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旅途奇遇的如实记录 ||孔祥田
作者:孔祥田
人生,总是伴随着许许多多的意外。怎么也没想到,我那一次的外出,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刚上火车,行李箱竟把一位老人给砸到了。
行李架旁
2018年4月下旬,去鲁南微山乡下看望生病的姨母。在淮安站上了火车后,我就到行李架上找个空位放东西。由于拉杆箱里放了几盒营养品,稍微重了点,往上举的时候,还没举到位置箱子竟滑落下来,正好碰到一个老人的脑袋和左肩膀。我立即表达歉意,并查看了老人的情况,没有外伤,只是额头左侧一小块皮肤有点发红。我对老人说:“您老放心,反正我也在车上,等会有什么不舒服就告诉我,一切由我负责。”这老人数落了我几句,我只有赔笑,解释,道歉,连说“对不起!”、“对不起!”老人的老伴在旁几次问老头子,有没有什么感觉,他也只是说头有点昏。此后,就没有再说什么。
火车快到邳州站了,老人给他子女打电话,说了在车上被砸的情况,询问他们该怎么办。子女听了当然很紧张,也很焦急,说:“不能放这人走,必须叫他带你到医院去检查。”听到这话,我就向老人要过通话的手机,想直接跟他的子女交流一下。现在接电话的,是老人的女儿,情绪很激动,不停地指责我,要我在车上找个医生给他爸看看。这些我都能理解,也有心理准备。等她稍微平静了一些,我就跟她说了事发的大致情况,让她放心,该承担的责任我不会逃避。然后,我趁机解释说:“请你相信,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只是箱子我没抓稳,滑下来碰了一下,不是砸上去的。现在,你爸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最后,我又进一步说:“我也是做子女的,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换了我也会这样,因为不在现场,不知老人什么情况,肯定很担心的。不过,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真的没什么事。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父亲。”老人接过电话以后,也跟女儿说确实没什么事。女儿又和他爸说:“得找乘警来处理,留下详细记录,以后有事情好找他。”
孔庙朝圣
于是,我便去了值班室,找来列车乘务人员,请她帮助处理一下。老人的老伴提出要赔钱,这个我早就想到了,而且二、三千元都是我可以接受的赔偿数额。老太太说要500块钱,我一口答应,随即掏钱准备赔给他们。这时,旁边有个小伙子说话了:“老奶奶,500块有点多了吧?大爷也没伤到哪里,你看能不能再少一点呢?”我说:“谢谢你,谢谢你!不用少,就500吧,毕竟碰到了人家。”女乘务员也阻止我说:“你等等,我们再协调一下。”经过与老夫妻俩的沟通协商,那老人说就赔300吧。随后,他对在场的众人讲:“我也是在单位上班的退休人员,刚才通电话的是我女儿,在公安局里当警察,我们不想讹人。要是到医院去检查的话,随便开几张单子就得一两千,他人还走不了。”我连连点头,说:“是的,是的,太感谢您老人家了!谢谢老人家!”
