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奇案:婆婆遇害,女子坦白通奸,新县令识奸,假丈夫被问斩
明朝嘉靖年间,在京城有一个玉雕工匠叫周鸿,他是河间府兴济县人,13岁就到了玉器作坊学手艺,年方20岁左右便出师,尤其他雕刻的玉簪,玲珑轻巧,纹理之间细如毛发而不断,备受达官贵人的青睐。
周鸿靠着手艺赚了许多银子,于是他在京城置业娶妻,并将妹妹周倩接到京城生活。早在周鸿父母在世时,他们就给周倩指腹为婚,只是这些年周鸿远在京城,两家人没有来往。
今年开春,男方家就给京城的周鸿去了一封信,说是周倩到了出阁的年纪,他们想定个婚期,并且互相交换婚书。
周倩的未婚夫叫赵慎,是个落魄书生。周鸿并没有嫌弃他穷,就拒绝这门婚事,只是因他玉器作坊生意太好,没法抽身送周倩回兴济县与赵慎完婚。
转眼又是两年过去,赵慎催婚书信又来了,这次言语中诸多恳求,原来是赵慎母亲身体不好,怕是活不过岁末,老人家希望死前看见儿子成婚,赵慎为完成母亲愿望这才恳求尽早与周倩完婚。
可是,周鸿这边接了贵妃娘娘的差事,需要雕琢一枚玉簪用在皇太后千秋宴上的礼物,致使无法抽身离开京城送周倩回乡。就在这时,儿时玩伴张尚志来京城游玩,并顺路探望周鸿这位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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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见都很高兴,周鸿盛情邀请张尚志住宿到家中,并且为他准备丰盛的酒菜,席间两人推杯换盏很是熟络。张尚志见周鸿总是愁眉苦脸,于是问道:“周兄何故?”,于是周鸿将无法送周倩完婚的事情说了出来,字里行间都是愧疚。
张尚志闻言笑道:“这有何难?令妹由我送亲就是。我与你亲如兄弟,令妹亦是如此。你只要修书一封说明情况,好让男方知晓便是。”周鸿闻言喜上眉梢。多日心中郁结,烟消雨散,他起身郑重向张尚志道谢,两人这场酒喝到东方鱼肚白才散去。
几日之后,周倩跟随张尚志回乡,经过十几天的跋山涉水,张尚志安全地将周倩护送到未婚夫赵慎的家里。赵慎收到周鸿的书信,提前备好客房,男女成亲前是不可以见面的,于是周倩移步住宿,一日三餐都有专人送去。因赵慎礼数周到, 这让张尚志很满意,觉得好友的妹妹有个好归宿,
张尚志见过赵慎病重的母亲后,对赵慎说:“伯母年事已高,还请节哀,烦劳你拿出一个婚礼的章程,择一黄道吉日与舍妹完婚,完成伯母心愿。”赵慎很感动,原以为张尚志会因当日书信之故而刁难,没想到对方如此通情达理,于是挑选几个吉日给张尚志掌眼。
张尚志办事尽心尽力,一点不敢马虎,于是找来先生看日子,最终定在三日后,乃是有利女方家的黄道吉日,于是定下这日成亲。三日后,张尚志送周倩嫁入赵家,他参加喜宴后便回家。周倩被送入洞房后,过了一个时辰,她又饿又累,昏昏欲睡之际,房门被粗鲁地推开,她从喜帕里看到一男子走进屋子。
周倩知道此人是夫婿赵慎,她柔声说道:“相公,辛苦了。”男子身形迟疑了一下,大步走到桌前将蜡烛吹灭,转身笑道:“为夫不辛苦。”说完就走向婚床,牵起了丽人的手,周倩本想抽回,可是男子将帷幕拉下,一曲唱罢,周倩昏昏睡去。
一夜无话,当周倩醒来时,房中只剩她一人。昨夜颠簸让她有些害羞,出嫁之前,已经有管事婆婆教会她为妻的规矩,于是她挣扎起身到镜子前梳妆,等待赵慎回屋,带她去给婆婆行儿媳妇礼,也就俗称的听婆婆“立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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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倩在房中等了许久都不见赵慎的身影,她昨夜就进食,于是她决定先去厨房找些吃的,当她沿着走廊找到厨房时,只见灶台上还是昨夜宴席上的冷菜,今早的炉火都没有烧,还是个冷灶台。周倩 心里有些不悦,心中想到:“这婆婆太过分,新媳妇进门第一天就让吃冷灶冷饭。”
周倩在娘家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于是她气愤地去找婆婆理论,当她见婆婆房门虚掩着的,用力推开门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就见周倩惊骇地跑出屋子,嘴里大喊道:“快来人啊,杀人了。”此时,街坊四邻听闻发生了命案,有好事大胆者,走进赵家东屋。就见赵慎母子陈尸房中,满地污血。
里正杨奎知道后,立刻去县衙报案。县令王泰是二甲进士出身,年轻气盛,总觉得怀才不遇,此时听闻治下发生命案,让捕头王炎带着仵作先去李家,他随后坐轿子来到赵家。王县令招来杨奎问道:“死者是何人?”
