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军死守,最后剩下十三壮士归来;汉朝版的拯救大兵计划,是中华儿女的不屈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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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来讲一个汉朝军队与匈奴作战的故事,这个本该被传颂千年,却很少有人知道的故事。
整个两汉期间,匈奴对中原汉朝的威胁一直都存在。早年汉高祖刘邦被匈奴围困在白登山七天七夜;汉武帝时期,卫青和霍去病长驱大漠,痛击匈奴;汉元帝时期,陈汤矫诏出兵,斩杀匈奴郅支单于。到了东汉,匈奴的实力相对下降,却依然是汉朝外战的主要对手。匈奴对汉朝边疆,尤其是归附于汉朝的西域,时不时展开骚扰和进攻。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说起。

东汉明帝永平十七年,公元74年十一月,奉车都尉窦固、驸马都尉耿秉、骑都尉刘张出兵攻打车师国(今新疆吐鲁番),请耿恭为司马。车师战败投降,窦固等人回京,耿恭留在西域,屯兵车师后王部金蒲城,耿恭担任戊己校尉,就是负责屯田的长官,另有关宠屯兵车师前王部柳中城,官职也是戊己校尉。耿恭字伯宗,是耿弇的侄子,耿弇是东汉开国元勋,建威大将军,云台二十八将排名第四。耿恭就是我们今天故事的男一号。
几个月后,汉明帝永平十八年,公元75年三月,北匈奴单于派左鹿蠡王率领两万骑兵攻打车师。刚被汉军收拾过的车师哪里顶得住匈奴大军的冲击,耿恭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汉军主力已经撤回,眼下自己手边也兵力不足,因此他只能象征性派出三百援军前往车师。很快,寡不敌众的车师国军队被击败,车师后王被杀,耿恭派出的三百援军也全军覆没。
匈奴人并没有见好就收,而是转而攻打耿恭所在的金蒲城,汉军苦守的序幕拉开了。城中兵少,耿恭亲自登城作战,耿将军肯定是个心理战高手,他在弓箭上抹剧毒,并放话说:“汉家箭神,其中疮者必有异。”这是汉军神箭,中箭的都不得好死。果然,匈奴兵中箭者“视创皆沸”,伤口处血水沸腾。游牧民族士兵没见过这场面,都大为惊慌。正巧老天也帮耿恭的忙,天降大雨,让习惯干旱地区作战的匈奴兵很不适用,耿恭趁机率军击杀,匈奴兵败退,感慨说:“汉兵神,真可畏也!”这汉军有神明帮助啊,太可怕了。
当然匈奴只是第一轮进攻失败,人数优势巨大,他们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去。耿恭知道不久后匈奴人必将去而复返,“神箭”和“神雨”也不可能一直唬住匈奴人,但是金蒲城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据守之城,因为这里没有水源——在降水少的西域,水源就是生命。于是同年五月(《后汉书》说五月,《资治通鉴》说六月),耿恭将军队转移到有水源且地形更凶险的疏勒城。
七月,北匈奴军果然卷土重来,进攻疏勒。耿恭派数千先锋死士出战,再次击退匈奴军。匈奴人见强攻不行,就转为围困,围困的手段很简单,就是切断上游河流水源,让城中军民渴死。没有河水就只能挖地下水,但是城中挖井十五丈都没出水,城中缺水,已经到了榨马粪汁水来喝的程度。就在这生死攸关时刻,耿恭又出手了,他仰头对着天说:“闻昔贰师将军拔佩刀剌山,飞泉涌出;今汉德神明,岂有穷哉。”传说当年贰师将军李广利征讨大宛的时候,在敦煌沙洲附近因为缺水而人困马乏,贰师将军以手拍石,对天盟誓,又拔出佩剑刺向山体,山间立即有一股泉水喷涌而出,解救了三军的干渴,这处泉水就是后来的贰师泉。讲完这段故事,耿恭又整理衣冠向井而拜,向天祈祷,然后,泉水居然喷涌而出,旁边军民齐呼万岁。

