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特稿·小小说卷④】凡人“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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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疫特稿·小小说卷④】
策划/李一
执行/李家琛 刘海波
2020年的春节,“新型冠状病毒”抢占了世人关注的焦点。在这一场没有硝烟的阻击战中,抗疫一线的感动无处不在。为此,我们组织了全国一大批文学工作者,以文字记录着抗疫之旅中的点点滴滴,记录下中国人面对磨难时的坚韧与顽强,记录下这可歌可泣、真实流淌在人心间的每一个瞬间……
抗击新型冠状病毒,我们在行动!
上榜稿件
1
■吴贺山/初一的饺子
■陈 坚/真想对你喊再见
■纪 墨/新型冠状病毒自白书
■刘运喜/测体温
■魏建春/隔空婚礼
■董永卿/老倔头
■李 斌/梦
吴贺山
“当-当-当”古老的座钟沙哑地敲着十一下、十二下……
老佟抬头望着那件古董,心里无数次地叨念着:“也该到家了,怎么还不到呢?说好腊月二十九的机票,眼看就到大年三十了,怎么还不……”老佟坐卧不宁。
儿子佟志昨天打电话来,说今天就带着媳妇和孩子回家和父母一起过年。这让他兴奋了好一阵子。这也是老惯例了,自从佟志结婚以来,不论工作再忙,春节总是和父母一起团圆度过。这让平日孤单的老两口感到由衷的欣慰。
“往年这个时候儿子一家早就到了,可今年这是咋了?”老佟不顾老伴的劝阻,像一头拉磨的倔驴,在客厅里一圈一圈地转着。老伴说:“给他们打一个电话问问吧。”老佟一瞪眼睛吼着:“我已经打过三遍了,不是占线,就是没人接。”夫妻俩一夜无眠。
大年初一的早晨,温暖的眼光透过客厅的窗纱,把光滑的地板照得金黄。老佟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把他吓了一机灵。他慌忙抄起手机,喂喂了好几声,不见说话,他忘了按收听键。老佟一接通手机就像发疯的豹子吼起来:“兔崽子,你跑哪儿去了?为啥不回来?”“爸爸,新年快乐。您别生气。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在武汉闹得很凶,从前天开始,武汉就封城了,我们回不去。请你们二老一定要保重身体……”
佟志在湖北省电视台做新闻编辑,平时工作忙,很少回家。每年只有春节才能和父母团聚。父母亲都已经八十多岁了,需要有人照料。母亲体弱多病,连基本的家务都不能干。父亲有高血压和糖尿病,当了一辈子小学校长,不怎么会做饭。他多次想给二老请一位保姆,执拗的老爸就是不肯。这让佟志一直放心不下。武汉的疫情非常严重,电视台的工作日夜繁忙,全员上岗,节假日不休。
“爸爸,你们吃饺子了吗?我请楼下的王姐给你们包饺子吧?”老佟打开手机视屏,“儿子,你看,你王姐刚端上来的饺子,羊肉的、猪肉大葱的,还有三鲜馅的……”
佟志望着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饺子,眼眶湿润了。
作者简介
吴贺山,承德市兴隆县六道河学区教师。承德市作家协会会员,承德市老年诗词协会会员。曾在国家、省、市刊物发表文学作品一百余篇。
陈坚
提起武汉就心虚的武汉人凌小琳,带着年会的喜悦,钻进停在汉口航空路的小车里,一则银行信息,又给她送来了喜悦,不是捧在手心的红色荣誉证书,映得她红芸满脸,而是公司转入的年终奖有太多的零。她实在忍不住连数了几遍,明知结果都是5,可还是数不够。她完全忽视了今天还有另一个特殊符号——小年。