杨奎作揖答道:“回大人的话,死者是赵慎和他的母亲郭氏。”王县令又问:“谁是第一个发现他们遇害的人?”此时,人群中有人说道:“我们都是听到赵慎的新婚妻子说的。”于是,衙役在院中一处角落发现了周倩,因遭惊骇,此时她正卷缩坐在地上。
杨奎继续说道:“此女子乃是赵慎的新婚妻子,听说是应天府人士,他的哥哥是玉器作坊的掌柜叫周鸿。”,“哦。那么周鸿身在何处啊?让他出来见我。”王县令向四周说道。昨日参加喜宴的人也在人群中,有人说道:“周鸿没有回来,是张尚志送周氏回来的。”
王县令闻言,灵机一动,心中想到:“这孤男寡女共处多日,因而生情做了苟且之事,新婚夜奸情败露,很有可能是周氏与张尚志合谋杀了赵慎母子。”王县令自诩精明,看出了本案的破绽,再看周倩时,就觉得她装可怜,实乃蛇蝎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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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县令厉声道:“捕头何在?你立刻去拘拿张尚志。其余人等将尸首和周氏带回县衙,本官亲自问案。”正在家中酣睡的张尚志被五花大绑地拖到大堂上,周倩也被反绑双手跪在一侧。
王县令端坐堂上,连拍了七八下惊堂木,说道:“赵慎母子被杀一案,本官已经洞察凶手,犯人就是堂下二人,一个是妙龄少女,一个又是未娶亲的男子,两人相伴千里,日久生奸情,做了苟且之事,结果被赵慎撞破,你们怕事情败露,故而合谋杀人掩盖。”
张尚志闻言大呼冤枉,周倩也清醒过来,连声说道:“大人冤枉,我们是清白的。”王县令鄙视道:“两地千里,孤男寡女谁会相信你们是清白的?”王县令拿出红头签扔到地上,说道:“左右衙役听令,犯人拒不招供,将他们夹起。”
在张尚志和周倩的惊恐中,衙役对他们用刑,两人熬不过最终承认合谋杀害了赵慎母子,王县令判了两人问斩,并将他们押入大牢,同时行文刑部等待核准,此案因张尚志和周倩都已当堂招供。
这个案子经过了几个官员的手,都没有发现问题,于是张尚志和周倩一个月后,在菜市口被问斩了,百姓听闻都拍手称快,王县令断案的能力受到朝廷嘉许,被调往外地任知府。
半年后,九江进士杨明堂实授兴济县令。到任第二日,便有人在衙门外击鼓鸣冤。杨县令接到状纸看后,有些惊愕,原来是周倩的哥哥周鸿,状告兴济县前任知县草菅人命,恳请重审赵慎母子遇害案,并且已经掌握真凶的线索。
杨县令让周鸿进来,问道:“你说杀害赵慎母子另有其人有何证据?”周鸿从怀里拿出一个木盒,递给衙役转呈杨县令,他打开木盒一开,里面是一支玉簪。
杨县令问道:“这是何物?”周鸿说道:“这是我送给舍妹的嫁妆,前不久,此物突然转到我手中,我觉得奇怪就追查了下去,终于让我查明,舍妹的死是被冤枉的,凶手另有其人。”
原来,周鸿在京城听闻周倩和张尚志通奸杀害赵慎母子时,心里对两人很失望,气妹妹的不争气,恨好友的欺骗,他连尸首都没有给妹妹收敛。
还是张家人帮着给周倩寻了块地。几个月后,有个相熟的当铺掌柜找到周鸿,让他帮忙估价玉簪的价值,周鸿拿到玉簪一看,这是他特意为妹妹打造的嫁妆。