事情处理完,老人也到站了。我看他站起身,拿行李,走得很平稳,没有什么异常。于是,我就陪着他朝出口走去,没走几步,老人停了下来,边跟我握手,边对我说:“今天让你破费了。”我说:“没有,没有,应该的,应该的!还请您到家见到孩子以后,跟他们做些解释,请多多原谅,实在对不住了!”我把他送到车厢门口,下了车以后,老人又转过身来,向我招招手,和我道别。
自从碰到了老人,我的心就一直悬着,想了很多很多……现在见老人能安全下车,心里轻松多了。送走了老人,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勉自勖人
列车继续前行。我向刚才那小伙子表示感谢,他说:“我们是看你人很好,讲道理,而且那个老年人也没什么大问题,所以才帮你说话的。要不然,就我们车厢里的人也不会让你的。”我说:“碰到了人家,本身就是我的不对,我自己很惭愧,很自责,怎么能不讲道理呢?赔偿人家一点是应该的。”和小伙子交谈刚结束,坐在我右前方的一位大姐也说话了:“从头到尾,这事我都一直看在眼里。我看你这个人是个好人,这才跟你说的——”接下来,她悄悄告诉我,这几天,我是不宜外出的,出门便有“灾”。今天这个“灾”,本该落在我身上的。但是,这次我是去看望生病的长辈,是尽孝心的,因此,让我躲过了这一“劫”。今天我赔了点钱,是破财消“灾”了。她叫我下车以后,还要买一碗水,一气喝完,把“灾祸”彻底冲走。大姐说:“现在没有人用碗卖水了,你买一瓶矿泉水就行,喝完就把瓶子扔了,然后直接走,别回头。”她又叮嘱我,在这三天之内,都不要再出远门了,特别是不能一个人单独出门。等过了这几天,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我很受感动,不禁打量起眼前这位大姐:穿着得体,举止大方,慈眉善目,精明干练,看得出是一个经常出门在外的能干人,又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大好人。她并没有什么图谋,只是真诚地在为别人指点迷津,做一件积德行善的好事。大姐和我素不相识,却主动帮我消灾祛难,化解祸殃,确实让我心存感激。
微山岛上
听完大姐这番出门有“灾”的话,我不由想起了早晨在淮安火车站过安检时的一幕。经过安检口时,安检员把我叫住了,问我行李箱里是不是有一把刀子。这一问,提醒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我的箱子里是有一把小刀,是前段时间外出时削水果用的。可是,它不是一把普通的水果刀,而是属于公安部门所说的“管制刀具”。不但不能带上火车,就连平时也是不允许持有的。这次忘了拿下去,被安检发现了,我只好打开箱子,把刀具交给了值班民警。然而,妻子听说后,非要去找他们把小刀要回来。我告诉她,那个属于“管制刀具”,是要依法收缴的。她不听,找安检员去要。安检员说是被民警没收了,她又去找值班民警。结果,纠缠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快要检票进站了,方才罢休。
想到这些,我顿生感慨:今天真是太“背”了。一进站,就遇上了安检问题,闹得很不愉快。刚上车,就把人家老人给碰了,差点没能走得脱。经大姐这一指点,我才如梦方醒,原来这几天是我的“运势”不好,喝凉水都塞牙啊!
(郑重申明:本人绝对是一个虔诚的唯物论者,以上内容,不过照实记录罢了,没有丝毫的虚构和夸张。敬请大家平静看待,不喜勿喷。)
滕州站前
这样想着想着,滕州站到了。我要下车,大姐也在这里下车。一路出站,我再次向她表达谢意。大姐笑笑说:“没什么,你只管照着我说的去做就行了。”渐渐地,出站的人越来越多,把我们挤散了。大姐被淹没在人流之中,我则跟随着人流走出车站,寻找站外卖矿泉水的店铺去了……
那次的滕州之行,已是三四年之前的事了。在此生当中,这算得上是我一个不同寻常的旅程,一次不可思议的奇遇,也是一段无法抹去的记忆。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一直在牵挂着,牵挂那位被我碰到的老人,不知现在是否还好?同时,我也一直在惦念着,惦念那位热心帮我的大姐,不知别后是否安然?
直到今天,想起那一次的旅途“奇遇”,我仍觉得像是经历了一场梦幻。事过之后,可是越想越害怕。假如当初老人出现脑血管破裂,落个瘫痪在床;或者事后不久老人患病身亡,我都非得吃官司而赔个精光不可。又假如遇上的是那些刁蛮贪霸或惯于“碰瓷”的歹人,不破费个万儿八千,又怎么能安稳得了呢?真的万幸万幸呀!这大概是祖上从未做过坏事,我本人又一向与人为善的福报吧?
福星高照
2021.07.11.晚 草成
作者简介
孔祥田,退休教师,中国民主同盟盟员,江苏省写作学会会员,淮安市学术技术带头人。曾在《中国教育报》《文学报》《中国校园文学》等报刊及网络媒体发表散文随笔、诗歌杂文、文学评论、教研论文等100余篇(首),著有《往事与梦想》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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