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版圣诞老人
冷风在怒吼,落叶在飘零,阴霾的天空里,只有一颗黯淡的星星孤零零。
冷风过后,周围的一切全都归于宁静,死一般的宁静。
在坟墓旁边的一棵枯树上,停着一只老鸦,突然叫几声,杀,杀,杀。
它们那像是幽灵一样的小眼睛,眼巴巴地望着我们,望着我们身上那一堆白呼呼的肉。
此刻,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吹过来的冷风,突然吹散了我额头前的那一缕乱发,同时吹起了我身后的白色披风。
手中的玄铁宝剑在黑夜中散发着森森的蓝光。
那人执剑在手,冷冷地说道,我是叶孤城,平生使用巨阕剑,此剑乃海外的寒剑精英,可以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剑锋三尺又三,净重六斤四两。
我横剑在胸,说道,我是西门吹雪,平生使用鱼肠剑,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长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那人双手打恭,冲着我微微而笑,轻声说道,西门兄,你我今日一战非同小可,关系到各自的荣誉,就让我们生死有命,各得其所吧。
我忿忿地说道,你他娘的给我少废话,快点儿拔剑吧,老子今天非要送这个狗杂种驾鹤西游不可,一雪戴绿帽子之前耻。
听到这话,那人先是哈哈一笑,然后说道,小子,你也不要太过于猖狂,既然我已经横刀夺了你的马子,就会先让你三招的,出手吧。
我忿忿地说,呸,你少他娘的看不起人,老子岂是那种喜欢占人便宜的小人?
那人笑嘻嘻地说道,要不,你先让我三招?
我说,你有大爷没,我操你大爷,别再这里废话了,快点儿拔出你的剑,免得被人家看见了,说我在欺负一个纵色过渡的废人,那我岂不是脸面尽失?
那人执剑在手,哈哈一笑,说道,好小子,果然是条汉子,我叶孤城先向你致敬了。
我暗暗吃惊,这个小子丹田大开,声音洪亮,看样子内力不错,说话声竟然都把树上残留的叶子也给震得纷纷下落,一片,两片,三片,……接着是无数片。
每一片叶子都被强劲的内力给齐柄切断。
叶子纷纷落在我们的头上,肩膀上,以及此刻正紧紧握着剑柄的手上。
虽然剑气逼人,催人毛发,但是,我们都没有动。
因为高手在过招的时候,讲究的就是,天时地利的问题。
敌未动,我先动,便是犯了兵家大忌。
我们就这样一直相互对峙僵持了整整两个时辰。
我们全都已经站得言酸背痛,腿抽筋儿,全身都麻木掉了,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但是,我们仍然未动。
最后,连停在枯枝上观战,等着吃我们的肉的老鸦几乎都要看不下去了。
它看我们根本就没有要打起来的迹象,便很不耐烦地飞走了,然后在头顶上一人拉了我们一身的屎。
最后,连我们自己都感觉有些不耐烦起来。
我们都觉得,假如两个人再这么相互僵持下去的话,对方还没有倒下去,自己都要给累得变成了木乃伊了。
干脆,还是拼了吧。
想到这里,我们便开始稍微晃动了一下身影,脚踩八字,原地转圈,气势惊人很有蓄势待发,一剑夺命的样子。
这个骨节眼上,不知道是谁正在在无边空旷的原野中,用一架古色古香的木琴轻轻轻弹奏着古曲《将军令》。
旋律激扬,气势逼人,成龙大哥不知道也从哪个地方钻了出来,正站在离我们不远的一棵树上,用他那略带沙哑的嗓音使劲嘶哑着: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金刚,胸襟百千仗,眼光万里长。
琴声起,歌声起,气势已经给制造出来,我们再想不打临阵退缩都不成了。
也许是在这紧张的气氛所感染,我们全都摆出一副随时都要开始厮杀的架势,左手拿着剑鞘,横在胸前,右手执着剑锋,放在身后。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又开始这样相互对峙起来。
当然,这种对峙也不是原地不动,而是像驴子拉磨那样,原地绕着圈子,绕呀,绕呀,这一绕,一下子又绕了将近两个时辰。
绕到最后,我们的头也晕了,眼也花了,放眼望去,满天的星星不说,什么东西都有了两个影子。
我想那不是给对方的气势给逼的,而是给饿的。
我的前脊梁都贴肚皮了。
大家都失魂落魄的,前来给我们呐喊助威的成龙大哥此时也已经把嗓子给唱哑了,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黑夜中,不知道是谁冲着我们很不耐烦地骂了一句,你们今天到底还他妈的打不打了,不打退票。
周围立刻有其他的人跟着附和道,退票,退票,都他妈什么事呀,都等了整整四个时辰了,你们他妈到底还打不打呀?
