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A149: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读《鼠疫》

文/望月听雪

第五元素中有个场景,漂亮的红发女郎莉露从诞生那天开始学习,当了解到人类历史中战争和瘟疫那部分的时候,止不住的眼泪流下来,“苦难使人睁开眼睛,找寻真理的永恒之光。”

战争是人为的,而瘟疫却是无法控制的,它像一个幽灵一样,是人类挥之不去的噩梦。在人类历史上瘟疫跟水灾、旱灾一样,几乎时时刻刻威胁着人类文明的发展。当它悄悄来临的时候,便会以几何级数增长的速度夺走人类的生命。

纵观人类历史长河,史上五次大瘟疫,首当其冲的便是公元5世纪中叶发生在地中海沿岸的一场鼠疫,这场瘟疫最早开始在拜占庭帝国的君士坦丁堡,也就是现在的土耳其首都伊斯坦布尔,据考证造成了一亿人的死亡,直接的结果就是当时盛极一时的拜占庭帝国走向了灭亡,并为后来的欧洲黑死病埋下了祸根,因为当时是拜占庭查士丁尼一世的统治期,所以称为“查士丁尼瘟疫”。

十四世纪四五十年代的欧洲大地,“黑死病”夺走了欧洲两千五百万的人口,三分之一的欧洲人葬送在这场瘟疫里。它发源于中亚,由当时的十字军跟波斯商人带到了欧洲,经老鼠传播,欧洲成为了人间地狱,哀鸿遍野。

第三次鼠疫大流行,最早于1855年开始在中国的云南爆发,经过30年的蛰伏,到了1894年突然爆发,殃及到了中国多个省份,并且波及到了亚洲、欧洲、非洲、美洲,造成中国1200多万人口的损失,客观上讲,加速了清王朝的灭亡。

伦敦大瘟疫,爆发时间为1665年到1666年,英国为此损失了五分之一的人口,这次瘟疫的罪魁祸首还是老鼠,还是一场鼠疫。

第五次大瘟疫,却是人为的。美洲历史上原本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大陆,所以美洲大陆的原始土著居民并没有经受过大规模的瘟疫,但是随着新航路的开辟,欧洲人带给美洲人的不仅仅是枪炮,还有天花病毒,并且老鼠也随着欧洲人的船来到了美洲大陆,欧洲殖民者在征伐印第安人的时候,发现天花病毒比大炮的效果更好,于是大肆的传播天花,没经过一点瘟疫折磨的印第安人,哪是魔鬼天花病毒的对手,结果就是美洲500万土著居民死亡。

可以想见,这些大瘟疫的爆发,离不了老鼠的传播,鼠疫曾经是人类最恐怖的天敌。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发生在奥兰的奇特事件,构成本部纪事的素材。通常认为,这些事件不该发生在那里,情况有点反常。初次领略,奥兰的确是一座普通城市,只不过是阿尔及利亚滨海的一个法国海外省的省会。”

“这座城市,从本身看来挺丑陋,表面看上去倒很平静,必须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发现它同各个地域其他许多商埠的差异。譬如说,一座城市既没有鸽子,也没有树木和花园,既看不见鸟儿扑打的翅膀,也听不到树叶沙沙的声响,总之,这样毫无特色的地方,让人怎么想象呢?在这里,四季的交替,仅仅在天空显现。只有清爽的空气、小贩从郊区运来的大批花篮,才带来春天的消息:那是在市场上兜售的春天。整个夏季,炎炎烈日烧烤着干透了的房舍,给墙壁蒙上一层灰突突的灰烬。于是,家家户户只能关紧了百叶窗,躲在阴影里生活。到了秋天则相反,大雨滂沱,满街泥浆的洪流。奥兰是一座没有臆想的城市。”

笔者并不如读者想象中的那样,或者如一些电影场景,制造极端的反差那样,对于鼠疫来临前的城市描写,已经让人浑身不舒服。还记得珍珠港在遭受日军轰炸前,那个美丽的海滨城市么,处处是温情和水,直至敌机飞临球场上空,人们似乎仍然自由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无法相信眼前将要发生的一切。与之后的生灵涂炭、惨绝人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奥兰却在普普通通的描写之中,似乎隐喻了什么,那暗黑背后看不见的危险早已经深入这个城市的骨髓,城市的血液里都是黑黑臭臭的液体,无声无息地蔓延开去。“这座城市既无美景,又没有草木和灵魂。”

事情就这样慢慢发生了,“一只大老鼠从楼道的幽暗深处溜出来,身子摇摇晃晃,皮毛全湿了。最终倒地,从半张的嘴里咯出血来。”

以里厄医生为代表的奥兰市居民,面对突如其来的瘟疫和死亡的威胁,同仇敌忾、勇敢反抗,困境中的人们奋力拼搏,执着地对真理、正义的追求。

《面纱》电影讲述了20年代的伦敦,一心只求挤身上流社会的虚荣女子吉蒂,甘愿选择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下嫁医生沃特,婚后随夫移居上海,然而难耐寂寞,与英国外交官背夫偷情。面对不忠的妻子,沃特毅然决定举家前往霍乱肆虐的中国山村行医,作为对她的最大惩罚。浮世纷扰,每天与死亡和绝望擦身而过,夫妻俩却发现了另一片天地,在遥远的异乡第一次走近对方。

那个中国美丽山村里的生活,处处有随时感染霍乱的危机,沃特作为细菌研究领域的科学家,协助当地控制疫区的疫情,找到疫情的根源,截断污染的渠道,从远处干净的山泉引水至这个美丽却笼罩着死亡气息的乡村。吉蒂则在一家修道院做义工,她逐渐找回了生活的勇气和意义。沃特和吉蒂终于可以相互敞开心扉,但就在他俩日渐亲密的同时,沃特却染上了霍乱。沃特的生死决定了他们刚刚迸发出来的激情能否转化为永恒的爱情。

加缪的故事里没有那么多其他感情的渲染,人物始终围绕着如何消灭鼠疫展开,然而更深层的寓意在于不仅仅对于鼠疫的思考,而是更多的关于人类生存的思考,鼠疫只是以某一种方式、某一种存在的媒介走近人类,而生活中有更多的、形形色色的挑战。

“加缪以人道主义和人的尊严问题为核心,作品中呈现出他直面惨淡人生的勇气,和“知其不可而为之”的大无畏精神。他独自继承着源远流长的醒世文学,怀着顽强、严格、纯洁、肃穆、热情的人道主义,向当今时代的种种粗俗丑陋发起了胜负难卜的宣战”——让-保罗·萨特

“世上的罪恶差不多总是由愚昧无知造成的。没有见识的善良愿望会同罪恶带来同样多的损害。”“在巨大的灾难面前,未来已经成为那永远无法到达的彼岸,虚无缥缈。在没有未来的城市里,人们只能放弃忍耐和矜持,尽情满足自己的各种欲望。这样的末世狂欢的场景实属必然。”《鼠疫》的字里行间,犹如棍棒当头棒喝一般,敲击着读者的内心,富于哲理的词句促使大家认真地反思自身的生活,于危难面前会是一种什么样子,于安逸享乐间仍然要积极地思考危机,直面人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不是一成不变的,珍惜当下,珍惜生命。“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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