她刚到楼下,丈夫就把大包小包连同六岁的女儿塞进车里,这是两个月前的规划。忙碌了一年,对女儿的无数次爽约,终究换来了此次香港行。
从罗湖口岸返回深圳时,凌小琳才知道祸从天降。她们被所有酒店拒收,武汉籍的身份证成了过时的粮票。女儿挂着两行不曾干去泪花,闭着眼,拖着沉重的小脚,扯着她的手,边移边说:妈,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还是回家吧。丈夫干脆的话语给了她方向。十多个小时的轮流开车,把睡在后排的女儿载回了湖北高速。忽然,收音机里的消息,像惊雷一样把她逼停在服务区:武汉封城了。她茫然地摇醒丈夫。男人揉了揉红肿的双眼,不语,拼命搜寻着电话号码。正要拨打长沙表弟的电话,一看是凌晨三点,又挂断了。
久久,一个大胆想法,被丈夫无助的眼神逼了出来:掉头,去长沙。这个决定,在数小时后,她又后悔了。
小车停在长沙某小区的大门前,两个保安戴着大口罩,指着她们鄂A的车牌,愤愤地说:武汉的,还没戴口罩,来害人啊。从保安看到瘟神一样恐惧的眼神里,凌小琳解下围巾,剪成三段,分别系在自己、丈夫和女儿脸上。
任凭表弟和丈夫如何解释,都被保安冷冰冰的话档回:哪儿来回哪儿去。就像拦在车前冷冰冰的横杆,又冷又长。车外的争吵,吓得女儿哇哇大哭。忽然,一辆警车停到跟前。保安仰着头上前招呼:所长,他们要冲杆。所长皱眉看了看车牌和在场人,双手挥了挥。说:都站开点,三米远,什么事,一个一个说。所长听完各自的述说,先是用手指着表弟说:不让进,那是人家履行职责,有错吗?再又指着保安说:人家是亲人,临危相救,有错吗?错的是病毒,不是车,也不是你们。
啪啪啪——几声掌声从身后传来,原来是社区赶过来的防控人员。留在小区居家隔离观察。听到这个决定,淩小琳又有了佩服自己的片刻轻松。
一辆救护车拖着“坏了——坏了——坏了”的鸣笛,在不知名的路段上奔驰,车顶上划出的弧形蓝光,一圈一圈地留在黑夜的天空。淩小琳记不清是如何上的救护车,也不知道要驶向哪家医院,只觉得通向肺部的气管,被外力掐住了,外面的气进不去,里面的气出不来,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体里的一丝丝气息,就要断了。她使劲挥舞四肢,大喊:停车,停车。睡到中午的凌小琳,裹着全身冷汗靠在床头,起伏的胸脯还在大口大口吸着空气。你做梦啦?丈夫走过来对她又说:刚才妈来电话了,说你姐早几天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住进了金银潭医院。啊——,淩小琳“哇”的一声哭泣起来,那可是她双胞胎姐姐啊,小年前几天,还见过面的。
霏霏阴雨无声地贴向室外的植被,淩小琳站在阳台望下看,她第一次发现,树叶的颜色也是有明暗之别的,被雨水洗刷过的树叶,还就是青亮青亮的。一阵敲门声传来,照例是社区观测人员进门了,这是第七天。他们来时忽忽,走得也忽忽,可总是要留下点什么:前几次是蔬菜,方便面,今天却多了几截湖南腊肉,还真空包装呢。望着他们离去时淋湿的背影,淩小琳面罩里的鼻子有点发酸。
放晴的几天里,淩小琳一家在阳台守着阳光和蔚蓝的天空。女儿却吵着闹着要下楼,夫妻俩挤干了肚里积攒了三十多年的故事,就像干瘪的牙膏皮,真的一丁点好听好笑的话都没有了。倒是一个陌生号码救了她们,那是心理干预热线。女儿接过她很久很久才拨进的电话,握到手机发烫还不肯放下,一个劲地说,那头的老师太喜欢听她唱歌啦。