主办方赶紧息事宁人,说,打,打,一定打,大家先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只听见一个刺耳的声音破空而出,说道,两千年跨年演唱会,现在开始。
歌声起,琴声起。
那人走起了模特步,走到舞台的中央,手执剑柄,放在嘴边,当作麦克风。
他先是做作地扭动一下屁股,然后又用极其做作的声音,对着周围那些无边的夜色,很娘娘腔地说道,谢谢CCTV,谢谢百事音乐风云榜,谢谢中国广播电视台音乐频道,谢谢WC网络,谢谢我的公司,谢谢我的经纪人,谢谢培养我的父母,还有,我要特别感谢的就是你们,我的歌迷,我的影迷,多年以来,正是由于你们对我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支持,今天我才能有机会跟这位名垂江湖的西门吹雪大侠一决高下。
听到这话台下的一个观众问另外一个观众,这不是跨年演唱会吗,怎么还没有开唱,怎么又成了颁奖晚会了。
另外一个观众说,管他呢,只要有架打,管他是什么晚会呀,唉,叶孤城,再来一个。
那个人接着做作道,我的歌迷们,此刻虽然西门吹雪是我的对手,但是,也请你们给他来点儿掌声好不好?
话音刚落,台下便掌声如潮。
那人说,谢谢,谢谢。
黑夜中,有人在不停地喊着口号,西门吹雪,西门吹雪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吃完大米拿第一。
很明显,这些都是我的粉丝。
我走过去,向他们答谢致礼。
而叶孤城的粉丝也不甘示弱,他们同样也在不停地喊道,叶孤城,叶孤城,你最帅,帅得我们少女人人爱,所以你不要再晕菜,打得西门吹雪没法拽。叶孤城,我们永远爱你。
叶孤城帅个屁呀,长得跟周杰伦似的,我吐。
那西门吹雪又算个鸟,我呸。
我们家的小叶就是帅,嫉妒了不是。
我嫉妒?好好看一下,叶孤城有什么值得人嫉妒的,个子又小,又有点儿娘娘腔,真是恶心死了。
对对,我最恶心叶孤城这种人了,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整天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称自己孩子,靠,我觉得还是我们家西门吹雪最有男人味儿又帅又人高马大的。
我和那人的粉丝为了拥护各自的偶像,而在台下大打出手,闹成一团,血头血脸的,跟刚刚闹了鬼似的。
正在大家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台下却有个不大识相的小子冲着我们喊道,我爱陆小凤,我爱陆小凤。
这不是明显地没事找抽嘛。
结果也就可想而知,那个家伙立刻给我们的粉丝给踩成了超级肉饼,死得惨不忍睹。
看到如此混乱的场面,坐在一边的评委此刻就不能不发言了。
他站起来,冲着我和那个人忿忿地喊道,你们他妈的到底还打不打呀,假如再不动手的话,一律取消参赛资格。
场面立刻被镇了下来。
我和那人立刻在自己的粉丝加油声中,再次厮杀在一起。
我们相互拆掉了一百多招之后,那个小子突然收住招式,冲着我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狗杂种,你笑什么?
