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恩惠:学生时代一些事儿

【总第107401期】

学生时代一些事儿


作者:张恩惠
三、中学时代:在59中
转到59中后,我们班级的名称是一年八班,班主任老师姓肖,一个比我们大个十岁八岁的年轻女教师。肖老师中等个头,圆脸丶微胖,性格看上去挺温和的,比较爱笑。她讲授的课程是数学。
1、到阿城县舍利屯劳动
在1971年的9月初,学校组织我们到阿城县舍利屯参加农业劳动,主要农活就是掰苞米。
我们这次也是带着行李,大家都被安顿在老乡家住。我和同学王某丶郑某丶姜某四个人住在一起。这个老乡家有七个孩子,“小七”也是刚一进村口最先见到并为我们当向导的六七岁男孩。那时候村子里各家的房子样式和格局都差不多,我们住的老乡家也是一个篱笆院落,房子一进门是挺大的厨房,厨房两侧是住屋,每间住屋都是对开的大炕。这家的男主人五十多岁年纪,身体不太好,总是喉咙气喘的,因为我们同住一屋的对面炕,听得很清楚。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养狗,开始我们有点害怕,一到院子门口就喊“小七",很快狗对我们熟悉了,便不再吼叫了。
在城市里住惯了,窄一来到乡下,感觉还挺新鲜的。没事时大家聚集在村子中央老水井旁,一个接一个地试着摇动辘轳把打井水。你还别说,像我们一些力量较小的同学没人帮助真的摇不上来。
金秋九月,正是一年之中收获的季节。天高云淡,空气清爽,我们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伴着欢声笑语劳作,感觉心旷神怡,好不惬意。要说这人的适应性真在锻炼,感觉这回到舍利屯劳动半个月,就没有像去香坊实验农场那么迫切地想回家。
2、肖老师的愤怒
在舍利屯劳动期间,还有一个小插曲,在这里简单叙述一下一一我们班其他同学所住的一户老乡家,有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儿子,对我们肖老师一见钟情。只要一看见我们老师出现,总是往跟前凑合。而我们班一个姓林的男生,应该说当时绝对属于小混混类,特别爱捣蛋和调皮。林同学恰好就住在这个老乡家。也许是逗这个痴情的小伙子寻开心,林同学胡编乱造丶信口开河地介绍起肖老师的情况和“秘史”,惹得这个小伙子越发的痴迷。后来不知怎么这事让肖老师知道了。当劳动结束后,我们刚刚回到学校,肖老师的愤怒就爆发了。我前面说过肖老师看上去性格挺温和的,可这次老师实在是太生气了,在教室里,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林同学给揪到黑板前,质问他为何要侮辱老师?林同学吓得结结巴巴地所答非所问。老师气得脸都涨红了,拽着林同学的衣服领子,使劲连撞黑板好几下,最后直接将其推出教室外。
3、不告而辞去看电影
实事求是地说,我在班上的学习成绩,肯定不属于优秀的,但也不是差生,应该处于中游行列吧。从客观上讲,那时候总搞这活动那活动,肯定耽误文化课学习,而从自己主观认识上,对学习也不是很上心和重视,更谈不上努力和用功了。那时就觉得,学习好不好都一样,将来的出路就一条: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有一段时间,学校组织我们到哈尔滨轴承厂劳动,好像是挖盖房子的地基,已经连续干了好几个半天了。这一天下午,又安排去劳动,而我之前好不容弄到一张电影票,是当天下午两点半的,地点在轴承厂文化店,电影名字叫《勇敢的人们》,是一部阿尔巴尼亚影片。这可怎么办?电影看还是不看,我当时心里很揪结。记得,我鼓足勇气去找肖老师请假,老师一听这个理由没有同意。于是,在下午1点,我来到了劳动工地。活干了大约有1个小时,我用手摸了摸兜里的电影票,不去看总有点不甘心。最后下定决心,放下手里的铁锹,不告而辞就走了。第二天,我被叫到了老师的办公室,挨一顿批评自然是免不了的,谁让自己那么无组织无纪律,当时怎么就那样任性呢。
4、欢迎西哈努克亲王
1972年5月初,学校组织一支由学生参加的欢迎队伍,迎接即将来哈尔滨访问的柬埔寨国家元首西哈努克亲王。虽然当时自己只是一名初二年级的学生,但对于这位外国友人的名字并不陌生。作为柬埔寨国家元首,他的手下趁其在国外出访期间,在美国的支持下,发动了军事政变,推翻了西哈努克亲王政权,使他被迫流亡中国。在中国这两年,他走遍中国的大江南北。一首由他亲自作词谱曲的歌曲《怀念中国》,当时正在全国唱响。
自己作为学校欢迎队伍中的一员,那段时间经常参加排练队形、走步和铔铃操等训练。我们学校的欢迎方队是表演一套铔铃操。当然不是真正的铔铃,那样以我们的年龄和体力根本玩不动。所谓“铔铃”,是用木头制作的,上面刷一层银粉。