他妈的,是哪个往车上扔鸡蛋,有本事站出来。表弟站在北阳台,望着楼下白色小车破口骂道。女儿跑过去看一眼,又跑回来说:妈,那是我们的车。她走过去小声对表弟说:算了,让人家发泄吧。就在今天来的社区观测人员临出门时,淩小琳也无意道声谢谢。倒是母亲的电话挽救了心情,她立刻示意身着白大褂的两名医生留步,又敏捷地打开扬声器,说:老妈,您再说一遍。片刻,手机传出清晰的声音:你姐,明天能出院。除了她自己的柳眉上翘了一下外,她没分享到口罩后面医生的喜悦,只是一个厚重的声音令她疑惑:你们的隔离期明天也到了。
真的快结束了吗?淩小琳在心里反复问自己,从身边人湿润的眼睛里,她看到了答案。她真想摘下大口罩,对着白大褂的背影大声喊:再见。
作者简介
陈坚,湖北武汉市人,现居湖南长沙市。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微型小说散见《百花园》、《微型小说选刊》、《小小说大世界》、《华文小小说》、《仰韶》、《三门峡日报》副刊、《长沙晚报》副刊、《团结报》副刊等文学期刊和报章。
纪墨
我是来复仇的。
十七年前,我大哥SARS发动了一场战争。人类太安逸了,适时地该给他们敲敲警钟了,他藏在一个果子狸身上,等待时机,他知道总会有爱吃这些野味的人,不用经过检疫,加上贪婪的胃给了大哥可乘之机,而那些家禽家畜不能实现他的伟大抱负,果然,有嘴馋的人上了当,只要有一个,便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看着大规模的人感染,大批人死去,大哥露出诡异的笑容,他知道这是新兴的病例,史无前例,人类没有可以借鉴的经验,他一定要成功。
可是大哥失算了,被他们杀死了。我高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泪水就流了满脸。
我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人类善于遗忘,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是通病,我只需潜伏,卧薪尝胆,等待有利时机,一招致敌人于死地,偷袭成功。
果子狸不行了,我更换了新方式,我藏在蝙蝠、竹鼠、水貂等动物身上,海鲜市场里,人们喜欢猎奇,我得逞了。有贪食者进入了我的埋伏圈,我选择在春节前夕发难,因为大规模的人员流动,会为我的成功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看着那个不断增长的数字,我的心里一阵得意,纵观人类历史,大的战争面前,总会有一部分内奸作祟,很多人成为我的帮凶,他们唯恐天下不乱,发布信息,对我大肆宣扬,夸大我的威力,没有特效药,传染必死,我看见恐慌像泄闸的水,流进了大多数国人的心里。正合我意,我要通过一个小小的飞沫推倒这个王朝,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以雪旧恨。
我先拿老人开刀,他们免疫力低,容易下手,再挑选一些身体弱的人,最后逐渐波及大众,太好了,武汉医院里人满为患,检测试剂盒供不应求,有些人不能确诊和治疗,很多人四散奔逃,将我的孩子们带向四面八方,我站在高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坐山观虎斗,远观他们的内讧,欣赏他们的纷乱,总是别有一番情趣。
可是他们渐渐意识到了,从上到下的政府开始联合作战了,经过了最初的忙乱,他们开始有计划地用兵了,政府发文安抚民心,总理来了,指挥官坐镇指挥,那个84岁的钟南山也来了,我大哥那时领教过他的厉害,很多人穿上了白大褂,似乎就具备了与我抗争的力量,他们真是不怕死啊,我已经在武汉集结了大规模的兵力,逃出武汉的人应该是死里逃生,可是竟然还有外面的人签下请战书、志愿书,来到武汉,与我斗争。我看见一对夫妻都是医生,分属不同的楼层,却能忍住不见面,奋力抗击;我看见一对医生父子兵,近在咫尺,隔着防护玻璃,不能言语交流,父亲拿出处方笺,写下让儿子加油的话语;我看见除夕夜有医生为了病人,一个盒饭竟然吃了5次……本是万家团聚的时刻,很多人选择了做“逆行者”,把后背留给家人,无视我的存在。他们发出“有招必战,随时待命”的呼声,他们说着“同舟共济,众志成城的”口号,他们扛着“不计报酬,不论生死”的旗帜,甘愿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奉献。
