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王锐文：趁着年华将老
趁着年华将老
——读龙应台《雨儿》有感
文/苏王锐文
我总是想着趁着他们年华将老，握紧他们的手。
这源于龙应台的《雨儿》，记得文章的开头是这样的：
我每天打一通电话，不管在世界上哪个角落。电话接通，第一句话一定是：“我──是你的女儿。”如果是越洋长途，讲完我就等，等那六个字穿越渺渺大气层进入她的耳朵，那需要一点时间。然后她说，'雨儿？我只有一个雨儿。”
“对，那就是我。”
“喔，雨儿你在哪里？”
“我在香港。”
“你怎么都不来看我，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我昨天才去看你，今早刚离开你。”
再过一个礼拜。
“你是哪一位？”
“我是你的女儿。”
“雨儿？我只有一个雨儿啊。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香港。”
“你怎么都不来看我，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诸如此类的对话，一段段的都隐匿在那省略号里了。说起来不是什么优美的词句，也谈不上什么华丽的辞藻，我却总能感到那萧萧的悲凉与落寞。
那些爱你的人，总在默默老去。
《雨儿》中的那位垂垂老矣的老妇人，我总能找到些外婆的影子。记得文章里这么写“那么大的一个人了，五十岁去纹了眉，六十岁去隆了鼻。现在七十了，还问我要不要去纹个眼线。”初读时，我总是痴痴的笑出了声，默默地我却发现，我身边的老人，也是这样的，只是她更小心翼翼。记得有一段日子，我们家镜台前放了一只口红，因为还未用过，口红的斜面光滑而又熠熠生辉，有一天回来，我发现那个光滑的平面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布满了奇怪划痕表面，还有外婆嘴角的未抹干净的朱红。我突然的意识到，这个年近七十的老人，仍然怀揣着一颗小心翼翼的少女心，悄悄的回忆着她的少女梦。垂暮的年华里，她仿佛又回到那个年华，那个年华里，她有着如花的眉眼和最美好的青春。
我也意识到，这个深爱着我我也深爱着的老人，真的老了。
《雨儿》里还有这么一句话“身子愈来愈瘦，脚步愈来愈轻，声音愈来愈弱，神情愈来愈退缩，也就是说，人逐渐逐渐退为影子。年老的女人，都会这样吗？”我会感慨这句话，是我总能感受到时间流逝下，外婆的苍白。记得小的时候，在睡梦中总能感觉到一双帮我拉被子的手，隔着被子都会很有力量，后来渐渐地，那个力量渐渐地就小了，悄悄地隐匿在午夜的时光里，记得最近的一次醒过来，看到了属于她的黑影，见到我醒来，她像是吃了一惊，双手环住我的头，用着很轻很轻的声音，“别怕别怕，是外婆”是安抚的语气。我嗫嚅着却没告诉她，其实我没怕，她的背影我太熟悉了。热流从她的臂弯里传过来，和以前一样的温暖，但是她不再是我小时候那个强壮的她了，就像龙应台说的那样，她在时间的销蚀下，渐渐地消了颜色，退化成影子……
垂暮的清冷渗透在《雨儿》里，感慨也不过是文章里那位母亲所展现出来的影子。我最深的愿望也不过是用我炽热的怀抱，填补他们空缺的影子。趁着年华将老，握紧他们的手。
毕竟，他们，都是些爱我的人，都是些我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