可能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外宾究竟啥时候来大家一概不知。有一天,我们接到通知,穿上表演服,带上“铔铃”,全体集合来到香坊区公滨路靠近原区政府一侧。我看到和我们挨着的有挑花蓝表演队,还有舞宝剑表演队。欢迎的队伍既有学校学生,也有很多是单位的职工。经过很长时间的等待,终于有车开过来了。前面的是工作人员车队,张张啰啰的负责开道。接着是一辆又一辆小轿车缓缓驶来。道路两面各个表演队都开始了热烈的表演。我们的铔铃操只是反复做一套简单的动作,两只木制的“铔铃”一碰撞,发出“咵咵”的声响,甚是引人注目。大概能有六七十辆小轿车全部驶过去后,我们停止了表演。之后告知我们,外宾并没有来,今天是接受省市领导的检查,只是一次演习。
此后没过几天,我们又第二次整装集合,地点有点记不清了,好像是在哈尔滨市原动力区和平路上。我们在原地待命一段时间后,接到了表演的指令。不一会儿,由摩托车开道和护卫的庞大车队驶来了。在最前面的一辆敞篷轿车上,我一眼就认出了西哈努克亲王,陪同他的是中央军委副主席徐向前元帅。因为车经过我们方队时最近距离也就十几米,所以看得很清楚,他正微笑着频频向欢迎人群招手致意。
第二天,我们又一次整装集合,这次地点是松花江边,在这里欢迎西哈努克亲王乘船游览松花江。当时的松花江水面比较狭窄,差不多有一半是裸露的沙滩。欢迎的队伍就一字排开在金沙滩上。我们的“邻居”仍然是挑花蓝和舞剑队。这次的距离有点远,只见到游船从东向西开过去,而船上的人根本看不清楚。但这并不影响大家欢迎的热情,各个表演队还是一如既往地认真表演,卖力地做好每个动作。
5、玩游戏伤了眼睛
有一段时间里,男孩子们都在玩一种“枪”,其实就是一种枪型的弹弓,但一般没有弹弓力度那么大。我自己就曾制作过好几把这样的“枪”。制作方法大致是:准备三段小木方,一根长一点的做横梁,两根短的当把手,用钉子钉一把“枪”。在木头横梁前端绑定弹弓皮筋,在皮筋后头安一皮兜,用来装“子弹”。再在横梁另一端上面钉一小钉子,要露出一段并去掉钉帽;再找一个有三个孔眼的裤别子,也就是裤挂钩,裤钩顶端孔正好套在铁钉上,另两个孔用小钉固定位置但不要钉紧,然后把裤钩向上扳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枪”就做好了。安装上“子弹”,挂在小钉上,只要一按“板机”,就能发射了。正是自己亲手制作的“枪”,险些让我的一只眼睛失明。
那是初二快读完即将升入初三之时,有一天上午,我和弟弟各持一把“枪”,在家门口互相射着玩。也不咋就那么准,弟弟发射的一颗“子弹”不偏不斜,正中我的右眼。我当时大叫一声,手里的“枪”也扔了。听到喊声最先跑出来的大姐,扒开我捂着右眼的手,见到的全是血,顿时吓哭了。看到一旁的弟弟吓得不知所措,姐姐上去给了他一个耳光。妈妈那天正好也在家,她在轴承厂独身宿舍收发室工作,那天早上刚下夜班回来,早饭还没吃几口,就发生了这事。妈妈和姐姐急忙带我到轴承厂职工医院,一位眼科女医生检查后对我们说,回家后将毛巾浸湿冷敷,要卧床休息,不要用手揉眼睛,冷敷两天后再热敷。对于我们最担心的会不会失明的问题,医生说,这需要过几天检查眼底后确定。回家后,按照医生说的方法去做,当天下午就见到了一点效果,右眼对着窗户看,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光亮。之后,眼睛在一天天的恢复和好转,去检查了眼底说没什么问题。但是学暂时是不能去上了。
6、班上要好的同学
我们这个班的同学,除了期间有少量的转进转出以外,大部分同学都是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在一起,始终没有拆分过。而且,绝大多数同学家都离得不远,有的住前后院,有的就在一条街上。
班级五十几名学生,男女各占一半,每个人都与一个异性同桌。但在那个年代,男生和女生的界限是比较分明的,一般都很少说话。在班上的二十几名男生中,有五、六个比较淘气不爱学习或者是爱打架惹事的;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个班干,他们大都学习很用功成绩比较优秀;此外,大多数的男生是属于学习成绩居中丶人比较听话和好管的那种,我觉得自己应该是在此之列。
