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昆明∣汤云明：一群野象，背井离乡来和谈（外五首）

一群野象，背井离乡来和谈（外五首）

汤云明

世界那么大，你果真来了

跨沟过坎，爬坡下河，徒步数百公里

这是一个家族的出游或者说逃离

用脚踹开保护区的樊篱

想横冲直撞地打拼出一片山河

高智商的动物，以友好的姿态

收敛野性，再出发

一群野象，穿过大半个云南来看我们

惊喜、意外、担忧、更多的是思考

仅仅是迷路、出游、顽皮？

寻食物、找空间、图生存

没有人不会不相信

为生活迁徙，是动物的本能

顾不得红灯停、绿灯行  黄灯等候

也没有一路观光， 走村过寨，赶往城市

是为了一场谋划已久的谈判

最好是要有个备忘录，白纸黑字地

写清楚各自的领地、粮食和水源

一匹马，在夏日的乃林高勒狂欢

乃林河扭动着迷人的腰肢

把乃林高勒草原分割，整理

再分割成大大小小，绿色的碎片

和乃林河一起纵情舞蹈的

除了青草、飞膺、羊群、马儿

还有牧马人没有遮拦的歌唱和笛声

阳光下面，一匹老马在悠然地回忆往事

一匹小驹正想象着远处的天空、大地

季节的风，像一道闪电从鬃毛上掠过

夏天的雨，敲打过大地多情的心窗

草原柔情、豁达、豪迈的性格

被这一曲河水，传递得越来越远

只有当套马杆，象箭一样射过来

能够打断时间和空间的延续

一匹马，在夏日的乃林高勒狂欢

这里有生儿育女的婚床

也有四季轮回的表情或悲欢

也是一匹马儿，这一生

驰骋千里的出发点或归宿地

雪峰山，茯神修行的地方

李时珍走遍东西南北，为寻访天下名药而来

雪峰山和云贵高原紧握双手，又展开怀抱

一请、二请、三请，虔诚地迎出

云苓、 松苓、茯灵、玉灵、茯灵、万灵桂、茯菟

这些雅士出山，以十方九苓的姿态，凑齐四君和八珍

用渠水成汤，茯神坐阵，煮治疾病，也安定人心

我的靖州，一个湖湘西南三省交集之地

因一个外号叫小神仙的茯苓而被人牵念

这淡泊低调的性情、清苦埋没的日子

就象我们的生活、平淡才真实、潜行才走得更远

今夜，我要去雪峰山，在茯神修行的地方

把他乡当故乡，抱着一坨原生态的茯苓入眠

有了这松蔸上隐居的灵药，我的好梦、以及生活

从渗湿利水、抗衰健脾、安宁心绪开始

雨夜，想起一束菊花

不知道下一次雷响

又要震下多少雨水

在这个仲夏的雨夜

我第一次不再关注奥运或战争

甚至不想关心整个人类

因为那些激动与欢呼

总是覆盖不掉，心头上

那一列，没有开出雨季的地铁

以及街边，那一束菊花，那一盏长明灯

这个时刻，郑州特大暴雨中

逝去的几十个笑脸，还没有走远

这个雨夜，金陵疫情突发

让有爱的人间多了几许寡欢

闪电，让我看清楚了这个世界

“烟花”过境，又让我迷失了自己

有些人来不及道别，就陷入了绝望

有些人雨水浸透汗水，在抗疫的路上

今夜，郑州安好？

今夜，金陵难安！

一块翡翠在春天里醒来

一种生命宣告轮回，一块石头就活了起来

一块石头激情满怀地打开门扉，把心窝掏出

小家碧玉、大家闺秀、几块翡翠走出闺房

当一段感情，有坚硬和无暇的翡翠作证

就有持续的生命和长久的温度

人生有四季沉浮，心绪也有寒来暑往

一块翡翠，就这样在春天里复活，醒来

吸纳植物的绿意、太阳的光泽、春风的柔情

这颗晶莹剔透的心，以及一尘不染的肌肤

恰似我们，向往已久的爱情或友谊

春风吹过千万里，一块翡翠就有了血色

它深藏在一双温情、玲珑的眼睛里

遮掩不住，孤傲高冷的外表下

内心深处的渴望与执着

在这片让人动容的春光里

我被风情万种的姿色和仪态迷惑着

在人生或季节的十字路口

追寻着一闪而过的，这一片绿光

山路上，落英有意

风还在山野吹着，那些早开的花瓣

已经站不稳脚跟，跃跃欲试

跳下枝头，就是又一年的别离和期待

很少有人会来打扰，这一地的落英

石板的坚硬和固执，泥土的柔软和慈爱

都没有理会出落英缤纷的心思

清明的雨，一阵一阵地如期而至

滋润过大地，也打湿了人心

季节只顾按期来往和交替

从没有在意过，一些生命的短暂和无奈

趁着落英还没有化为春泥

我走在山路上，一步一回首

与这些落英，也为我的青春岁月

作最后的道别

作者简介

汤云明，当代作家、诗人，云南省作协会员。男，汉族，大学本科学历。云南昆明晋宁区人，1973年出生，1993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现为晋宁区文联《月山》文学季刊编辑，出版诗歌集《岁月之上》、散文随笔集《随言散语》、长篇历史小说《清臣汤曜》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