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 “格”葵16年中国人民艺术精神的欢乐颂
“许江”与“葵”,早已合体。他们彼此粘连,指向的是一种国人精神,不是精英阶层,而是普罗大众。
命运般的巧合“我的创作没有时间点,也从来不知道哪一天是结束,好像这十六年始终在追赶、始终在寻找,始终有一些新的发现。”身着橙色上衣的许江喃喃而语。去年,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个展开幕后,他来到内蒙寻找深秋的葵,来到了呼和浩特北部大青山的北面-北川。这里的山坡漫无边际,十月初便寒风凛冽。就在山坡上,许江一眼目睹像钉子般扎在土地里无尽的葵园。“这个场景让我非常感动,回来后就画了这批《无尽的地平线》。”而这一场景也成为他后来决心煅葵的触发点。
北川 布面油画 60cm×300cm 2019
墨耕 布面油画 60cm×300cm 2019
烛照 布面油画 60cm×300cm 2019
陌行 布面油画 60cm×300cm 2019
风岚 布面油画 60cm×300cm 2019
耕暮 布面油画 60cm×300cm 2019北川那无尽缓坡上钉子般散落着熟褐色的葵,牵连着他此起彼没、延绵不断的远望。十三年前,许江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个展便名 “远望”。彼时他在尚感知历史的阶段。然而,沉重的历史凝视并不是许江唯一的远望。从眺远中观照内心的辽远,观察天地万物的化育,许江期翼摆脱历史终极观暗影而转向天地的生机开放。八年后, “东方葵”亮相中国国家博物馆,破蛹蝶变。 “这个阶段,是人在历史中,他把一辈人的整体生命与历史经验凝聚成一种形式语言,成为一代人的精神夙愿。”高世名说。“东方葵”的明确提出,指向的是东方精神。这种东方根性,即写意性,既不同于文人画的逸笔,也不同于主题性创作,而是这二者之间的绘画自身。接下来,就是如今的 “葵颂”阶段。 “颂为文体,也为礼乐,字少,故吟唱时有悠长回味的庙堂之气,其与许江的艺术特别匹配。”在高世名看来,“这完全是命运般的巧合。”。“颂”是沉思,也是激发。相较前两个阶段,“葵颂”有更大雄心:在传统中探索民族的精神。
许江画葵,从来都以集体意象出现,画葵盘,也会是组画的方式,就连展示,也都不会出现单葵。为何?无他,因他深谙国人最核心的精神:集体性。从艺术创作角度言,便是个体视角下的集体叙事,是不同媒介间互相关联形成的一种形式意志,如油画的笔触和巨葵的造型等。在他的笔下,“葵”与新中国共生,是人民意象,是群众意象。人民性与中国性恰恰都体现在“葵颂”之中,其非个人的抒情,而是大时代下中国人集体的精神写照,也是这种大命运中个人独有的大抒情。
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任何个体的情感与利益诉求最终要在相应社会关系中得以解决和表达。对国人而言,自我荣耀归根结底是家族世系向前繁衍的一个连续体,因此没有哪一位艺术家的成功可以脱离国家和历史。也因此,在许江的葵中,一方面展现的是源于个体的喜怒哀乐,另一方面则呈现了经过理性和情感认真思考与抉择后对集体利益的维护与认同,这种个体与集体的辩证统一,在许江十六年的创作性集体中得到了清晰展现。