俗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在这些“中等”的男生当中,有几个和自己比较要好、平时来往也比较多的。他们是姓白丶靳、韩的三位同学。要说来往最密切丶最要好的当属白姓同学。白同学家和我家住在一条街上,他家在街的最西头,我家在街中间的位置。白同学家一共有7个孩子,他是老三,上有两个姐姐,下有四个妹妹,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孩子,可想而知其在家中所处的优越地位了。白同学全家真是一点也没有辜负这个姓氏,家里的每一名成员的皮肤都那么白暂。我作为同学丶好友和邻居,三天两头去他家串门,且毫无陌生感,非常自然,他的家人待我也很热情。白同学家的书很多,都是一些长篇小说之类的,装满整整一个大木箱子。书并没有整齐的码好,就那么杂乱地堆放在一起。现在看这些小说当不属于名著之列,但我那时却一本又一本地看得津津有味。在他家我甚可以自己在箱子里随便翻找书,然后拿回家去看,可见我们的关系有多不一般。我大概是在上中学以后开始喜欢看小说,而且还基来上都是看挺厚本的长篇小说。无论中国外国,不管什么题材,凡是能找到借来的都看。当然,最愿意看的还是通俗演义丶探案和战争类的,对一些过于深奥的古典文学书籍因看不大懂,所以兴趣不大。
除了白同学以外,要说亲密关系能排第二位的那就是靳同学了。我们两家也住在一条街上,相距也就五六十米,平日里相互来往也比较多。本文前面提到的欢迎柬埔寨国家元首西哈努克亲王访问哈尔滨,我参加表演方队所使用的木头铔铃,就是靳同学帮助制作的。当时学校只发给我们每人两块圆柱体的木段,让我们自己回家制成铔铃形状。我家里即没有木工工具,也没有谁会制作。而靳同学的手很巧,是他主动帮我解决了这一困难。
还有一件挺有趣的事,至今仍记忆犹新。那是学校要举办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地点在距离我们学校很远的哈市第八十六中学操场。因为运动会需要开大半天时间,大约到下午1点半左右结束,所以需要自备点面包和水啥的。那天一大早靳同学来找我,我们约好要结伴同行。看到我正准备往瓶子里罐水带,他对我说:别带水,咱们去打豆浆。于是,我俩来到香坊安埠街上的长虹回民馆,每人仅花2分线,就各自罐满一葡萄糖瓶子的豆浆。运动会午休时,我俩吃着面包,喝着仍温乎乎的豆浆,别的同学看见那乳白色的液体都以为是牛奶,非常的羡慕,而我们俩谁也没有去说明“真相”,内心里有种小小的得意。
韩同学也和我们住在一条街上,他家在街的最东头,和白同学家遥相呼应。他家房子前有个很大的院子,住屋也很宽敞。那时我和白、靳三人经常去他家里玩。我们四个好伙伴差不多形影不离,上学放学常常并肩同行。记得,我们那次到阿城县舍利屯劳动,韩同学还带我们三人来到附近村子的一个知青点,因为他哥哥正在那里插队下乡,我们一行受到韩同学哥哥和一帮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的知青们的热情欢迎。
7、告别学生时代
1973年5月份,我还在读初中三年级时,父母经过商量决定,让我提前走出校门去参加工作。工作地址是:位于黑龙江省五常县沙河子公社山区的哈尔滨轴承厂五常分厂。
这个轴承分厂建于1969年,也称“小三线”厂。因为当时中国和苏联关系紧张,两国在边境地区多次发生流血冲突,苏联在边境线上陈兵百万,一场大战呈一触即发之势。根据毛主席关于“备战、备荒、为人民”的指示精神,按照上级的部署,当时许多重要的工厂企业,纷纷在偏僻山区选址建设“小三线”厂。其目的是,一但战争爆发,可将城市的工厂搬迁到山区,以避免遭到战争的破坏。
五常轴承厂距离哈尔滨约260公里左右。当时考虑战备的需要,尽可能选安全性、隐蔽性好的地方建厂。五常轴承厂就建在一个大山沟里,这里属长白山支脉张广才岭,四面群山环绕,层峦叠翠,风光秀丽,景色怡人。但缺撼的是交通太不方便了,距离最近的铁路道线也有50多公里。
因为五常分厂尚处于边生产边建设阶段,经总厂党委研究决定并报上级部门批准,在五常分厂成立了一个“五七服务社”,后改为“劳动服务公司”,专门承担分厂的基建工程丶生产辅助、后勤保障等服务性工作。而“五七服务社”的职工,除了在当地招收一少部分外,大部分为五常分厂的职工家属及子女。我父亲当时正在五常分厂财经室工作,也就顺理成章地将我带到这里,使我就此告别了校园和学生时代,开始了整整五年的“山里人”的工作和生活!
作者简介
张恩惠,曾供职于某大型国有企业从事宣传、组织工作,现已退休。坚持业余写作多年,至今已发表诗歌、歌词、散文、童谣等作品数百篇。歌词作品连续两年入选“中国年度最佳歌词”。已出版歌词集《对自己微笑》、《张恩惠儿歌童谣集》。曾被哈尔滨市文联授予企业文艺创作积极分子和黑龙江《提前读写报》评为优秀作者。系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中国音乐文学学会和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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