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A191：愿你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读《世界从不寂静》

文/望月听雪

周作人曾作诗一首：“禹迹寺前春草生，沈园遗迹欠分明。偶然拄杖桥头望，流水斜阳太有情。”沈尹默读之“怏然”，回寄一诗：“一饭一茶过一生，尚于何处欠分明。斜阳流水干卿事，未免人间太有情。”风轻云淡也罢，轰轰烈烈也罢，都是一种人生，不经意间便随时光慢慢琢磨殆尽，余下的是沧桑尽揽的物是人非。

笔者去到遥远英国约克郡的小村庄，只为一寻艾米丽·勃朗特《呼啸山庄》的灵感来源。她沿着巴黎的文艺地图在左岸逡巡，穿高跟鞋散步。兴之所起便造访下伦敦的墓园，与闪耀历史的群星隔空对话。她在查令街的二手书店把一堆堆旧书搬回家……在这些行行走走中，遇到了一个个灵魂，陪她翻越冰川极地，和她畅谈博物馆里的大师神作，用自己的生活哲学熏陶和影响着她，或有趣，或平和，或坚韧。苏格兰高地的草丛随风摇曳、风过呜咽，伦敦的地铁轰隆而鸣、飞驰而过，冰岛的冰层沉睡了千年嘶嘶碎裂，佛罗伦萨的晚钟响彻全城、惊起一群飞鸟……世界从不寂静，所以，你要去异乡走走停停，于有声处轰轰烈烈。

——去巴黎永远不嫌早，去巴黎永远都不晚

“海明威曾说过，如果你有幸在年轻时到过巴黎，那么以后不管你到哪里去，它都会跟着你一生一世。巴黎就是一场流动的盛宴，塞纳河的妩媚风光，米其林级别的法式大餐，都让我们怦然心动。埃菲尔铁塔，因为它的高耸云间，成为浪漫中的浪漫。几乎在巴黎的任何地方，抬头间就可以看到它，因此铁塔本身就是一句很美的情话：无论何地，无论何时，如果你愿意回头看，我一直在守候。”浪漫之都，巴黎。

巴黎街头，能使任何匆匆而过的人群缓慢下来，心间满载着喜悦与惊叹，随处可见的岁月沉沦，艺术气息慢慢流动在城市各个角落，不遗余力地让游走的人们流连忘返，让急促的脚步休憩一下，畅意在满目的历史文化之中。

塞纳河是巴黎的母亲河，孕育着一代又一代文人大师。黎明时分迎着万丈霞光，塞纳河一如清晨醒来的少女，静静安谧的微笑间，“缥缈九霞光里梦”。夜晚的塞纳河，华灯初上，美轮美奂，溢彩流光间见证着岁月风华。“碧水银舟漾彩霞，姗步亭楼魅影斜。铁塔凌云言圣母，浮宫嵌玉斗奇葩。金风满解东君意，阅尽欧河塞纳花。”“名河塞纳锦城过，两岸蜚楼映碧波。满眼晴光风日好，斜晖伴我醉兰舸。”

卢浮宫作为世界四大博物馆之一，更是历史的缩影，每一件艺术品刻印了沧桑的年轮，叙述着尘封的过往，千年历史的砂砾中湮没不了那些伟大发光的作品，面对着这些精美的艺术品浮想联翩，仿佛回到那个文艺复兴轰轰烈烈的大时代。“塞纳横波销日月，卢浮向晚醉霓虹。”

——不曾穿过隆冬大雾的人，不足以语夏日恩宠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生如夏花，活着，就要灿烂、奔放，要像夏天盛开的花那样绚烂旺盛，要善待生命、珍惜生命，要活得有意义、有价值；秋叶，感伤，惆怅，凄美，安静，面临死亡，面对生命向着自然返归，要静穆、恬然地让生命逝去，不必轰轰烈烈，便只要像秋叶般悄然足已，更不要感到悲哀和畏惧。”

“只要太过一帆风顺，就会丧失激情。只要没有阴晴圆缺，就会对美景麻木。”

宿在伦敦的那些冬日里，寒冷孤寂、迷雾漫天。等待着春天的到来，然而伦敦的春日并不如想象中那么讨喜，樱花如昙花一现般短暂盛放，很快就在无情的风雨中凋零。直到灼灼的夏日来临，从六月开始的女王生日阅兵典礼，有着严格服装要求的皇家赛马会，疯狂的裸骑队伍，户外美食，音乐节，夏日嘉年华，酒吧外彻夜喝酒畅谈的人群，泰晤士河边晚风轻送、凉风习习。“住过伦敦的人一辈子忘不了伦敦的夏天：悠闲的堕落，慵懒的征服，温暖的消极。满桌欢笑的晚饭叨的是窗外那抹彩霞的光；青青斜坡下的晚餐，等不到读完八页小说，冰镇白酒竟然暖暖濡湿了高高的玻璃杯。”不曾历经隆冬严寒的人，不会真正懂得夏日的温暖。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愿你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

      “我愿意为了生命中为数不多的甜蜜相遇和快乐瞬间，忍耐生命中为数很多的孤独等待和平淡庸常。人生中真正重要的梦想，是一种不断追求美好的状态，而不是一个唾手可得的结果。”这是笔者在走过世界各个角落，回溯自己足迹之时的有感而发。“生活并非时时晴空朗日、水静风平，愿我们在喧嚣中也能听得见花开花落，在如浪的市声中也能听得到诗情画意。”“在这个喧哗骚动、蝼蚁喋血的时代，静心坐在书桌前，从中能读到随缘、随心、随意的淡泊和宽厚。”麦家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