葵园肖像 纸面水彩 64cm×53cm×100 2018当然,许江并不是一开始就得以窥此真相。20世纪80年代末沉迷于《神之棋》时,他依然着力于个人。而后,在机遇和个性等多重复杂因素下,许江的创作形态急速“反向”,从空间回到架上,由观念重返绘画,展现了一部个人回溯的艺术史。“这次‘回返的出逃’,为当代绘画揭示出一个新的发展空间,也为当代艺术研究提供了一个独特的案例。”高世名说。当下,整体世界文明都处在强大危机中,中国也不例外。许江是用“艺术”来表达危机中有待重建的文化根本。“通常大家都没有办法在艺术形式中获得问题的答案,但是假如我们民族有了新的精神曙光,使我们觉得可以持续下去的话,我想许先生会以艺术家的敏感性了解到这一点,能够做到这一点,在未来的艺术生涯里,他的贡献将是无可限量的。”思想史家林毓生说。许江此类个体化集体精神的探索,全新塑造了一种新时代的人民精神,也因此重新点燃了当代艺术场域中某类早已消失的东西:诗言志。艺术领域里,诗言情多见,言志却很难。故英国艺术史家爱德华·露西-史密斯(Edward LucieSmith)言“他不仅仅为当代油画的存在与发展扩大了可能性,也同时给我们带来了某些变化的前景。”
十六年磨一剑 葵园大点兵2019年12月21日至2020年2月23日,目前国内展示空间最大的公立美术馆-山东美术馆宏大展厅内,即将迎来“葵颂——许江艺术展”。这是64周岁的许江迄今为止最大规模的个展。
“我想,这次展览有三个特点。”许江对这次展览有自己的考量:“首先,这是献给人民的宏大颂歌。这是一个展期长达两个半月、跨农历新年与元旦的超大型展览。其次,这是我十六年的深情不断。这十六年凝聚的葵园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十六年的远行也塑造了我。最后,这是群画的山水景观。山东美术馆九个展厅的群画将组成一个山水景观,迭起又延长。九个展厅,即葵颂九景,这样的观展方式,可能对今日的大美术、大绘画是某种开启。今天年轻一代对影像更亲切,但让他们看画,可能有点难。这是这个时代必须面临的现实,我有限地使用技术,希望它们可以推进人们能静下心来面对无声的绘画,在绘画的渊默之中开启自己的心灵。可是,这种精神方式能够传延多久?我真的不知道。”通用词www.68jiameng.com/special/xmyxzy/xiangmuyingxiaowap.html许江的作品不单是某种力量的展示,更是一种提问。这几十年,他其实内心一直担心,但很多是该来就来。“从批判超女开始,到现在成为中国好声音的忠实观众,我一点办法没有,绘画怎么办?这种渊默的精神方式怎么办?我是希望通过这样的展示,让大家能在这里重新开启和理解山水景观。”在山东美术馆一楼A1展厅、二楼B1、B2、B3、B4、B5展厅、一楼开幕式大厅、二楼开幕式大厅叠加的组合空间内,许江以葵为题的89组、300余件作品罕见汇集,涵盖油画、雕塑、水彩、影像、声音等多种媒介,可观可触可听可感。扫二维码 进入导览直播现场展览以“葵颂”为题,以“葵颂九景”为结构,分“葵壑·花的山河”、“共生·草木寄人心”、“野火·致火热的青春”、“惠风·穿越葵园”、“离歌·众生无别离”、“生醉·流火如歌”、“天涯·无断的地平线”、“层览·越过山丘”、“盘根·可待成追忆”九个部分,“基本是我这十六年画葵主要作品的集中展示。”分别来细看。“葵壑”主要是雕塑和全新创作的声音作品。八座直径四米的硕大雕塑,葵盘如山岳般峭拔巍峨;声音作品《葵阵》是特为本次展览全新创作,以雕塑过程中敲击锻打的声音为母题,处理转化成为激越昂扬的号角与雷霆。“生醉”即《葵颂》影像新作,全长5分20秒,是从7个T、几万条素材中剪出的300兆,顶天立地的三重屏上只有26个镜头。一些镜头的拉长是对物象的超越,展现的是时间的存在,因为许江希望最大限度地克制对镜头数量的使用:“绘画只有在这种提示下才得以生存,因为绘画永远只有一个镜头。”“天涯”展示了许江最新创作的十余幅油画《无断的地平线》及雕塑《共生之二》。“共生”由1600株葵杆组成的雕塑与13幅大型油画组成。大厅中一片黑压压的葵林訇然耸立,则如同暗夜中的流火,天幕下群葵冉冉升起,织就红云漫天的葵颂交响。“野火”展现是百余件油画近作,六米以上的大画将展出近15张,是一座葵园肖像的阵列。“离歌”中,主要是数百幅水彩,宛若众生面容,苍凉与共。“层览”以16幅油画长卷向手卷传统致敬,展现一个意味隽永的横轴视界。“盘根”包含系列雕塑《一花万果》与《盘根》。
