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作家‖【大汶河畔的记忆】◆李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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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汶河畔的记忆
周末的时候，母亲托同村的老乡给我捎来一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装的竟然是三袋晾好的花椒叶。我小时候最爱吃花椒叶做的花卷。给母亲打电话，才知道家里的花椒树长得茂盛，她想到我爱吃花椒叶做的花卷油饼，就摘了捎过来。我立刻蒸了一锅花卷，熟悉的味道一入口，就把我带回了我们的村子，带回了大汶河边。
我的家乡北陶村位于济宁市汶上县最北端，她很平凡，就像千千万万个小村子一样，古朴、沉静。但是她又不凡，因为大汶河像母亲温暖的臂弯，将村子偎在自己的怀里。
大汶河位于村子西边，与村子隔着一条长堤，村里人都喜欢亲切地称它为西河。大汶河清澈、碧绿，水波绵延。有水鸟和野鸡，也有柳树和芦苇。大汶河不仅带给村子清澈的河水、肥沃的农田和鲜美的鱼儿，更是承载了无数人美好的童年记忆。
春天的时候，细长的柳树轻轻地随风起舞，刚刚开冻的水面上被风吹起点点涟漪。换下棉衣的我们在河滩上尽情地撒欢，或扒着沙子寻找甜甜的茅根，或用沙子搭房子挖陷坑。偶尔会被蒺藜扎了脚，免不了一阵哭鼻子。当然还不忘摘一些马齿苋、灰灰菜、柳芽回家，丰富餐桌。最喜欢吃的就是被称为“长寿菜”的马齿苋，新鲜的马齿苋用热水一烫，掺进面里面，摊成呱嗒，鲜香可口，想起来就要流口水。
夏天一到，男人们都喜欢抱着小孩子到大汶河里游泳，虽然游泳既不专业也不美观，但是大家还是乐在其中，欢歌笑语传得很远。到傍晚的时候，河边的树林里有很多金蝉，小伙伴们呼朋唤友，钻进树林里寻找，一晚上能逮六七十个，回家后或用油炸或用火烤，填补了我们零食匮乏的童年，就连大人也喜欢拿蝉当酒肴招待客人。
秋天的大汶河变得很寂静，偶尔有水鸟飞过。大人们喜欢这个时候到大汶河里砍芦苇，用来做席子。小孩子们跟在大人后面，寻找菇娘果儿，或者偷偷溜到河边的栗子林里，偷偷打几个栗子解馋。
冬天大汶河的水量大大减少，仅存的河面上也结了厚厚的冰。地里没有了农活，村里的大娘大婶都喜欢结伴走到河对岸的市集上逛逛。父亲和几个伯父叔叔就趁着下雪的时候，到树林里逮兔子，往往都是白忙乎一上午，因为野兔子十分狡猾，每每都能逃脱。偶尔捉到一只，几家人聚到一家，开心地炖美味的野兔子汤，驱逐了冬日的寒冷和寂寥。
童年记忆中最难忘的是大汶河里的鱼，鲜美异常。大汶河里盛产鲫鱼、鲤鱼、田螺，还有河蟹。村民们根本不用买鱼，去河里随便打一点，就够吃好几天的。
母亲把打来的鱼清理好，用盐稍微一腌，然后我和弟弟把油锅烧得热热的，挂了面糊的鲜鱼“滋”地一声落入热滚滚的油锅中，一股夹杂着鱼鲜味的焦香立刻扑面而来，肚子里的馋虫活跃起来。这焦香味会飘荡在整个小巷里，惹得其他的小伙伴们也都循着香味来讨鱼吃。
现在每次回老家，我都会领着丈夫儿子到大汶河边上溜一圈，给他们讲讲我小时候的事情，幸运的时候还能摘上一兜野菜，或从河岸边寻几块奇形怪状的小石头，或从打鱼的老农那里买几斤野生鲫鱼，这样的好运气能让我高兴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