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命还剩多少电量

那天和同办公室的同事聊起关于生命长短这样的一个话题。我和翔老师说,网上有张图片是以手机电池剩余电量的形式告诉我们不同年龄段的人生命可能拥有的剩余时间,真有一种直指人心催人猛醒的作用。

听我这样说,翔老师非常感兴趣地接过我的手机,然后左手握手机,右手拉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认真看了那张图片足足超过一分钟,最后开心地笑着说这图片还真的是十分的形象。

接下去的时间,我们两个人便开始感叹时间流逝的飞快,作为同龄人的彼此,不觉之间竟然已经消耗了生命好几格电量。接下去是珍惜也罢不珍惜也罢,不日就该有提示电量不足的隐忧了。说完彼此又是一阵哈哈的笑。
恰在这时,年轻的安老师走了进来,问我俩笑为何事。等到获悉刚才我俩所聊话题之后,便很认真地问他的生命接下去大约还有几格电量。
我笑了笑说,你三十岁刚冒头,我可以确定的是到目前为止你只用了一格多一点的电量,至于接下去你的生命还剩几格电量,就不可得知了。

翔老师听我这样一说之后,忽然又笑得十分的开心。他头往后仰,眼睛眯得近乎只剩一条细缝,显出几许顽童的天真。
我补充说这是真的,毕竟生命的长短实则不可预期,所以过好每一个今天就具有了特殊的意义。
话题结束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可是自我的内心并没有安静下来。我仿佛灵魂出窍一般,便又开始冥想:自己每天这样的忙碌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所做的许多事,到某一个时间段再回过头去看,又到底有多少的意义?我们时常纠结,偶尔徘徊,每个人差不多都是这样地在纠结和徘徊之中,不知不觉又走过了人生的许多日子。

忽然想起米兰·昆德拉的名言:“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其意思是上帝掌握着每个人的命运,人类再怎样想去改变也是没用的,倒不如不去思考,活的轻松些。这样的说法可能过于消极了,但也不见得就是错的。
于是又宽慰自己,生活不妨过得简单些,思想尽可能单纯些。同时又感喟似乎生命直到今天,也才琢磨出几许人生的味道来,并且终于认定“难得糊涂”也是做人极其难得的一种境界。

第二天早上去食堂吃饭,看到刚晨跑回来的梅老师汗流浃背,双鬓因汗湿而发光。我笑说你旧伤才好,这么快又开跑了。走在我身边的翔老师情不自禁流露出佩服的神色,并说自己有点糟糕,每天吃饱了饭之后就是坐在办公室,好像从来都没有像样的运动过。
我安慰说没事,因为凡事都是相对的,有利自然也就有弊。这就好比买来的一辆车子,如果每天都起劲地开很多的路,轮子和发动机的损耗自然也就大一些。梅老师不服气地捋了捋粘在额头的几丝短发,纠正说车子不开,就是那样放在那里,轮子和发动机过不了几年也是会没用掉的。

这样的道理我自然是懂得的,不过我没有和她争辩。因为每个人在说问题的时候,往往都喜欢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我只是后来办公室坐定有空闲聊之时,才又和翔老师论及早上所谈之事,认为双方说得都有道理,并且达成凡事都要量力而行,不可太过的共识。不妨就以运动为例,我们看到的尽是那些运动员拼尽全力之后获得许多的荣光,却不知道退出公众视野之后的他们被伤病困扰是一种怎样的情状。

就这样地,话题时断时续,掺杂在备课上课和批改作业,以及按家长的要求通知其孩子记得打一个电话回家的空档里面,竟然也减缓了许多身心的疲惫。
直到九点三十分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才发现这个铃声居然是这一天当中听到的最最美妙的声音。然后匆忙回家,接着快速洗漱完毕,上床闭眼和生命又一天的行程说了再见。

那么明天呢?明天永远是个未知数。不过,只要生命还有剩余的电量,醒来时太阳依然很好,在远处的山头探出脸,在对每一个生命灿然地微笑。
这是全新的一天,属于生命的航船又将启程,去迎接接下去有的,每一个或好或坏的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