扫二维码 进入研讨会高清直播现场开幕当日(12月21日)上午,还将举办题为 “我们如何走进事物——许江的艺术语言”的学术论坛。 数十位艺术家、批评家、学者、诗人将针对艺术本体语言的感知与建构展开研讨,共同探讨艺术家与事物的身心交感。早期的许江与葵,总是沉重大于欢愉。本次为配合展览,还出了本 “轻阅读”图文手册《葵颂六章》。“它不是画册而是图本,更是一个可读的图本,与我一贯的表情相比,不希望太沉重。”许江说。
这套书共六册,开本不大,端握手里很舒适,函套类似江南常有的青砖,整体宛若许江的诗性之砖。这它的背后,展现的是艺术界久违了的心灵幽邃。磨砺不得已 格物致感知十六年来,许江把全部身心凝聚于“葵”,锲而不舍,全心全意,其实便是种格物的状态。这十六年里,许江感知和走进“葵”,一方面以我格物,一方面以物格我,“葵”在这里是对象与象征,同时也是精神图像,是磨砺艺术语言的载体,也是艺术家自我感知世界的通道。许江对此自述为:磨砺不得已,格物致感知。倒底是什么给予一个艺术家有超越所有媒介的力量?其实就是“葵”这个主题的深度,也是语言的深度。不妨借此回到这个问题:艺术家能给为今天人类的经验贡献什么?我们如何走进事物,如何感知世界?这其实是今天这个时代艺术能给予每个人很原初的启示。
华风 布面油画 260cm×180cm 2019沁风 布面油画 260cm×180cm 2019天地如梦,枯槎数枝。因为许江,“葵”在中国具备不一样的艺术基因,也因为“葵”,许江得以找到真正的自己,不负此生。十六年来,许江的葵园构成了一部寓意不凡、波澜壮阔的史诗。这些深藏在文化皱褶之中的细微感觉,便是他与葵相交的脉络展示。“在我看来,许江的画具有诗性的力量。所以他的画中总有一份沧桑感,好像是在高山上遥望,看历史的沧桑,看遥远的沧桑。”知名艺术家吴冠中曾如此评价。许江的葵,无论主题或手法,都有非常饱满、无法概括总结的丰富意味。艺术怎样从高度具象走向部分抽象,从局部抽象走向通体抽象,这个过程在许江的作品里能看到完整的流变。现代性的基本问题就是如何在人和世界之间重新建立一种直接严肃的关联,故同济大学人文学院院长孙周兴认为:许江的艺术正是使我们看到了建立这种关联的可能性。
蚀风 布面油画 260cm×180cm 2019织风 布面油画 260cm×180cm 2019“那个年代已然遥远,但我们仍被深刻地塑造着,我们生命的底质久已铸定。我们的青春曾经荒芜,却因此而获得独特的磨炼;我们的记忆如此错落杂糅,却只在心里感受磨难与希望。我们这一代如同荒原中成长出来的,具有葵一般的旷野风采,折射着荒原曾经的狂欢和劫难,倾心于被照彻的瞬间,向往生命苦候的庄严气象。”许江言。许江的葵就像一颗钉子,坚决地锲入到二十世纪下半叶历史的宏大画面中,展示出一种“我在其中”的历史风景。许江和葵在每日现实的铸炼中,一点点转变,一点点生长,这里不仅有他的青春记忆,而且有真实的生命磨砺。美国芝加哥大学艺术史教授巫鸿认为许江是中国第一位“废墟画家”。美国哈佛大学哲学教授林赛·沃特斯(Lindsay Waters)亦认为许江的作品是对人类一个世纪的废墟状态的历史的象征。
用一支画笔种葵 纸面水彩 45cm×60cm×27 2008葵,从来就不是文人画家钟爱的主题。葵之为艺物,实乃许江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