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三 | 我的大学1979（十）

                         十

11月3日是星期日，吃过午饭与杨双福相约到上卢去玩。

天气格外晴朗，阳光强烈，背上可以感觉到灼热。游览是步行的，我们带着草帽，顶着热烈的阳光。我们不知道上卢在何处，只是瞎闯，绕着田塍小路走。田野上已是一片秋收景象了，农民正在收割晚稻。

“隆隆隆”的打稻机声从远处传来，路上有推车和挑担的人。收割了的田野上，幼嫩的草子点缀着乌黑肥沃的原野。展现在眼前的一片青一片黄的景象。青的是草子，黄的是稻子。微风掠过沉甸甸的稻田，彼伏此起的原野金波翻滚，一望无际。路边的玉米向我们招手点头，远处成片的花生地如茵铺地，播了种子的麦田整齐划一。

我们来到一条溪旁，它像个草原，岸上生长着芦苇和茅草，一株株不知名的树儿巍然挺立，想来是经过大水的考验而生存下来的，桠枝紊乱不齐，有的叶儿已经飘落了，有的正在飘落，忽儿，“叽叽喳喳”一阵鸟叫声传来，鸟儿被我们的到来惊飞了起来，一串儿飞向了万里无云的青天之中……

我们登上溪流大坝，向前望去，全是各色的原野。红萝卜田，绿茵茵的；绿葱葱的油冬菜和白色的高脚菘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这使我想起了我在暑假中种红萝卜和油冬菜时的情景：我和哥哥爸爸，弟弟在那刚刚收割了的早稻上种红萝卜。我是离开农村的人了，有的人就对我说：大学生了还回来种地吗？有的人对我的行为表示鼓励，说我不忘本。一转眼间，时间已过去三个多月了！

秋天使人感到无比的幸福，天上丝丝的白云在飘浮，大雁排成队伍往南飞去，阳光格外的明媚，天也格外的蓝，“哗哗”的东阳江水从脚边悄悄地溜过……

溪水安谧地流过沙滩，露出水的部分全是鹅卵石块，灰白的撒了一地。杨双福脱下鞋和袜子准备渡水，我不愿意赤脚渡水——因为我觉得这样做太烦人了，双福就说，那我背你过去好了，我就趴在杨双福的背上，让他背我过溪。

溪不是很宽，水也不深，荡漾荡漾的清水中有许多小鱼在那儿游来游去。

过了溪水，双福洗了脚，我拿出了口琴，就吹了起来，悠扬的《送别》和《洪湖水，浪打浪》的曲子，回荡在溪的上空。有一群小孩子正张望着我们，我说：这真有些像神仙过的日子了。

我们两个都不认识去上卢的路，只是看见路便走，可真也巧，今天也没有走什么冤枉路。我们来到了一个村庄的代销店上，柜台上卖东西的是一位年轻的少女，我们走进去问她：这是什么地方？到上卢还在多远？这位姑娘热情地告诉我们：这个村庄就是华店，离上卢还有两里路程。

我们站了一会儿就走了。这位姑娘很热情地给我们指了两次路，像样热情周到姑娘，我还是我第一次碰到。

我们到了上卢村庄，一打听，原来上卢区委是放在六石的，在这里上车还要一角钱的车费，我的脚已经走得很酸了，不愿意走了。我说不要去了上卢区了，去找个地方歇歇再说吧。我们就从上卢车站向西的街上走过来。看见一个饭店，赶紧进去休息一下。

今天我一分钱也没有带去，想吃东西当然是不可能的了，歇了一会儿，在上卢各处商店转了一圈，双福买了一筒油麻饼来当点心，我们两人分吃饼，感觉味道妙不可言。

回来的路上，我们走进了一片竹林里，浅草满地，我走得实在太吃力了，就约同双福坐了下来。我躺在那柔软的草上，回忆着过去的往事：人生如梦，一点都不假。我总觉得自己生活在梦中一般。想起初的学习生活和高中的读书生活是多么美好啊！可是这一切都是一去不复返了。

夕阳渐渐地向西山靠近，晚风起了，竹叶悠悠地飘落在我们的身上，我仰望苍穹，天依然是那样的蓝，一切都显得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