那人说,小子,别再逞能跟我再斗下去了,你已经败了。
我说,操你大爷的放屁,干吗不斗了,现在老子脸不红心不跳的,败个屁呀。
那人哈哈大笑说,你别给我嘴硬,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低头一看,差点儿没给吓死。
靠,此时,我的双腿连同那只小弟弟已经不翼而飞,不见了踪影。
我说,去你大爷的狗杂种,你也别太得意,谁败谁胜还不一定呢,你摸摸自己的脑袋瓜子,大概就会知道到底谁败谁胜了。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把剑锋当作镜子,对着自己照了一下,猛然发现自己的脑袋瓜子已经给我开了瓢。
他不由大怒,冲着我怒吼道,你他妈的也太不讲江湖义气了吧,你劈我哪里不成,怎么偏偏要劈我的脑袋,还顺带连嘴巴给劈没了,你让我以后拿什么泡妞儿,花言巧语?
我说,狗杂种,你就省省吧,大爷我的小弟弟都让你的剑给废了,岂不是比你更泡不到妞儿,我都不生气,你在这里干吗要这么大呼小叫的?
那人却完全不听我的解释,拿着剑非要跟我拼命不可。
看到他这副要跟人拼命的架势,我吓得赶紧后退了三步,心说,这个狗杂种果然不是盖的,脑袋都被我给开了瓢了,气势竟然还这么英雄了得,假如我再这么跟他硬拼下去的话,脑袋不给劈成马桶才怪呢。
我想,我得想个败中求胜的方法才对。
想到这里,便转身逃走,佯装败下阵来。
那人果然上当了,抱着半个脑袋就朝着我追了上来。
等到他追得近了,便在自己肚子前面的口袋里,像是机器猫叮当那样,摸索了一会儿,就鼓捣出一颗原子弹,二话没说,就冲着他扔了出去。
那个小子立刻变成了广岛。
台下立刻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英雄,英雄。
当然,也有人在喊,反对,反对,这个家伙竟然违反国际和平条例,无故使用核武器,卑鄙,卑鄙,把他赶下来。
众怒难平,这个时候评委也纷纷站起来职责我,说我违反了大赛的比赛规则,比赛结果不算数。
听到这话,我朝着他晃了晃手中的利剑,把眼睛一瞪,吼道,你说什么?
那评委赶紧改口道,算数,算数,你是今天比赛的冠军。
于是,台下我的那些粉丝开始激动起来,一起欢呼庆祝着偶像的胜利,甚至连那个小子的粉丝都开始倒戈过来,加入了我的粉丝团,一起为我欢呼。
在颁奖礼激昂的音乐声中,我的名字被喊得惊天动地。
在涌动的人群当中,一个小小的身影钻了出来,仔细一看,原来是我那个已经被劈掉的小弟弟。
它从人群中挤出来,钻到我的胯下,朝着我无比留恋地说道,主人,主人,我不要离开你,我要永远地跟你在一起,好不好?
我故意装出一副圣人的架势,忍住内心的悸动,淡淡地说,既然不舍得,那就留下吧,你有个也怪孤单的。
周围立刻响起那些女粉丝更大的欢呼声,大叫道,哦,偶像现在不必做东方不败了,现在我们都去爱他好不好?
好。其他人附和道。
这个时候,一脸大胡子的导演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突然钻了出来,朝着所有人不停地打恭道:哎呀,各位辛苦了,各位圣诞快乐,恭喜发财,万事如意。
然后,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他妈的别来着一套,当我们群众演员是那么好糊弄的呀,快点拿劳务费来。
那导演想耍赖,结果被人打掉了小弟弟。
于是,从此以后,大家都叫他剩蛋老人,见人就送东西,说时候为了偿还增加当导演的时候克扣群众演员劳务费的罪过。
如果你在圣诞夜看到一个长着大胡子的老人送你东西,很可能就是我们的那个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