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浦码头起航 ：他们赴法国勤工俭学，寻找真理（下）【寻找红色印记】|李维汉
1919年-1920年轰轰烈烈的赴法勤工俭学运动，对于背井离乡的中国青年来说，既是一次改变命运的机遇，也是一场辛酸艰苦的挑战。
上期从黄浦码头起航 ：他们赴法国勤工俭学，寻找真理（上）【寻找红色印记】中讲到，赴法的中国学生由于技术、体力、语言能力上的弱势，在法国难寻工作，受到不少挫折。这些青年们的命运将会如何？他们能实现“以工济学”的理想吗？
20世纪40年代黄浦码头一带
1919年底，华法教育会意识到了在法勤工俭学青年面临的严重问题，开始限制学生人数。但1920年赴法国学生人数愈发增加，华法教育会多次发电劝阻也没有用。1920年12月，最后一批勤工俭学生到法后，华法教育会停止了办公。截至1920年底，中国已输送了将近2000名学生到法国勤工俭学。
1921年，大批在法学生被解雇，没有了工作也没有了学习机会，学生们集体陷入困境。2月28日，在蔡和森、向警予、李维汉、张昆弟等人的率领下，包括陈毅在内的400名勤工俭学生到中国驻法公使馆请愿，争取“生存权”和“求学权”。
1921年2月28日，400多名勤工俭学生在这里集合，掀起争取生存权和求学权的运动
法国武装警察强行驱赶请愿学生，但此运动引起了法国政府的重视。法方成立法中监护旅法中国青年委员会，接替了华法教育会的职能，向学生发放救济金，安排学校和工厂。3月上旬，一些候工学生被安排入校。此次学生运动，被称为“二·二八”运动。
然而，学生们不久又陷入困顿。1921年6月30日和8月13日，勤工俭学生和旅法华工及旅法各界人士联合起来，两次召开拒款大会，反对北洋军阀政府为内战向法国政府秘密借款。两次大会后，法中监护旅法中国青年委员会宣布，自9月15日起停止向勤工俭学生发放维持费，至10月15日其他费用也一律停止发放。
《拒款大会启》
监护会认为，勤工俭学生破坏了中法借款的计划，且其本身也出现经费拮据的问题，因此法方计划通过考核筛选的方式，集中资助成绩优异的中国学生。这一变动，使得绝大多数的勤工俭学生被新建成的里昂中法大学拒之门外，又一次陷入无工无学的困境。
里昂中法大学
为争取学习机会，学生们在蔡和森、赵世炎、陈毅、李立三等的领导下，于9月21日进占中法大学。1921年10月14日，进占里昂中法大学的104名勤工俭学生以“过激党”、“宣传共产主义”等罪名被押上“宝勒加”法国邮船，从马赛遣送回国。
1921年的三次学生运动，是早期青年共产党人在海外的革命实践，为他们成为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坚定地走革命道路做好了思想准备，也奠定了组织基础。
押送学生回国的“宝勒加”号
1921年，当在法国的勤工俭学生们一步步走上政治运动的前线时，在上海兴业路的石库门内，中国共产党正式成立了。28岁的毛泽东参加了这次成立大会，而他与赴法勤工俭学也有着重要的联系。此前，毛泽东积极筹划着湖南学生的赴法国勤工俭学事宜，当他的好友蔡和森、萧子升等人都决定踏上赴法之路时，毛泽东却决定留在中国。
中共一大会址
早在1918年4月14日，经受新文化运动洗礼的毛泽东、蔡和森、萧子升等10余名年轻人成立了新民学会，但对于如何“革新和追求进步”却很迷惘。6月，毛泽东、蔡和森等人从湖南一师毕业后，面临着出路的问题。当时，毛泽东的恩师杨昌济正在北京大学任教，他给毛泽东和蔡和森去信，建议毛泽东到北大深造，同时也告诉了他们，吴玉章、蔡元培、李石曾正在组织留法勤工俭学的事情。
当时的毛泽东，对留法勤工俭学的兴趣远远大于去北大深造，他认为这是直接了解欧洲工人运动状况、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知识的好方法，也是新民学会对外扩展的好途径。蔡和森先行到北京，先后拜访了杨昌济和蔡元培，详细了解了勤工俭学的具体情况。蔡和森对赴法勤工俭学很有信心，他给毛泽东去信，认为此举“颇有可为”，希望毛泽东能尽快组织新民学会中愿意赴法国的会员们来京。
于是，毛泽东开始着力推动湖南的留法勤工俭学运动。赴京后，在北大图书馆做管理员的毛泽东，一边工作，一边操心筹备勤工俭学的事情。筹集经费，组织开办留法预备班……在毛泽东、蔡和森与李维汉等人的筹措下，湖南籍赴法国勤工俭学生的人数，位居全国各省份第二。
毛泽东与湖南籍赴法学生在半淞园聚会后的合影
1919年3月12日， 26岁的毛泽东辞掉了北大图书馆的工作，与一批准备赴法国勤工俭学的湖南青年由北京前往上海，并于3月14日抵达。这是毛泽东第一次来到上海。第二天，毛泽东参加欢送第一批赴法国勤工俭学青年活动，大家还在寰球中国学生会门前合影留念。3月17日上午，包括43名湖南青年在内的第一批赴法国人员89人，登上日本的因幡丸号轮船从黄浦江畔启航。
寰球中国学生会欢送勤工俭学生
毛泽东立志救国救亡，探求真理，但自己却没有加入赴法勤工俭学的队伍。1936年10月，毛泽东接受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采访时说，当年未去法国的原因是“我对自己的国家还了解得不够，我把时间花在中国会更有益处。”
远在千里之外的法国勤工俭学生们不忘初衷，在异国他乡心系祖国，几乎与国内同步开始组建共产主义政党性质的组织。其中，新民学会会员是一股重要力量。
1921年3、4月间成立的旅法中共早期组织，由张申府、赵世炎、陈公培、刘清扬、周恩来等5人发起。1921年7月，中共一大即将召开，旅法中共早期组织因路途遥远又时间紧迫，未能派代表回国参会。但旅法中共早期组织无疑是中国共产党创建时的8个最主要、最重要的基层组织之一。
旅法中共早期组织
旅法中共早期组织成立后不久，积极发展党员，在华工和勤工俭学生中传播马克思主义，组织共产主义运动，人数迅速扩张。1922年秋冬之际，中共旅欧支部正式成立。旅欧支部深入在法华工之中，组织发动工人运动，提高工人们反剥削、反压迫的觉悟。在这一过程中，旅欧支部吸收了朱德、孙炳文等同志，他们在日后的中国革命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朱德
不少留法勤工俭学的学生们，在深入接触并研究俄国十月革命的经验和考察欧洲工人运动的基础上，抛弃了工读主义和无政府主义，牢固地树立了马克思主义的信仰。从这里出发的青年们，有的为中国革命献出了年轻而宝贵生命，有的成为党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的重要成员和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的核心，他们的名字永远铭刻在每个中国人的心中。作为留法勤工俭学生重要出发地之一的黄浦码头，见证了历史的风霜，也将在时代的长河中熠熠生辉。
供稿：区委党史研究室
编辑：吴百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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