辉悄悄地说,愿这样陪她一生一世。
事情的发展有时就是那么不可预料,峰自从蕊走后,一直生活在自责和愧疚当中,生意也没心思做。看到有可趁之机,他的情人协同他的合作伙伴,携卷了大笔钱财跑了。公司的资金周转一下陷入困境,恰巧这时市场又发生了变化,生产的产品卖不出去,公司面临着破产的边缘。所有的人都弃峰而去,讨债的人却一天天多起来,峰一连几天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也不喝。
到底是夫妻一场总有些藕断丝连。蕊听说了峰的事,她觉得无论从哪个角度讲,她都应该去看他。带着儿子,她推开了久违的家门,在看到峰的刹那,她几乎认不出峰来了。峰瘦了,胡子拉渣的,头发凌乱着,有1/5的地方都白了。聪聪乖巧地叫着爸爸,那一刻,蕊看到峰的泪就那么涮涮涮地流了下来。蕊也哭了,因为是曾经爱着的人啊,因为这爱还残存在心底。她觉得她有必要让峰重新站立起来。
在蕊的帮助和鼓励下,峰恢复了自信,重整旗鼓,象当初创业那样大干起来。很快,公司又恢复了从前的运作,起死回生了。
看到蕊又回到了峰的身边,辉既欣慰又难过,欣慰的是所爱的人不再痛苦、徘徊,难过的是他又一次失去了所爱的人儿。他觉得只有选择退出,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他才能彻底忘了蕊。他打了请辞报告,去了南方的一个沿海城市。
蕊是从辉的同事那儿知道辉的消息的。先前她的心还有一丝犹豫,毕竟旧情仍象砖缝中暗暗滋生的青苔;毕竟峰是孩子的父亲,而孩子又是那么渴望父母和好如初;毕竟峰已有悔意,真心希望蕊能原谅他。然而辉的离去却坚定了蕊的信心,她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她将聪聪安顿好,跟随去了辉所在的那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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