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沁园春·长沙》到《沁园春·雪》
在毛主席的诗词中,《沁园春》可谓独树一帜,国人的认知率极高,许多人都能熟练背诵,对与其相关的故事也很熟悉。
《沁园春》这个词牌名来自一个古老的故事:“沁园”指的是公主的园子——东汉明帝为女儿沁水公主修建的皇家园林。后来沁水公主的舅舅,窦皇后的哥哥窦宪仗势欺人,强夺园林,影响很糟糕,“后人作诗以咏其事,此调因此得名”。
不过,老瓶装新酒,毛主席的这两首《沁园春》(《沁园春·长沙》和《沁园春·雪》)却绝无个人幽怨,绝无文人酸腐,无矫揉造作,无婉转哀怜,而是满眼家国情怀,一心为国为民,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诗人豪气干云,雄心万丈,直指天地,遍数英雄,一句“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震烁古今,响彻天宇,堪称天问。还有那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何等豪迈,为中华争自由,为国人谋福利,舍我其谁?读来令人热血激涌。
这句“数风流人物”并非如蒋某人所言是暴露了帝王将相思想,其实,毛主席是代千千万民众发出了慷慨豪迈的誓言,风流人物就是指无产阶级。
《沁园春·长沙》写于1925年,是毛主席青年时代的人生总结。此时毛主席已经成为中国共产党早期领导人之一,年方32岁,才华横溢,踌躇满志,对革命前景充满信心。
从字里行间,我们依稀可见毛主席和同学们在湖南一师学习求进砥砺成长的茁壮身影,依稀可见他和萧瑜、蔡和森等同志一起深入工农群众之中办教育,访疾苦,了解社会,积极开展社会革命活动,创办湘江评论,成立“新民学会”……创立湖南共产主义小组,并于次年参加了党的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
《沁园春·长沙》创作之时,正值毛主席参加完党的第四次代表大会后不久,他前去广州主持农民运动讲习,途经长沙,故地重游,激情满怀……
这首词更是毛主席一生奋斗的檄文,他以无与伦比的豪迈激情吹响了进军的号角——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我们知道,对毛主席而言,“中流击水”意味着不懈的奋斗,意味着不屈的斗志。他在1917年夏写的《七言残句》中说:“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在风波险恶的旧中国,他选择直面淋漓的鲜血,迎风劈浪,以“水击三千里”之豪迈,尽展鸿鹄之志。
毛主席直到晚年还在畅游长江,有词为证:
“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今日得宽馀……”(《水调歌头·游泳》)
“到中流击水”,展示了毛主席对奋斗的渴望,对革命的信念。
相比之下,《沁园春·雪》则是千古绝唱,是共产党人胜利的宣言书。
该词写于1936年2月,毛主席率领红军走过长征路,东进抗日,来到陕西省清涧县高杰村附近的袁家沟,当时,天降大雪,锦绣山河银装素裹……
有毛主席给柳亚子赠词时的附言为证:“初到陕北看大雪时,填过一首词,似与先生词格略近,录呈审正。”
这首词风格豪放、气吞山河、意境高远、震烁古今,作者辽阔的胸襟,不凡的气宇,指点江山的伟岸形象和巨浪涛涛的磅礴气势跃然纸上,令人铭感五内。
只不过,不同阵营的人,不同品行、胸怀和格局的人,会读出截然相反的味道来。
1945年国共谈判期间,柳亚子向毛主席索求《长征》一诗,毛主席赠以这首词。柳亚子直接被震撼到了,当即情难自己写下一首和词,结尾也效仿主席的意境来了一句:“君与我,要上天下地,把握今朝。”
他对这首词的评价也相当高:“展读之余,叹为中国有词以来第一作手,虽苏、辛犹未能抗手,况余子乎?《沁园春》一阕,余推为千古绝唱,虽东坡、幼安,犹瞠乎其后,更无论南唐小令、南宋慢词矣。”
千古绝唱——旷古未有!
吴祖光在发表这首词时,也加了一段按语,他能感知的也是“气魄之大”。
这首词在重庆一经发表,顿时轰动山城,和者如云,四海争歌。不仅如此,这首词还引发了一场舆论大战,国民党和进步人士以和词及著文的形式展开“论战”,一时热闹非凡,风景各异。
伟人的一首词,掀起时代风云,成为历史佳话。
当时蒋某也很受震惊,他问陈布雷:“这首词真的好吗?”
陈布雷如实回答:“气势磅礴、气吞山河,可称盖世之精品。”
蒋不悦:“我看他野心勃勃,有帝王思想,想倒退。你赶紧组织一批人,写文章以评论毛泽东诗词的名义,批判他的'帝王思想’,要让全国人民知道,他来重庆不是来和谈的,而是为称帝而来的。”
于是报刊上陆续发表了各种抨击《沁园春·雪》的词作数十篇,其中不少直接抨击所谓“帝王思想”。当然,也有不少仿词。
北平女校校长孙荪荃、《中央日报》的主笔王新命和军政界文人易君左皆赤膊上阵,很卖力气。王讥嘲我方是“草莽英雄”,还勒令要求“勒马悬崖着意雕”“要屠刀放下,成佛今朝”;易君左号称“三湘才子”,用词暗藏杀机。“杀吏黄巢,坑兵白起,几见降魔道愈高?”把我方比作了黄巢白起,企图把破坏和平的罪名加到我们头上。看这句:“一念参差,千秋功罪,青史无私细细雕”。
类似的和词,支持的抨击的都有,郭沫若柳亚子等进步人士也口诛笔伐,连远在战场的陈毅都按耐不住愤怒,连写了三首和词发表。
两派《沁园春》在时局微妙的中华大地上斗法,孰是孰非,一目了然。而远在延安的毛主席对此只是微微一笑,回答说:“鸦鸣蝉噪,可以喷饭”。
伟人气魄胸襟,一致如斯。
两首《沁园春》,两个时代,两座巅峰。创作《沁园春·长沙》时,毛主席风华正茂、斗志昂扬……作为年轻的党年轻的领袖之一,他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沁园春·雪》落笔时,毛主席43岁,此时,他已是人民心中的救星,中国革命的领路人……中国这艘多灾多难的航船,正在英明舵手的指引下,绕过暗礁,奔向胜利!
这也是毛主席为何要赠给柳亚子这首词的原因:他曾写信鼓励柳亚子“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只要怀着必胜的信念,革命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面对民族的命运和革命的前景,毛主席发出了胜利的宣言。
两首《沁园春》,划时代的两座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