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萧宏夜惊溃逃损失五万,邢峦力谏不听解除兵权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492篇
天监五年(公元506年)七月初三,南梁青、冀二州刺史桓和继续攻打北魏的兖州,攻占固城。
七月二十六,北魏征发定、冀、瀛、相、并、肆六州十万人以增加南进之兵。萧衍派将军角念率兵一万驻扎蒙山,招纳兖州百姓,归者云集。
这时,南梁将军萧及驻守在固城,桓和驻守在孤山。刚被北魏任命为都督东讨诸军事的邢峦派统军樊鲁攻打桓和,别将元恒攻打萧及,统军毕祖朽攻打角念,全都大破之。
首战告捷后,邢峦又率军在睢口与南梁将军蓝怀恭交战,大破之,进而围攻宿预。蓝怀恭在清水之南修筑城堡,邢峦与杨大眼展开合攻。
九月十一,邢峦攻克城堡,阵斩蓝怀恭,斩杀俘获南梁军数以万计。张惠绍被迫放弃宿预,萧昺放弃淮阳,战局进入拉锯阶段。
临川王萧宏以皇弟的身份率兵出征,武器装备精良崭新,军容甚壮,北魏人认为百年所未见。大军抵达洛口后,前军攻克了梁城,诸将想乘胜深入,萧宏生性懦怯,安排部署失当,由此导致战局被逆转。
北魏诏令邢峦领兵渡过淮水,同元英合师攻打梁城。得知消息后,萧宏大为惊恐,召集众将商议退兵,吕僧珍迎合道:“知难而退,不是很正常吗?”萧宏连忙表态:“我也认为应该这样。”都有退兵之意。
柳惔反对道:“自大军出征以来,所到之处,哪座城池不被征服?怎能说难呢?”裴邃也道:“这次出征,就是找敌人来打,何难可避?”
马仙琕的语气更为激动:“大王怎能说出这样的亡国之言呢?天子把扫平境内的重任托付给您,应该向前一尺死,不可退后一寸生!”
昌义之怒不可遏,气得毛发倒竖,大叫道:“吕僧珍应当斩首!哪有百万之师还没有遇上敌人就望风而退的呢?有什么脸面去见主上?”
朱僧勇、胡辛生两人拨剑而起,怒道:“谁要想撤退,自己撤退好了,下官一往无前,决一死战!”气氛陡然紧张,议论不欢而散。
事后,吕僧珍向诸将谢罪道:“殿下从昨天开始心神不定,无意于战,我担心战事失利,所以想全师而返。”萧宏不敢犯众怒,暂时按兵不动。
邢峦知道萧宏缺乏英武之气,故意给他送来女人用的头巾和发饰,并编了一首歌唱道:“不畏萧娘与吕姥,但畏合肥有韦虎。”歌中之虎指韦睿,一则羞辱,二则挑拨。
吕僧珍叹息道:“这次行动,如果让始兴王(萧憺)和吴平侯(萧昺)为统帅,而我辅佐他们,哪里会让敌人这样侮辱呢?”
吕僧珍想派裴邃带领一部分兵力攻取寿阳,而让大部队停在洛口,萧宏固执不听,对军中下令道:“凡是人马有前行者,一律斩首!”将士人人满腔愤怒。
得知这些情况后,奚康生派杨大眼火速赶去对元英道:“梁朝人自从攻克梁城后,久久不再进军,必定是害怕我们。大王若是进而占据洛水,他们一定会逃跑。”
元英道:“萧临川虽然愚呆,但他手下却有良将韦睿、裴邃等人,不可轻敌。应该先观察一下形势,不可贸然交战。”
九月二十七夜,洛口忽然狂风暴雨大作,军中一片惊慌,萧宏带着几个人率先骑马逃跑,将士们四处找不着他,也全部跑散,所丢弃的盔甲兵器到处都是,有病者和年老体弱者都被扔下,死亡近五万人。
萧宏乘坐小船渡过长江,夜间到达白石垒,叩打城门请求入内。临汝侯萧渊猷(萧懿第三子)登上城楼道:“叔父统领百万之师,一朝作鸟兽散,国家生死存亡尚未可知。我担心奸人乘机生变,不能在夜间打开城门。”萧宏无言以对。
南梁北伐前期非常顺利,接连收复失地,但在邢峦到来后,局势虽有所逆转,但并非没有一战之力,萧宏身为统帅,坐拥数十万大军,竟然弃军而逃,导致前功尽弃,正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更让人不解的是,萧宏犯下如此大错,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处罚,反而在半年后升至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萧衍宽纵宗室由此可见一斑。

元恪诏令元英乘胜平荡东南,元英一直追逐至马头,攻下马头城,城中的粮食储备全部被北魏人运还北方。
对于北魏的举动,众人都议论道:“北魏人运米北归,一定不再南下了。”萧衍道:“不对,这一定是他们还想进兵,故意作此伪诈之计。”下令修筑钟离城,并命昌义之作好守卫钟离的准备。
十月,元英果然进兵围攻钟离,元恪诏令邢峦带领部队与他会合。然而,邢峦却认为此时不是最佳时机,上表道:“梁军虽然野战不是我们的敌手,守城却绰绰有余,如果我们使出全部力量攻打钟离,攻下来了没什么好处,还要担心难以戍守,万一攻不下来则损失巨大。更何况,南征士卒从夏到秋连续作战,疲惫不堪,伤亡惨重,虽有乘胜之勇,恐无可用之力。依臣愚见,应该修复旧戍,安抚各州,等待更合适的时机。”
元恪下诏斥责道:“你渡过淮河,与元英形成夹攻之势,事情已如前次命令所说,哪能再让你犹豫徘徊,再作请求!应迅速进军!”
邢峦又上表道:“中山王进军钟离,臣实在不知其所以然。如果不顾一切,直奔广陵,出其不备,说不定还可以攻下来。如果想以八十天为期攻取钟离,臣是闻所未闻。他们坚城自守,不与我们交战,而我们空坐到春天,士卒将不战自溃。如果派臣前去那里,从何处获得粮食呢?我们的军队是从夏天出发的,没有准备冬装,如果遇上冰雪,如何得到救济呢?臣宁可承担怯懦不进的责任,也不愿领受失败的罪名。臣多次率兵出征,颇知事情之可否,臣既然认为此行难成,何必还要强迫臣呢?”
最终,邢峦被召回,元恪另派镇东将军萧宝寅与元英一起围攻钟离。
侍中卢昶向来忌恨邢峦,趁他惹得元恪不高兴,与侍中、领右卫将军元晖一道中伤他,又让御史中尉崔亮弹劾他曾在汉中抢掠当地人为奴婢。
邢峦用在汉中所得的美女贿赂元晖,元晖就对元恪道:“邢峦新近有大功,不应以大赦前的小事来追查他。”元恪同意此言,不再追问。
当时,元晖与卢昶都得宠于元恪,而且特别贪纵,时人称他们分别是“饿虎将军”、“饥鹰侍中”。
不久,元晖升为吏部尚书,他任用官员都有定价,大郡为二千匹绢帛,次郡、下郡递减其半,其余官位各有等差,选官的人被称为市曹。
有如此君臣,北魏的内政由此可知,而当一个国家的内政出现问题,最终也必然会影响到对外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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