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料理着各自的生机和荒芜

今日，旧文。

——写于2016年4月12日，在福建

文/又木

图/网络

【隧道】

将近两千米的非机动车隧道。隧道的南边是郊外、北边是城里。

早上七八点从南往北的电动车、自行车驶过，稍带一点生活的凝重感，每个人都默默地从别人旁边呼啸而过。只有车辆嗡嗡的驱动声响彻隧道、驱动着一道道生存胎记。迎着光亮驶出隧道口，汇入一股大的江湖洪流。

晚上五六点，隧道内是从北往南的车辆、行人。相比早上，气氛显得轻松。有人会说话、聊天。年轻的小伙子对旁边步行的美女吹口哨，连马达声的此起彼伏都像是一场自发的交响乐。驶出隧道，时常可以跟晚霞撞个满怀，偶尔也可以看到火烧云，染红天边、不禁心中一片欢喜。出隧道口，可以看到村子口有卖菜的阿姨，几个竹筐里放着自家种的时令蔬菜，买一把带回家现炒现吃，价格适中又天然。

隧道就是这样，从大山孕育、分裂。接送着来来往往的人，接送着他们的过去和未来，生活和悲喜。

【老人】

隧道内有一些洞，老人每天晚上都住在那里。拖着他的行李，行李就是两个编织袋，绑在简易的行李拖车上，里面应该是一些衣物和日常用品。老人总是在下午6点的时候回到隧道内，坐在一把红色的塑料小方凳上看报纸、看书。

听说，老人已经住在隧道好多年了，两鬓斑白、衣着干净，带着一个眼镜，看起来不像流浪汉，白天拖着行李出去，晚上回到隧道来看书、读报、睡觉。

很多人都好奇老人的来历，但是没有人可以说出一个准确的版本来。

我想，活到一定年纪后，应该就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自己的内心自己经营，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

【山羊】

一只山羊乱入隧道，看起来有点惊慌。估计是在哪片草地里挣脱了绳索，跑到这里来，外面正下着雨，也许是逃亡的途中进来躲雨。

不知道雨停后，它会跑到哪里去？

是隧道的南边出口吗？一个与它格格不入的车水马龙，也许会直接被押到菜市场的肉摊上？它会更惶恐！

还是隧道的北边出口？最后被主人寻到，继续拴在草丛边？它会更抑郁！

我无法解救！

【我们】

隧道只是暂时的驻留点，无论是谁最后都要各自奔走，谁也留不住谁的脚步。

人生就是这样，我们偶遇、相互陪伴走一段，分手、各自走入下一段，或者告别、或者不告别。默默地料理着各自的生机和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