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玩儿火
我从小就特别喜欢玩儿火,经常和伙伴们一起点火取乐,尤其是每年的秋冬季节,更是我们玩儿火的快乐时期。
那时,村外河沟附近的野草、枯枝、残叶,都是我们点火的好材料。看着大片的野草在风中狂烧,有时还会产生一种壮烈激昂的感触。我当时还想出了一个引火的好办法:把许多捡来的塑料袋缠在一根木棍的顶端,然后拿到火上烤,塑料袋会慢慢收缩,直到凝成一团,继续烤,就会有溶化的塑料滴落下来,每一滴塑料都是带火的,因而木棍指到哪里,哪里就会燃起火来。这种火把用起来,着实比打火机还方便。
我们也会点燃野草来烤玉米,但是草比较分散,不好操作,所以大家常常捡来许多枯树枝,在沟底找个地方,一面聊天一面烤。烤熟之后,再把红薯埋到炭火中,等吃完玉米,红薯也差不多熟了。当然,玉米和红薯多是从别人家地里偷来的。
过年时,街上的鞭炮纸又成了另一种点火的好材料。我或是点起一堆火,往火里扔鞭炮,这样既省去了点鞭炮的麻烦,新炸开的鞭炮纸又为火堆增添了燃料;或是剥开那些未响的鞭炮,把里面的炸药洒到夜晚的火堆上,炸药燃烧时冒出的美丽火花,真的让我永生难忘。
有一段时间,我还迷恋上了配制火药,那大概是在读小学二三年级时。每到星期天,我就去老房子的墙壁上刮白色的岩硝;为了得到炭粉,我还认真地烧树枝,烧好后又把木炭砸成非常细的粉末;再加上从同学那里要来的硫磺,我的火药便配成了。我忘记了是按什么比例来搭配三种原料,反正我认为我配制成功了,因为那火药一点就着,从而我又有了另一种引火工具。
我和伙伴们曾经不小心引燃过别人家的一大堆麦秸,我也曾被埋伏在纸堆中的鞭炮吓过几跳,还被炸过一脸灰,但玩儿火的热情却从未消减过。直到读本科时,我还老惦记着那成片的野草,不晓得会不会有下一拨孩童把它们点燃了。读研究生时,我还在年假期间领着小侄女去河沟边点火呢。
可能缘于又到了冬天,节令的更替又唤醒了我儿时的乐趣,也可能缘于我一个人闷在小屋里太过凄清,想寻找一些温暖,总之,我一次又一次地想点起一堆火。爬山时,还想从山上捡些干柴回来,在阳台的地上玩味当年的岁月。终于,我在阳台的一个铁桶里打燃了第一张纸,之后我就不想停下来了。不知道一共点燃了多少张纸,最后由于阳台通风不畅而被迫停下了。
后来,我把铁桶拿到了厨房,放到了油烟机下面,打开油烟机,也打开煤气灶,这样既能把烟抽走,引火又很快捷,于是我又享受了起来。只可惜厨房太狭窄,又不能坐着,故而失去了阳台上的那种悠然,也没有了我们当初在无边旷野中嬉戏的欢畅。因此,我决定下次还是去阳台玩儿火。
烧掉的那些纸上,有我校点过的古籍,有我涂抹过的诗行,上面凝聚着我的汗水与深情,都烧掉了,都烧掉吧。玩赏之后,我还把点火的感受写成了一首小诗,题目叫《纸片与火焰》。
如今,我又可以领着小侄子去点火了,不知他能不能感觉到其中的趣味。或许,应该叫上几位当日的玩伴,去水沟边重温一把,不过,我估计他们不会再有这样的兴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