他们穿上了厚厚的隔离服,那么热的衣服,穿好需要5分钟,脱下需要10分钟,14个步骤,穿上一会儿就会汗流浃背,可是他们不怕麻烦,隔离服不是保险栓,我还是能让一部分医务人员感染,但是他们前仆后继地来,肆意闯我的红灯,向我发起了攻击。
我害怕了,难道大哥那时候也是这样吗,难道我也要步他后尘,重蹈覆辙吗?为什么成功这么难呢,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会加大火力,一定能歼灭敌军。
因为微信,如何防御我的知识很快就普及了,勤洗手,多通风,出门戴口罩,进门要消毒,我怕高温,怕酒精,我最喜欢他们走动了,一旦静止,我将无法施威了,他们抓住我的软肋,武汉政府开始封城,“一针及时省九针”,掐断源头,物理式封杀,他们要关门打狗,把我的子孙封闭在武汉。连节日的狂欢和集会都取消了,孩子们竟然推迟开学了。
王阳明说,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本来我的目的是让他们乱起来,让他们自乱阵脚,可是我的算盘落空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有些抵挡不住了,我的潜伏期最多半个月,再这样下去,我也只能坐以待毙……
作者简介
纪墨,河北任丘人,爱好文学,尤喜诗歌、小说,入选沧州市首届作家人才库,作品散见于《河北小小说》《小小说月刊》《诗选刊》《燕赵都市报》《青少年文学》《渤海风》《齐鲁文学》等报刊及网络。
刘运喜
“哎哎,停下,停下,来量一下体温!”1月24日下午三时,白公城世纪公园小区的门卫小王拦着一辆正要开进小区的鄂A丰田皇冠牌3.0轿车。
“量体温?为什么?”一个年约五十开外的中年男人摇下车窗玻璃,探出半个头来问。
“我们接到上级指示,现在武汉冠……冠……毒肺炎爆发,听说这是一种恶性传染病,为了防止扩散蔓延,领导要求所有进出小区的车辆和行人,都必须接受核查和测量体温。”门卫小王耐心地解释着。
“我又没病,你也不是医生,量什么体温?”中年男人和门卫小王理论着,“再说,大过年的,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吃团圆饭呢,你别耽误我时间!”
“嗯,我知道过年,这是上级交待下来的任务,没办法哦。”门卫小王依然和气地跟中年男人说。
“怎么啦,怎么啦?”看到他们一直在争论,留在传达室的门卫老王这时也跑了出来,朝中年男人笑了笑。“先生,请您配合一下,我们也是例行公事,别难为我们。”
好说歹说,中年男人终于同意量体温了,门卫小王开始拿体温表就给中年男人量体温。
“这种体温表?那要等多久啊。”中年男人一见这种水银体温表,又不耐烦了。
“哎哎,没办法!这还是我刚刚从诊所里借来的。”门卫小王告诉中年男人。
“这是多少啊?体温表我还不会看呢。”过了几分钟,小王问老王。
“你拿倒了!”老王睁大眼睛说,“怎么你没用过体温表吗?”
“我第一次用,真不会。”小王老实地对老王说。
“先生,不好意思,麻烦您再测一次,对不起了!”小王赔着小心说。
中年男人急着回家,就自己一把抢过体温表,夹在腋下,然后抽出来看了一下,“36.5℃,体温正常,可以走了吗?”
