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医院

先生在外地出差时突然腹痛难忍,在当地医院做了各项检查后,竟然未被诊断出病情,在被糊涂用药后匆匆赶回,在市医院一查,竟是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即手术。

接下来的十天时间,是我和先生一起在医院度过的。于他而言,是第一次住院,而于我而言,则是第一次做“护工”。

手术是在正月十五的晚上进行的。手术前没有相象中担忧,手术时没有相象中的煎熬,但手术后看到插着管的先生被人从担架移到病床,看到曾经身体硬朗的他此刻身软如泥、面色如灰,我的心头一紧,泪水止不住滑落。

连续26小时的输液,对于刚出手术室、虚弱不堪的先生来说,是无尽的煎熬,而对于我这个“护工”来说,则是无限的责任。除了需密切注视输液是否正常,何时需要换水外,还有许许多多的“注意事项”。由于手术用的是全麻,为了防止他昏睡过去,每隔几十分钟就得将他唤醒;要时时注意他鼻子里的氧气管,不能随便让它移到外边;要关注心电监护仪发出的每一次警报;6小时之内不能枕枕头,6小时一到就要枕枕头;麻醉失效的会面临疼痛和种种不适……

我在医院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一夜不合眼”,奇怪的是,第二天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累。当第二天晚上先生输液结束,孩子一般沉沉地睡去后,我也如一滩烂泥,瘫倒在病床旁狭小的陪床上……

接下来的日子,是陪先生在医院康复的过程。饮食上,从最初的禁食,到半流质,再到普食,我严格按医嘱,不越雷池半步。食物的来源或买现成的,或回去自己烧,或请姐弟以及晚辈帮忙做。能下床走动时,就陪着先生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踱步。为先生擦澡、洗脚更是每天的必修课。先生因为当初炎症较重,恢复比其他病人慢,住院时间也比别人略长,在大量的无聊时光里,我陪先生一起看手机里下载的电影、电视剧……

当然,人在医院,生活上也有种种不便:病区只有一台机械微波炉,每到饭时,热饭菜的家属手持各式碗盆排成一条长龙,那不绝于耳的震动声,真的不动听;病房里有个做了造瘘手术的病人,每隔一段时间,家属就要为他清一次粪袋,感觉病房里的空气以及卫生间门把手、水龙头什么的,总不那么洁净。但人在医院,又怎能和在家里相比呢?

术后第十天,终于可以出院了,虽然先生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但毕竟可以回家修养了。

离开了医生及护士,离开了病友及家属,我们只说“走了”,没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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