(电影截图,这里匈奴人不是切断水源,而是投毒。小编注)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我是不相信玄学的,我的理解是这次又是耿恭的心理战,他应该事先就知道要出水了,然后安排这套仪式,让城中军民吃下定心丸。挖水的真相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可以知道的是,不但城中军民大受鼓舞,围城的匈奴人也再次对耿恭惊为天人,耿恭命军士在城头表演大型泼水真人秀,匈奴人再次退去。
可能会有朋友会疑惑,为什么一贯来如风去如电的匈奴骑兵这两次攻打耿恭会相隔几个月,答案是其实匈奴人一点都没有闲着。就在耿恭从金蒲城转移到疏勒城的这段时间,西域的焉耆和龟兹两国攻打西域都护陈睦,陈睦全军覆没。北匈奴则继续攻打车师,兵围另一位戊己校尉关宠。坏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公元75年八月,也就是耿恭第二次击退匈奴人后没几天,汉明帝驾崩,国中大丧无暇西顾;就在同时,抵抗了几个月的车师国终于崩溃,向匈奴投降,并转而和匈奴联军攻打耿恭,这对于耿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几个月后,汉军断粮。断水可以挖水,断粮却没办法变出粮食,城中开始煮铠甲弓弩,吃上面的兽筋皮革,战斗消耗加上缺少食物,城中军士仅剩下几十人。匈奴单于知道耿恭已经是身陷绝境做困兽之斗,于是派使者想招降耿恭,许诺让耿恭当白屋王,并赐婚。耿恭的回应非常直接,他把匈奴使者骗上城头,当着匈奴军的面亲手击杀,在城头上烤了吃。据说岳飞《满江红》中的“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出处就是这里。虽说从礼仪的角度,应该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耿恭在极端情况下使用极端手段,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斗志和必死的战心。匈奴单于大怒,增兵攻打疏勒城,还是未能拿下。此处笔者对《后汉书》和《资治通鉴》的记录要打个问号,因为按常理推断,几十个人是顶不住数万匈奴军的,这里的人数可能是根据最后战况来反推的。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东汉都城洛阳,一场激烈的辩论正在进行中,主题是是否出兵救援西域被困的汉军。反对出兵的以司空第五伦为首,理由很实在,距离太远,就算出兵也来不及,被困的军队根本顶不住这么久,不是投降就是被灭了。支持出兵的则是司徒鲍昱,他上奏说:“今使人于危难之地,急而弃之,外则纵蛮夷之暴,内则伤死难之臣。诚令权时后无边事可也,匈奴如复犯塞为寇,陛下将何以使将?”现在让戍边军士处在危险之地,却不去救援,这对外是纵然外族的凶暴,对内是伤害为国而战的军士,如果以后不打仗了,那不去救援也行,但如果下次匈奴犯边,皇帝陛下怎么派遣将领和军队?最终,刚继位的汉章帝采纳了鲍昱的建议,派征西将军耿秉驻守酒泉,派都骑尉秦彭、谒者王蒙、皇甫援率张掖、酒泉、敦煌三郡以及附属国鄯善国兵马共七千余人,前往救援。

汉章帝建初元年,公元76年正月,在匈奴军进攻十个月后,汉朝的援军抵达战场。但是汉军救援的首要目标并不是耿恭,而是被围在柳中城的关宠。汉军再次攻打车师,并大获全胜,车师再次投降东汉,北匈奴大军退去。虽然大胜,却并没有救下关宠将军,史书说“关宠已殁”,就是关宠已经死了,至于是战死还是病死或者被俘后处死,并没有具体讲,据推测,柳中城的汉军应该是全军覆没了,因为这次作战的重点是救援,但此处史书没有写任何跟救援有关的战果。
汉军的一号救援目标营救失败,而耿恭所死守的疏勒城距离关宠所在的柳中城还有三百余公里,更加深入西域内陆,却面临更多的且恨不能生吃了耿恭的匈奴人。想来耿恭早已十死无生,再加上越深入西域,大军就越危险。“蒙等闻之,便欲引兵还”,“诸将不敢前”,王蒙等主将听说情况后,想着领兵回去,将军们没有一个敢率军前往营救耿恭的,只有一个人站出来坚持前往,一个低级军官名叫范羌。范羌本是耿恭的部下,被耿恭派到敦煌去领取过冬的棉衣,却遇上了匈奴围城无法回归,现在汉军打回来了,范羌坚持要求前往疏勒城,营救耿恭。那些将军们也不算太不讲理,自己不愿领兵前往,就分兵两千交由范羌指挥,前往疏勒城。

耿恭也算是多灾多难,范羌率军从山北救援,却遇到大雪封山,“遇大雪丈余”,雪有一丈深,就是一层楼那么高,行军极为困难。终于,范羌的援军经过百转千折,在一个半夜到达疏勒城。城内的耿恭听到军马声,还以为匈奴又有援军前来,大吃一惊,却听到远处来人高喊:“我范羌也。汉遣军迎校尉耳。”我是范羌啊,朝廷派军队来迎接将军了!“城中皆称万岁。开门,共相持涕泣”,城内欢呼万岁,打开城门,和援军相拥而泣。我想,这可能是世间最美的重逢之一,一群九死一生,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将士,终于迎来了生的希望。
根据清点,原来守卫疏勒城的汉军,仅剩二十六人,守城已无意义,眼下的重任就是撤军。但匈奴人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汉军,而是一路追击,汉军且战且退。由于长时间缺乏食物,守城的汉军身体极为虚弱,路上不断有人死去,到三月抵达玉门时,耿恭和他的部下加起来仅剩下十三人,这还是把范羌算在内的。史书说他们“衣屦穿决,形容枯槁”,意思就是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这个历史事件又被称为“十三将士归玉门”。

中郎将郑众为这十三位勇士安排沐浴更衣,并上奏朝廷,表彰他们“卒全忠勇,不为大汉耻。恭之节义,古今未有!”耿恭等人回到洛阳后,之前就力主出兵救援的司徒鲍昱上奏说“恭节过苏武,宜蒙爵赏”,耿恭的忠勇气节胜过苏武,应该厚赏。最终,耿恭被封为骑都尉,其余十二人均有封赏。
十三将士归玉门,是中华儿女的不屈赞歌,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将士们视死如归,守卫每一寸土地;十三将士归玉门,这又是一个汉朝版的拯救大兵故事,不抛弃不放弃,为战友的归来而血战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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