“可以可以,先生您走好,除夕快乐!”门卫小王对中年男人笑嘻嘻地说。
“你们这么测体温太浪费时间,建议你们赶紧换个红外线电子测温仪吧,又快又准!”中年男人离开时丢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好嘞。”小王望着远去的车子,高兴地应了一声。
“糟了,刚才那个车是武汉牌照吧,那一定是从武汉回来的,我们都没戴口罩!”老王一拍脑袋,似有所悟地对小王说。
“啊呀,不得了!听说什么冠毒肺炎有很长的潜伏期,如果我们被那个人传染了,怎么办?”小王伤心地说。
“别害怕,一般没事的,听说是老年人和免疫力差的人才容易感染,我和你都身强力壮,怕个球,不会的。”老王既像是安慰小王,又像是安慰自己。
随着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的扩散和蔓延,全国防控形势更加严峻,非常不乐观。在中央的强令要求下,各地进一步加大了防控力度,强调必须严防死守,做到守土有责、守土尽责,确保一方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各大路口、各机关单位、各住宅小区都配备了警务人员和医务人员,共同值班坚守,加强对过往车辆的核查和行人的体温检测工作,一个不少,一个不漏。世纪公园小区也相应加强了疫情防控工作,住户们自觉闭门不出,居家隔离,出门必戴口罩。小区门口除了原来的门卫老王和小王外,还派来了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医护人员,带来了一台红外线测温仪,再也不用门卫来测体温了。
作者简介
刘运喜,微信名喜哥,1968年生,湖南省隆回县人,邵阳学院教授。业余时间喜欢涂鸦,迄今发表各类文字数百万字,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人民政协报》《中国教育报》《湖南日报》《科教新报》《湖南教育》《甘肃教育》《山东诗歌》《北极光》等。现为邵阳市作协会员、诗协会员,凤凰诗社入驻诗人,《楚风作家》杂志首期签约作家。
魏建春
“小艾……对不起……咱们的婚礼……”
看到武汉即将封城的消息,小艾就疯狂地联系辉。可是接通的那刻,辉的话让小艾泪流满面。
“我已经写了请战书,如果疫情结束,我还安好的话,第一件事就是和你结婚!请原谅我的自私!对不起!“
爱情长跑多年的艾和辉一直分隔两地,这个新年他们决定让爱圆满。 做好了婚礼从简的准备后,颇费一番周折才说通双方父母婚礼只让至亲参加,一场疫情难道让他们简单的婚礼也变成了不可能?
“凭什么?你又不是院里的骨干,这之前你都连续加班几天了?婚礼的事已经不让你操心了,结个婚就那么难吗?“小艾一肚子的怨言堵在嘴边,但她选择了沉默。
“小艾,我……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也知道,我实在不忍心走开……“电话那边有隐约杂乱的脚步和说话声,小艾哽咽着挂掉了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两人相拥而笑的图片,小艾的眼泪再次奔涌而出。
“妈,结婚的事……这次先取消吧!”
“啥??“正在低头揉面的妈惊异地差点把面盆打翻,”为啥?小辉明天不就回来了吗?“妈盯着小艾不太对劲的脸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不回来了,疫情严重,他走不开……”
“啥?啥事有结婚重要?医院就剩下他一个医生了是咋哩?是领导不让回来还是他自己不想回来?是不是有啥想法了?你快实话告诉我!“妈的声音都变了,想起闺女回来这两天,都没听到俩人正儿八经打个电话,老人的心里更加怀疑起来。
“武汉封城了!他回不来了!不就结个婚吗?这次结不了,过段时间再结不是一样?“
“呸呸呸!“小艾妈对着地上猛啐了几口,”别说这不吉利的话!这结婚的日子是我和你爸跟着辉他爸妈一起找了好几个人算出来的。哪有结婚的日子说改就改的?是他回不来还是不想回来?“妈拖着满是白面的手气鼓鼓地坐到椅子上。“给他打电话,我来问!”妈高声命令着。
本来小艾和辉约定从两个城市出发,同一天回到家,可辉临时对小艾说,他要把手头的两台手术做完,反正婚礼是正月初六,现在高铁方便,等他做完手术保证大年三十赶回家。明明已经提前请好了婚假,小艾知道他是放心不下病人,但也没说什么,没想到,会是这样……
“咋了咋了,吵啥哩?”听到声音的小艾爸从书房走了出来。
听完小艾妈的讲述,爸爸也沉默了。
“小艾,你打算怎么办?”许久之后,爸爸问她。
“我要去武汉找他!”小艾斩钉截铁。
“糊涂!”
“那你说咋办?他肯定不会回来了,我得找他去。”
“他为啥不回来?……你现在能去吗?就是去了,你不是给他添乱吗?”
