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元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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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早上五点多的时侯,摄影师佘苏生就在微信上问:爬山?我回复:太冷了。他又说:2018年第一天呀。我回复:行,手机没电了,20分钟后在政府门口见。
我特喜欢生活中的仪式感,元旦登高,或许就是其一,有纪念意义。这佘苏生何许人也?就是甘泉城里嗓门最大的那个人,有次在甘泉县医院四楼大会议室讲话,负一楼太平间有一个死人都被震得坐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独自平躺,将看尸人吓了个半死。另外,他是卡厅里的活雷锋,每当别人在唱《青藏高原》或海豚音这种高难度的调调时,一下上不去了,给他打个手势或使个眼神,他就挺身而出,一下子把高音给送到高处,帮完,又坐下整啤酒。甘泉大峡谷那个心形洞里看星星照片,就是他日鬼的,放大张挂在县委大楼楼道。这些天他忽然迷上了ps照片,把我参加甘泉第一场雪的几张照片折腾过来,折腾过去,快乱舞黑青了,尤其将我与几个美女整到一起,让我老婆发觉了,产生了一定的误会。
五点多这会,甘泉停电,里外黑咕隆咚,伸手不见拇指。要爬山就要穿衣服呀,好歹找不见毛衣。又摸索,找到了,是毛衣,往头上一套,肩膀这一块卡死了,纳闷,难道一晚上又肥胖了?用手机微弱的光线照了一下,没弄对,老婆的。又一阵好找,才穿戴整齐。老婆问,这黑的干啥去?我说佘苏生叫的爬山,她说,神经病。出了门,楼道只有“安全出口”几个字带电,其它都一色乌黑。下楼吧,走楼递,电梯没电。十一楼,啥也看不见,加上近视,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摸着下,一只手死死顺着扶手往下移,另一只手在空里划拔,像走太空步。这些年很少走楼梯,邻居中有人占据了外楼道,有几次踩到杂物上。还好,没人在这地方养狗,要不非把狗给踩了。好不容易下楼,开防盗门,到政府门口,没人,只有一对石狮子在元旦值班,问也问不响。
手机没电了,也没带,给联络造成麻烦。就顺着人行道来回走,终于汇合。从粮站巷上,路高低不平,尘土厚,因棚户区改造好多窑洞平房都拆得乱七八糟。看不见,佘苏生用手机上的手电筒照明,勉强前进。我很害怕,手心出汗,老感觉这世界一定有鬼存在。譬如,聊斋里聂小倩这个女的,就把我精神管制大半年了,梦里常梦见她用手拍我后背,吓得我躲避,有次竟从床上掉到地上,把个洗脚脸盆都打碎了。她为什么只看上了我,或许是我帅吧,男人长得帅可麻烦了,总被性骚扰。
走着走着,天渐亮,草木隐约,山势凸现。 我们一边走一边聊,从摄影到诗歌,从诗歌到诗人,也没个主题,属于没话找话的型。这其间还走错几回方向,又折返几次,有些累人。不过,空气清新,万物静默,远山朦胧,近山细致,我没带手机,要不早拍上了。没好,只好看人家拍,我站到峁圪蛋上吼,练声,几天不唱了,扁桃体不润滑了,好像被封闭。这荒山野岭的,一只鸟也不见,它们留下一个又一个空巢蹲在树杈上,很是落寞。这爬山对心肺好,就是损伤骨股头,唉,这世上总是不能两全其美。下山时,一条土路,衰草密布,时不时被绊个趔趄,还好顺利地下山了。佘苏生看了一下微信运动,说是上面显示走了一万七千步。
山下一条小河,名曰劳山河,河里暗冰浮动,水流潺潺,很干净的水,划过几块五颜六色的石卵。有一小村,名曰臭河(hao)子,听说要改成美泉村了,这的确不明智,现今时兴改地名,往历史名人和古迹上靠,还美名其曰挖掘文化底蕴,我要说这纯粹胡球整,东施效颦,弄巧成拙。改为美泉,大概是与美水泉往一块套,照此道理,那我应改为李泉文了,这也抬高不了身价,还有一种俗气,反而没个性和特点了。
从臭河子回返,想回到县城还是费劲,要经过甘泉的丈子沟,杨家砭,还好走在210国道上,柏油平展。路遇公交,又搭了上去,不过走估计也能走回去,我腿虽有疾,但自强自力,只有腿受过重伤的人,才会体悟到一个人能走路是多么地幸福和惬意。
回到家,成了土人,上衣裤子放门外反复拍打。这土都是小事,就是皮鞋被划破几处,却是心疼,也罢,过元旦么,就图个乐。老婆过来扫了一眼,说亏人了,毛衣都穿反了。
写到这我都不想写了,接下来啥也没干,就是呼呼大睡,腿困得要死,在床上都懒得辗转和反侧。新的一天,可我已经旧了,身上有几处零件磨损,使用上不太得心应手了。但是,还可以写诗,精神长相伟岸,这可遮盖岁月的划痕,让我至今看上去尚完整,像一个志存高远,又从不懈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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