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防”征文选登： 解剖一只妖精（随笔）

半夜里，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一个白胡子老头拎了一个口袋掼在我面前。口袋扎紧了口，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弹蹬。我一脸迷茫，望着白胡子老头。白胡子老头捋一把胡须，声若洪钟：“我蹲守数十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擒拿了一只妖精。”

“妖精？”我脸上的迷茫凝结成雾水，“敢问掼我面前何意？”

　　“想请你解剖解剖。”

　　“我一文弱书生，一不会杀猪宰牛，二不是外科医生，哪能解剖得了？”

　　“何必谦虚？我说你解剖得了，你就解剖得了。”白胡子老头有些愠色。

　　恭敬不如从命。我只好战战兢兢解开袋口，刚一解开，那只妖精嗖地一下从里面窜了出来。吓得我赶紧伸手去抓——梦醒了，白胡子老头也不见了。但我清楚地看到，窜出去的那只妖精我认得——小名曰“艾滋”，大名叫“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的臭名昭著的家伙。

　　这只妖精活跃人世间，时时作祟，处处作乱，祸害社会，闹得不少家庭鸡犬不宁。我顿时明白了白胡子老头的用意，他是让我捉起笔刀去解剖它啊。

　　不敢怠慢，我披衣起床，点燃一颗香烟，开始解剖。

　　追根溯源，这只妖精并非“国产”，它孽生于西非森林土人，后流落美国装神弄鬼。1981年被精明的美国人擒获，揭开其妖性面纱。但即便如此，即便聪明的美国人亦不能奈它若何。它像“摔不死的泥鳅”，又像一股妖风，顽强地活着，恣意地刮向世界各个角落。我国亦不幸免。时隔三年后的1985年，这家伙漂洋过海，乔装打扮，悄悄潜伏在一外国青年体内，偷渡北京。外国青年不治身亡，尸体灰飞烟灭，但这只妖精阴魂不散，化作一股妖气飘散开来，如嗡嗡蚊蝇，飘飞各地……

说起这只妖精，我们“谈艾色变”，仿佛它生有一副狰狞面孔。其实，它和其它类妖精一样，很会伪装，一开始，是以温柔性格、善良面目和貌似爱心诱惑人的。只看你的定力、识别能力和防范意识了。弄不好你就会着了它的套，引火烧身，陷入温柔陷阱而后悔莫及。

先看看它温柔的一面吧。这只妖精，妖里妖气，像一只迷人的狐狸温柔可人。它喜欢穿妖艳漂亮的衣裳，打扮得花枝招展，嗑着瓜子，倚卖在花街柳巷或美容美发屋门口，或其它地方，向男性路人频抛媚眼。有禁不住诱惑的男人腿脚发软，没准就会被它勾了过去。有的陷进温柔的陷阱，身上的银子被敲干榨净；有的东窗事发，弄不好搞得身败名裂，妻离子散。这只是小事，只是表面现象，只是副产品。其实它的真正目的并非取你银两、毁你家庭，而是借你躯体，散播毒性，拿你及他人性命。那些个放浪形骸、寻花问柳，生活不检点的花花浪子们，往往是其攻击、瞄准的对象。温柔头上一把刀，刀藏在温柔的面纱里。诸位，切不可因图一时痛快，而染一身骚气，丢了卿卿性命。

　　除了卖弄温柔，这只妖精还有一招，不得不防，即便你是正人君子。人吃五谷杂粮，谁都有生病的时候。生病就得吃药打针，严重的得住院开刀，切这，摘那，换零件。几个小时下来，血液流失，补血那是必须的。这时你就得小心这只妖精了。它一计不成，还有二计，神出鬼没，狡猾得很。它害过生活不检点的人，仍不过瘾、不满足，一心想扩大“战果”，让一般病人也吃吃苦头，领教领教它的威风。于是，它“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搞地下活动，将自己混迹于血液之中，侵你肌肤，坏你系统，饱餐你善良的T4淋巴细胞。治病本为救人，好心却被妖精钻了空子。所以，善良的我们，要时时瞪大眼睛，打针、输血千万小心，切莫中了这只妖精的招。那样，这只妖精就会露出狰狞面目，为自己阴谋得逞，偷偷躲在一旁狂笑不已。

这还不止，最可恶的是，这只妖精还把黑手伸向婴幼儿。婴儿何辜？这只妖精来无踪，去无影，如同白骨精一样变化多端。它穿梭于红色血液和白色乳液之间，而神不知鬼不觉。母乳是婴幼儿最好的食粮，哺乳，哺乳，没有哺乳哪有母恩？我们做母亲的，当且行且珍重，且行且自爱，不要让我们的骨血，成为这只妖精魔爪下的猎物。

这只妖精出没、活跃过程中，往往与另一只妖精——毒妖——相生相伴。毒妖一开始也许只是出于好奇，或某种诱惑误服了“白物”。有个成语叫“浅尝辄止”，但白物这东西你尝了就不好止，即便是“浅尝”。尝了就一发不可收拾，茶不思，饭不想，日日思君不见君，比害相思病严重百倍。云山雾罩，飘飘欲仙，是毒妖期盼的状态。但平常日子常有，而飘飘欲仙的日子不常有。快感过去，痛苦来临，摇尾乞怜，以头戗地是它的常有状态。人的一生需要慢慢品尝，毒妖试图把一生的快乐浓缩于一刻，急于透支消费，它的可怜是注定的。毒妖骨瘦如柴，闪腰岔气，哈欠连天，总像没睡醒的样子。这就给“艾滋”这只妖精有了可乘之机，它抓住毒妖这一弱性，与其“相好”，与其勾肩搭背，最终将其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解剖至此，感觉我的笔刀尚有余刃，点颗烟继续。

其实，这只妖精再狡猾，它可走的路也就那么有限几条，并不可怕。如果我们将这几条路堵死，时时提防，不给它出路，它就会活活饿死。侵你肌肤，坏你系统只是痴心妄想、一厢情愿。即便不小心招惹了它，也不必惊慌，慢慢面对，慢慢治疗便了。没招惹上它的，也不必“谈艾色变”，正常接触，正常工作、生活并无大碍。歧视、躲避不是我们要做的，关爱、引导方显人间温暖。

　　白胡子老头蹲守数十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擒拿了这只妖精。一不小心，我解开袋口，让它逃之夭夭。我十分内疚和惭愧。我画了这只妖精的画像，又解剖了它的五脏六腑和厉害，希望大家在街头、在客栈、在澡堂、在发屋、在医院或者其它角落，如碰到它请记住两点：一不招惹它；二拨打举报电话123555。

　　这个电话号码是白胡子老头走时丢下的。他的意思是“你我他，捂捂捂”，让大家多防着点。跑了初一，跑不了十五，再次擒拿到这只妖精也许等不了几十年，等不到你我他胡子眉毛全熬白。是妖精，终归有降妖之策，因为妖精也有它的死穴，它的命门。擒拿它那是迟早的事。

　　解剖至此，我忽然信心大增。

　　——费了我两包香烟，窗外，天色已有亮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