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恋 | 火把时节话乡愁
廿五骄阳 高温未降惹人愁
夏夜清凉 应是火把狂欢时
遥忆彩云南端 火树银花不夜天
且听聒噪蝉音 恋乡情愫又上心
-----心语
乡恋 · 火把时节话乡愁
夜色渐深,白昼的余温仍未褪尽 柏油路面正肆意散发白天积蓄的热量 梧桐梢头的蝉声丝毫不亚于白天……这座南方小城又在高温狂潮中结束了白天的车水马龙。校园一如往日清静,昏黄的路灯光显得异常慵懒,若不是父亲打来电话,我都快忘记了这个在千里之外的滇西大地生生不息的民族节日。哟呵,这就农历六月廿五了,时间过的可真够快的!
许是经纬度的差异,这里的天黑比那头早了一两个钟头,这曾让初来乍到的我惊诧不已,后来便也见怪不怪。我想,此刻,远在彩云南端群山深处的那个小山乡早已沉浸在欢乐祥和的火把海洋之中——
火把节,这一绵延已久的少数民族节日(主要有彝族,白族,纳西,拉祜等),不仅是西南各民族放歌纵酒的节日盛会,更是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象征符号。关于火把节的由来历来众说纷纭,但其本源当与火的自然崇拜有最直接的关系,它的目的是期望用火驱虫除害,保护庄稼生长。火把节在凉山彝语中称为"都则"即"祭火"的意思;在仪式歌《祭火神》、《祭锅庄石》中都有火神阿依迭古的神绩叙述。火把节的原生形态,简而言之就是古老的火崇拜。火是追求光明的象征。
每逢农历六月廿五(廿四)夜晚,这一号称“东方狂欢节”的夏日盛会总能如期而至,而农历六月正处暑假,这也一定程度上加深我对这一节日的认知和企盼。相比之下,关于端午中秋的记忆,更多就停留在了学校,特别是从五年级开始至今的寄宿学习,让我更加真切感受了那句“从此故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的真谛。与此同时,如火的六月亦正是农家繁忙之时,多年来穿梭于田间地头的那些六月时光,竟能在此时此地神奇地浮现脑海中,异常清晰……与其说这是节日的向往,我更愿这是淡淡的恋乡情愫。
犹记儿时,还没放假就天天盼望着假期,一到假期就迫不及待地去山上拾捡松明和松香块,那时年幼,天真地误把陈腐的块状木头当成松香塞了满满一口袋带回惹得大人一通哄笑,再之后我总算认清松香快的模样。在灶头烘干,用木杵捣成碎末,经竹筛细筛……一切准备就绪就就静待廿五的到来。
印象中,每到火把节,最忙碌的要数当年新添子嗣的人家。村里有新生孩的几户人家相约一起去深山里扛火把杆和凑集柴块等材料。火把杆要选择又高又直的松树,去除枝丫,留下树梢。火把杆扛回来后,将凑集的柴块,用篾绳把柴块一圈圈、一层层扎紧在火把杆上。平年扎12层,闰年扎13层,寓意日子步步登高、红红火火。火把杆的顶端还要扎上三个篾扎纸裱升斗,上下有序连接,升斗四角插上小旗子,上书“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等吉祥语。在升斗下方悬挂花红、梨、海棠、苹果等各种各样色泽鲜艳的水果。傍晚时分,村人多聚集在竖火把之家,众人齐力将大火把竖起并点火。接着便是我们的天地,只见孩子们在家人的带领下,身挎小包,内装松香面,手握扎好的松明子、麦秆把,在夜幕初降之时展开狂欢。
……
记忆的匣子总是这样,一旦打开,有如泉涌。除了那无尽的“玩火之乐”,最让我期待的非爷爷的手擀面莫属。那时,奶奶尚在,头天晚上爷爷便吩咐奶奶备好和面水,说是和面水,其实就是草木灰透后澄清的土碱水,第二天一早爷爷便摆开阵势制作手擀面,多少年我都在门外传来的擀面声中醒来。待到晚饭时分,将新鲜面条加入精心熬制的汤中,辅之以奶奶加工的剥皮熟蚕豆,总能叫我们馋嘴的后辈大快朵颐。就这样不知道持续了多少年,后来爷爷年老体衰,便也很少再做,再后来,奶奶撒手人寰,那根用了不知多少年的油亮擀面杖便也尘封……我想,今年,擀面杖大概还在尘封中吧。
此刻,估摸着那些熊熊燃烧的大火把燃烧了已有四、五个小时,火把杆上的柴块由上至下燃烧到最下边一两层,酒歌将尽,大家应该拢在火把杆周围,注视着火把杆的动态,等待着最后的柴块下落,并争先拾捡,祈求消灾避邪
当你身处异地,回望故土的点滴变迁,只有怀旧才会让你找寻心之归属。
董桥先生曾说“不会怀旧的社会注定沉闷堕落,没有文化乡愁的心井注定是一口枯井。”我期待,再次拥抱故乡,我依然能感受山乡清晨那温暖而不炙热的阳光,那朝露未晞的清新!
16/7/28农历陆月廿五
作者:唯恋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