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三 | 水月庵里写春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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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8月30日，我挑着上大学用过的被铺到洪塘中学报到。

我们同时分到洪塘中学的大学生共有三人：数学班的郭兴跃和冯龙生，我是中文班的。

我到学校后，就找许朝叙校长。他跟我说：“他是负责整个洪塘乡的教育的，不负责中学的具体事务，中学的事务由王章盛副校长负责。”

我只好去找王章盛副校长。王章盛副校长也住在“司令部”里，就住在许朝叙校长的隔壁的房间。

王章盛那时大约40多岁，中等身材，穿着白色短袖衫，人比较瘦，颧骨突出，脸上蜡黄，讲话声音宏亮，右手中指和食指之间有明显的焦黄，这是长期抽烟所致，虽为副校长，但没有校长架势，比较平易近人。他一见我，就跟我说：“学校安排你先教初二，去接许汝燕老师的那个班，初二丁班。”

我说：“我刚来，最好还是让我从初一教起，这样便于我掌握知识体系。”

他说：“你还是辛苦一点，这个班你去接，班长许国洪是很有能力的一个人。你一定能把这个班带起来的。”

既然学校领导这样看重我，我还有什么话好讲呢？我就决定接过了这个班。

他又叫教务主任贾钦联把许汝燕老师叫来。不多久，许老师和贾主任一前一后地走进了王校长的房间。

我起初以为许汝燕是个女老师，殊不知是个男老师，而且是一个民办老师。他个子不高，上身较长，下身较短，显得有些不太匀称，脸色黧黑，可能是长期在田畈干活的缘故，脸微胖，左眼可能受过伤，留下了一道疤痕，成了三角形，见了领导有些战战惊惊的样子，讲话也结结巴巴的，有点语无伦次模样，看起来胆子比较小，是个谨小慎微的人。

王校长对许汝燕老师说：“这位是刚刚分配到我校的大学生陆文三老师，学校里决定把你的班让他接过去。你跟他谈谈班级里的基本情况，还有把班级资料交接一下。”

他看了看我，说：“大学生来教，这个班应该会更好的。”我不知是他恭维呢，还是他不愿意交班。一时不知说什么话好，我只好说：“许老师，我们到你那里说吧。”

许老师连声说：“好的，好的。”显得忙不迭的样子。

那个时候学校里也没有专门的办公室，每个老师的房间既是卧室，又是办公室。我跟在他的后面，亦步亦趋。许老师住在后排教室中间的一个房间中。

这个房间是由一间房子隔为前后两间的。里面放着一张两头兜床，一张草席铺在上面，有一床比较陈旧的被子放在床上，可以看出，这床是很久没有睡过人了，上面已经积满了灰尘。一个书架上放着一些教学用书，还有几本破旧的小说，书也零乱地摆放着，可见平时也很少被收拾。房顶上面用几根细毛竹架着几块人造板作天花板，上面结了一些蜘蛛网，后面就是洪塘公社的塑料厂。

许老师拉过一把木椅子让我坐下，给我倒了一杯开水。他就坐在对面的床沿上对我说：“这个班级基础比较差，好的人还好，差的人很多。许国洪、许美珍、胡忠诚、许永献、蒋萍几个人好一点，差的人有一大堆了，落后面比较大，你大学生来教肯定比我会好一些。”

他说得很自卑，我觉得很不好意思。连连说“哪里，哪里”。

说完，他就从挂在墙上的文件夹里把班级花名册和学生学籍册及其他一些班级资料交给了我。我从许老师的房间出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开始熟悉了解学生的情况。这就是我第一天的工作。

洪塘中学有教师32人。我任教两个班的语文，一个是二丁班，由我当班主任，另一个是二甲班，由许基平老师当班主任。

由于学校里没有多余的缩舍，学校领导给我们在学校之外的缸窑厂办公室的楼上租了一间房子，作为我们三人的宿舍，我们三个刚来的人就住在那里。

到洪塘中学来，我最难受的是吃菜，前一星期吃的全是南瓜，是自己学校里种的，每餐菜费是三分钱。有时炒红薯当菜，我很难下咽。我从来不曾知道炒蕃薯可以当菜的。

第一周班级工作很紧张，备课、上课忙团团转，连吃饭、走路都得加快步伐，像打仗一样。

我上班后的第二第三天，都下雨，我看到雨后的田野非常美丽，金黄色的稻谷，绿色的青山，还有小溪中的流水，零落的树叶都是美景。

周四是两节连着的语文课，我通常用这时间来让学生写作文。第一次叫学生写作文，题目是《秋雨阵阵话农田》，学生们都咬着笔，好像在思考，好像在玩耍，有的在翻着书，半节多课下去了，连一个字都不曾写起来。我心中很纳闷。有时我就在教室里踱起步来。

两节课过去了，有的同学连500字都写不出来，上交作文本的时候，还不到一半人数，我只好说，晚上回去在家里把它写完整，明天早上交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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