又是一阵沉默。
“这婚必须得结!“妈执拗地说,”随便改结婚日子,太不吉利了!“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这是国家遇到大事了,城都封了,有多少人都回不了家了,你还顾着你那老思想!“爸爸数落着妈的旧脑筋。
看着妈已经开始抹眼泪,小艾心里五味杂陈,一边委屈,一边担心着辉,一边又不知道如何给母亲安慰。
以后的每一天,小艾都强装笑脸,陪着父母做着家务聊着天,一个人的时候就一遍遍翻看着所有和武汉跟疫情有关的消息。她的心越揪越高,每天给辉的微信留言都很难得到回复。即使回复也是简短的几句:别担心,我很好,照顾好自己和家人。做好防护!
大年初五,看着不断更新的确诊人数,看着电视上播放的医护人员忘我工作的画面,小艾突然想起辉之前和自己最长的那次通话——“我已经写了请战书,如果疫情结束,我还安好的话,第一件事就是和你结婚!请原谅我的自私!对不起!“
她突然读懂了辉这句话,她抓起手机拨通辉的号码,为了不打扰他,这几天除了微信留言,她从没打过电话。她害怕听到电话无人接听的忙音,一连拨打了四五次,都没人接听,她固执地继续拨。
终于听到辉疲惫的声音,小艾的眼泪无声地流出,她故作轻松地说:“明天我们要结婚了,还记得吗?“
“对不起,是我不好!等疫情结束,我一定补偿给你……”
“不要补偿,我就要明天嫁给你!“
“小艾……”
“我想好了,明天我一个人去你家,不!去我们的家!我会穿上你给我买的那件婚纱!“
“小艾,这怎么能行……”
“我不要等到疫情结束,明天,明天就结婚,我要在视频里听到你的誓言!“
小艾听到有人在叫辉,她不舍地说:“明天,我等你,你什么时候有空跟我视频,我们就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正月初六,小艾穿上婚纱在弟弟的陪伴下来到小辉家,没有热闹的场面,只有父母深情眼神的凝望,走进辉的父母精心布置的婚房,她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默默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究竟是什么时间,当视频接通,看到辉满是勒痕的脸颊,一家人都凑到了手机前,小艾的弟弟郑重地起身宣布:“婚礼现在开始!”
作者简介
魏建春,淅川县福森志远学校小学部教师。用心感受,用爱聆听,用文字记录平淡而不失美好的小生活。
董永卿
大年三十下午,任庄村主任任必信(外号老倔头)到镇上开完会回来,没有顾得喝一口水就打开村室大喇叭吆喝开了:“各位村民,任庄村的老少爷们,我老倔头提前给大家拜年啦!大伙也可能从电视上、手机里看到了,现在从武汉首发的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正在全国蔓延,我刚从镇上开会回来,听说武汉已经封城,我现在正式通知大家我们村从今晚开始封路、封门、封人,从现在开始任何村民不能迈出咱村一步。”
他立即组织10多名村民除留出一条主路有人员值班把守外,对其它进出庄里的路全部进行了封堵。他又找来笔墨、红纸写了两张“此户回来有武汉打工人员,禁止互相来往”标语,一张贴在了村西头小伟家大门上,当他正要把标语贴在村东头二楞家大门上时,二楞媳妇闻声开门出来一看嗷嗷道:“信叔啊,这大过年的,你弄这一出,这不是明显欺负俺、歧视俺家吗?”她说着就要揭掉门上的标语。
“侄媳妇,你离远点,我这咋叫欺负你家啦。”他一边护着标语一边说着,“我来问你,他任二楞是不是在武汉打工?是不是前天到的家?”
“是在武汉工地上打工,是前天回来的,俺咋啦?他招谁惹谁啦?”
