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炉
杜鹏、邹荣他们纪实影社编辑的网刊《看见》越来越有意思,也越来越具影响力。
从一个单纯展示摄影人作品的园地,渐渐丰满至关注、深入生活,以话题组织作品,形成了图文并茂展示社会各层面的特色。
《看见》旗下聚集了小城内外一大批摄影高手,文字也渐有光影感,凹凸有致,精粹凝练。
最近的一期,他们选择了东篱木庵小刘师傅的陶艺作品作为话题、主题。
话题的角度很新颖,一个来自广东梅州的年轻大学生,北漂到小城,因热爱陶艺而扎根东篱,在堂主老沈的扶持下,很快成为传统文化后起之秀的动人故事。
认识小刘师傅有几年了,很熟识也很了解他。
前几天他见我拍照还特地交代,东篱院内开花的是泡桐而不是梧桐,斫琴的料材须用梧桐也叫青桐。
我听了并没在意,结果照片与文字均出现了将泡桐识认为梧桐的谬误。弄得张秉政教授转文章时得写明泡桐,而堂主则含含糊糊的以“桐花”支吾之。
我还是小刘师傅不曾跟他学艺但挂过号的名义徒弟,眼看着他由一个疯狂热爱陶艺的年轻人,变成了作品有创意、有技术、有品质的能工巧匠。
凡来过东篱木庵的人,对小刘师傅无不印象深刻。
很难想象在青春年少时,一个人会如此安静,聚精会神的钻研一门手艺。
大多数人在他这个年龄,躁动不安宁,或野心勃勃寻觅发展的机会,四处去碰壁;或将青春当酒喝,生怕误了人生好时光。
堂主老沈时常提到的所谓“生命不息,折腾不已”,就好像是硬将青春期的躁动拉长影子。
小刘不然,他有着虔诚的僧侣修行一般的明澄的心志。
一个院子,门一关便是自己的自足世界,陶艺为伴,与星月交谈,在雪地里写诗。
《看见》要拍他的陶艺成品过程,我们也很好奇的跟着看。
第一次见他开炉,感觉新奇。
陶艺最难的那一部分便是烧制的结果无法精确掌控,这也正是它最神秘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一页。
一炉出来,大半废品是常事;亦有惊喜,有时冒出一两件神品,花色在炙烤中展现出奇异。
高温给作品注入了灵魂,那些白茬子泥胎、瓷胎,于炉中凤凰涅槃,仙化了一般。
我们亲见这一炉出来了几个精品,个别的品相就连小刘师傅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看完开炉后,老沈扯着我们就在陶艺馆里新设立的东篱书院的客厅喝茶。
书院的大本营中院,堂主腾空给了年轻人做潮流文化:红酒品鉴,古家居展示,先锋话剧。
多种元素的聚合,让东篱增一分新意。
将老院子的客厅搬过来,堂主和小刘师傅作伴。
早前孤悬于庄口的木庵,一跃而为书院的内容正题。
挺大的院子,早前的东篱书院大宅所在,靠在山坡。
很多朋友曾把孤寂木庵里的小师傅称作小和尚。
这回进来个绝不会安分守己的雅心俗性的老和尚。
坐在老院子里,我惆怅了许久。
或许是对这座老院子投入了太多的感情,老沈的突然挪迁让我一时难以适应。
几年来的声息与记忆刻痕一并涌出:春花秋月,小雪叩门,弦音醉歌,围炉夜话。
这一段时间堂主不停的将书院首席的画像搬来挪去,自己不安生,也得叫马尔画像坐卧不宁。
如今首席的位置落脚到了一个陌生处。好在有阳光从窗前透进来,眯上眼便能晒会太阳。
隔两天再来看,屁股还没捂热椅子,画像又挪地了。
堂主和马尔脸对脸,中间夹一古琴调和着彼此的表情。
院子、屋子都是有声息的,东篱老院子的文雅之气的凝聚,花了十年时间,不知有多少四方来客曾留下印迹。
小院的独有魅力,不仅在其形制、样子,更在其经久不衰的弦歌茶吟的风雅之声。
堂主在此也形成了他作为小城文化公众人物的个人最突出特质,将东篱平台搭建成具有聚合、吸附力的文化高地。
老沈这个人本身就是一团炉火:阳光,镇邪,富有感染力。
阳刚气充盈。
内室的那张老床,有时困倦我想躲进去睡一会,躺下便觉着寒阴,赶紧逃离;堂主在上面倒头即能呼呼大睡。
老院子的卧室,窗后即是深山,几座坟头立于窗下。
风雨夜狂风大作,他一人照旧安眠。
一个有气场、有热度的人,他到哪里,就连画卷、书轴都有生气。
画家、书家从画框里跑出来跟他拉呱。
感觉和围观小刘师傅一样,我们也亲见堂主也开了一炉,最出彩的一件作品就是东篱书院的新客厅。
(本文部分照片由摄影师杜鹏提供,特致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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