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的事
这两天的事
写下这句话,忽然知道这算是为自己出了个难题。
虽然,说的话可长可短,但这首先要看说怎样的话。这里的话不是聊天,当然,把聊天的意思宽泛些,说聊天也未尝不可。但我习惯把自己在这里(这里有一个特定的含义,我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在电脑上打字,并且把打出的字心定为某一类东西)所做的事,叫写东西。写东西,是我自己的说法,因为我知道我写的不是东西,只是写给自己的话,好和歹也算是个东西,只是不要拿出去给人看,别人看了,会觉得不是东西,说不是东西,是从文章的方寸说的。如果往文章这个词语上贴近,我把写的这一类东西叫杂记,或者叫随笔。随笔这个词在今天,尤其我在这里习惯的方式,已经不太确切了。我在电脑上敲键盘,没有笔,至于随的意思还是随笔的随心随意,但也有所不同。我以前用笔写过杂记杂说的小东西,用笔的随心随意,有着别样的滋味。举例说吧。用笔在 纸上写话,在那随的心意里由不得自己地搁着一个怕字。生怕写不好,生怕写错了。当然可以涂改。好不容易写出一个词或者一句话,然后感觉不好,或者不对,又一个由不得自己就是先用笔涂抹掉。这涂抹不只是用手拿笔把一个词或一个句子划掉,后来,我学会用更俭省的办法,在要划掉的词或句子上画一条横线。但不管这个动作多么简单,所花时间如何之短,但等涂抹行为完成之后,回过头来,那不好和不对的感觉就完全丢失了。这个丢失非是小可,因为,对已经写下的一个词或一个句子感觉不好或不对的感觉,一定包含着一个重要的部分,就是有一个好的和对的感觉和思维相应地产生了。现在,那感觉丢失了,那个好的和对的思维也没有了。这就无从改和换了。思维这东西很奇怪,一忽而过之后,如果不能及时录下来,想再状复原貌,就不能够了。这就很伤用笔写随笔的心。后来,我在电脑上敲键盘写东西,虽然也有不尽意处,比如说,好不容易写了一大片文字,一下子全体没有了,有过无数次如此遭遇,很让自己受不了。这个悲惨,与笔写时的伤感,在写东西之写上,有所不同。一个让你失去了写的兴致,一个让你觉得真可惜。从写而言,前者有大伤害。
把这个题目下可说和要说的话,放在写东西的文章范畴上去,就有了一大难。有人把二十四小时里的事,写了几百万言,有人把几代人的经历,用几百个字表述得十分清明。我怎么写,先要定个准。
再从事上看。两天里的事,有大有小,有要紧的有不要紧的,有有意思的,有没意思的,有可写的,有不可写的,有要做的有被遇的;从写文章看,这些事又要有所分拣。这也要先来确定。
从时间看,这些事该是流水的,有先后始末的秩序,但从写作的角度看,事的流水秩序未必合文章之表达。事序写序当有恰合,如何恰合,也该先有所决断。
事与写,合在一起,有义,还应的趣。后者似乎难为,上面所说,都是难为处。
我在这里,想敲也个别样来,(因为是在电脑上)把那些可写该写写来有意义的一概略去,只拣那不当写,不可写,不能写的来写。写习惯上不写的,写准则上非所写的。
如此一想,这两天里的事一无可写,在这里也只能一无所写。
仔细想来,这两天岂不等于白过了。岂止这两天,人这一生,最后看来,哪一个不是白过了。至于那个白过的过程里,有着这样想,那样行,如此说,如彼说,从不同的角度看,也都如我这两天的事,一无可写,最后,也是一无所写。
2021-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