“你在家没看电视?你在家没看手机?现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已经从武汉传到全国各地了,我不但贴标语,还得对你全家人员在家隔离呢。”
“这大过年的,你这不是明显着在摆试俺吗?”任二楞从大门里露出半个头说:“俺信叔,我已报警了。”
“喝、喝(读ye、ye),出去打两天工,你看把你这孩子能类,报的好,你不报我还打算报类,你还敢露头,快回屋呆着去。”老倔头脖子青筋直露。
不一会镇派出所肖剑所长带人来到,隔着大门给二楞两口子做了半小时的工作,俩人隔着门向信叔认了错,请求把警戒线撤了,把红标语贴好。
老倔头晚上不放心,怕从武汉打工的这两家人初一天明出去跑着拜年,就连夜安排任必胜和任克炎蹲守在小伟家门口,自己和任克冠蹲守在二楞家门口。
大年初三,镇长领着县领导来任庄村检查指导疫情防控工作,对任主任的做法给与了肯定,并要求全县推广。临走时县领导在《防疫情、抗病毒值班薄》里写下了一副对联,上联是:防疫情勇于克炎,下联是:抗病毒敢于克冠,横联是:必信必胜。
老倔头一直绷着的脸上才露出点笑色。
作者简介
董永卿,河南鹿邑人,现为世界作协会员;《作家前线》、《文学艺术联盟》签约作家、诗人;已在报刊和微信平台上发表文章数篇。
李 斌
正月初十,大家都赶着去上班。
中午时分,太阳害羞,不肯露脸。因太多稿件要处理,我懒得走路,就在办公室赶。空调呼呼喘着粗气,室内温暖如春。
正一字一句在咀嚼电脑上的文字,手机骤然响声,把我吓了个半死。
“兄弟,大过年的,想见你一面,喝一杯酒”。一听电话,对方自报姓名,是一个多年不见的初中同学,他在外地创业,发了点小财,身价千万。
“哇,你回来了呀,真好,可我手头上事多,实在对不起,不能奉陪,改天吧。”我仍然看着电脑,心里放不下工作。好想拒绝。
“不行,一定要见,不见不死心,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老同学很热情,不见不放过的语气。
“我真的走不开呵。”确实如此,近几天都在加班加点赶稿件,每天要上报。
“不看僧面看佛面,同学一场,工作要紧,同学感情就不要了吗?”老同学不依不饶。
“就见一面,不吃饭,不喝酒,下次我补礼”我也有要求。
“不管怎么样,来了再说,我在万家坪桥头等你,不见不散,看你怎么办。”看样子,不去还真不行了,老同学动肝火了。
“好,好,好,我怕了你,还不行吗?你等着,我就来,满意了吧。”放下电话,我就往外走。
街上静悄悄,人少车更少,这哪是过年?怎么回事?没有过年的味啊。
我三步并做两步,穿过大半个县城,来到了约定地点。
只见老同学一个人站在文化馆门口,两手没空,一手提着两瓶酒,一手抱着一些糖果。
见我到来,他笑嘻嘻地说:“还是来了,走走走,喝两杯去。”
“桥头有个土鸭店,农家菜不错,我们去那里吧。”盛情难却,我只好引路。
“哪里走?你们两个怎么不戴口罩。”突然对面一声大喝,我们不得不停下脚步。
只见正前方一个戴着口罩的中年人拦住了去路:“不戴口罩,不许到处乱跑,更不许聚餐喝酒,不要命了?不晓得防控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 我俩摸不着头脑,互相用眼神问对方:“出门要戴口罩?不许喝酒?”咦,是呀,出门怎么忘记戴口罩了?再说,现在所有店子都停业了呀,喝什么酒?我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滴滴,滴滴,滴滴。
手机闹钟响起,二点半。
我一骨碌翻身起来,定晴一看,我居然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刚不是去见老同学喝洒了吗?怎么回事?
哈哈,是南柯一梦!
不行,得赶紧写防控疫情的新闻稿了。
作者简介
李斌,苗族,湖南省诗歌学会会员,邵阳市作家协会会员,从事新闻宣传工作,作品见《人民日报》《湖南日报》《星星诗刊》《湖南文学》《青年文学家》《诗歌报》等媒体,有诗入选多种诗选本,著有诗集《双手握着思念》等三部作品集。
一份带有浓郁地标色彩的纯文学刊物
一份不厚名家、力推新人的亲民杂志
具体订约方法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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