周鸿问当铺掌柜如何得来的?掌柜说道:“我的伙计去河间府收货,从个佃户手里买的。”周鸿得知佃户名字后,花重金将玉簪买下,他又赶到兴济县赵慎家,此时居住在此地的是赵慎的堂兄赵康,于是周鸿向他讨要周倩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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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康是个老实巴交的农夫,他苦着脸说道:“周老爷,我是从买下屋子,我接手时,屋子里除了桌椅板凳就没有任何东西了,你让我上哪儿还周氏的嫁妆?”然后,周鸿又去找赵家族长赵太公。
周鸿说明来意后,赵太公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会来,于是我让里正等十人作见证,一起清理赵慎的房屋,我们将物品逐一登记造册,并没有发现有关周氏的任何东西。你不信可以找他们来对峙。”
周鸿拿到账本翻看,上面果然没有周倩的嫁妆,这时他排除了玉簪是被赵家人偷拿去变卖的嫌疑,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这个卖玉簪的佃户肯定和周倩的案子有关。
当铺的伙计带着周鸿来到佃户家,从周围的邻居嘴里得知,这屋子原来的主人叫张尚明,不久前得了一笔钱,去县里买房搬走了,这张尚明是死去张尚志的堂哥。
早年间,因张尚明染上赌博,欠下巨债,于是典卖良田给张尚志凑钱还债。张尚志心善,就让张尚明做了佃户,从来不收租子。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张尚志得知堂哥还赌钱,将其他臭骂一顿,并扬言要收回租给堂哥的田地,只是后来张尚志因通奸案被问斩后,张尚志没有子嗣,这田地就成了张尚明的了。想通里面的关节,周鸿觉得张尚志的死有蹊跷。
杨县令听闻周鸿这番话,让人去拘押张尚明到堂问话,张尚明大老远见到衙役就跑,在双方追逐下,张尚明体力不支摔倒,被衙役五花大绑押回县衙,还没有等杨县令问话,张尚明就将杀害赵慎母子嫁祸张尚志和周倩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赵慎成亲那天,张尚明也被邀请参加喜宴。他看见堂弟坐在主位上,周围的人都向他敬酒,反而他坐在下首,没有人愿意搭理,两人待遇天差地别,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张尚明本想趁此机会缓和一下兄弟关系,于是举杯向张尚志敬酒,结果遭了堂弟不理会他,让他颜面扫地。
张尚明愤然离席,他本就喝了几杯酒下肚,趁着醉意恶从胆边生,听闻张尚志送周倩回乡,他想到了诬陷张尚志与周倩通奸杀人的诡计,因张尚志没有子嗣,想借此机会讹了张尚志租给他的良田。
张尚明先去厨房偷拿了一把利器,来到房中将赵慎母亲郭氏杀害,然后又将赵慎诓骗进房中,趁他不备将其杀害。本想连同周倩一同杀害,可是刚进房间,周倩错认张尚明,将他当成了夫婿。
于是两人云雨后,他趁周倩酣睡,盗走她的嫁妆,在夜里溜走。翌日,果然张尚志和周倩以通奸罪收押。两人死后,他以为此案就此结束,于是变卖周倩的嫁妆,结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其中的玉簪奇迹般回到了周鸿手里,才查出本案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