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故事——朱元璋的儿子们(十三)
洪武二十一年(公元1388年)6月6日,明太祖朱元璋的第二十五个儿子朱㰘(yí)出生了,他的生母是葛丽妃。这一年,朱元璋已经61岁了。虽然朱元璋对于这个小儿子谈不上有多少感情,但是身为皇子,该享受的待遇那也不能马虎。所以在洪武二十四年(公元1391年)4月14日,年仅3岁的朱㰘被册封为伊王。伊河,是黄河南岸支流洛河的支流之一,穿伊阙而入洛阳,东北至偃师注入洛河。从朱㰘的封号伊王来看,他藩国应该是洛阳。所以在洪武二十七年(公元1394年)7月27日,朱元璋下诏设立洛阳中护卫指挥使司,作为日后伊王府护卫官军的管理机构。
洪武三十一年(公元1398年),朱元璋驾崩,他的母亲葛丽妃被逼迫殉葬。年仅10岁的朱㰘一下子就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而他母亲的死也让他第一次感受到巍巍皇权的威严和残酷。接着就是22岁的皇太孙朱允炆继位,新皇帝虽然是朱㰘的侄子,可是侄子偏偏比叔叔大了12岁。朱允炆登基不久,就开始着手削藩。很快朱㰘的五哥周王朱橚就以谋反的罪名被废去爵位,全家被流放云南。紧接着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七哥齐王朱榑、十三哥代王朱桂、十八哥岷王朱楩全都被废为庶人,关进大牢。而十二哥湘王朱柏更是被朝廷派人给活活逼死。随后四哥燕王朱棣联合十七哥宁王朱权更是被逼举起靖难清君侧的旗号起兵造反。兵锋所指之处,十五哥辽王朱植、十九哥谷王朱橞放弃封国,逃回南京城。兄弟阋(xì)墙,手足相残,皇权的残酷性再次给年幼的朱㰘上了一课。
靖难之役打了三年,于是在建文四年(1402年)6月,朱棣杀进南京,建文帝朱允炆自焚而死。朱㰘的四哥朱棣成为了大明帝国第三任皇帝。朱棣上位以后,为了表明自己的合法性,样样事情都要遵从太祖成法,朱㰘倒是日子好过起来。先是被朱棣赏赐黄金百两、白银千两、彩缎四十匹、锦十匹、纱罗各二十匹、钞五千锭。八月,又敕封伊王仪仗和王冠。
永乐三年(公元1405年)11月,朱棣为年满18岁的朱㰘安排了婚事。将左都督刘贞的女儿,册为了伊王妃。永乐六年(公元1408年)5月,朱棣命户部岁给伊王禄米一千石,免其护卫军屯田三年。八月,伊王朱㰘正式之国,到洛阳就藩。
也许是之前21年在南京过得太过压抑,朱㰘到了洛阳以后彻底地自我放飞。在明代众支藩系中,伊王一支排行第二十五。伊藩也是最差最劣的那一支。自开基第一代厉王朱㰘起,历史上的伊王,大都是些不肖之徒。《明史卷一百十八-列传第六》记载“王好武,不乐居宫中,时时挟弹露剑,驰逐郊外。奔避不及者,手击之。髡裸男女以为笑乐。”就是说朱㰘做伊王后,便在洛阳城胡作非为,残害百姓。他为人好武厌文,喜欢砍杀,经常挟弹带剑到市效游猎,遇到躲避不及的人,动辄斩劈,弄得血溅一身,而他竟喜欢溅血的衣。又大庭广众之下男女裸体杂混取乐,生活荒淫无耻。
《明太宗实录-卷一百五十六》则记载“王纵欲败度,平居削发裸袒,男女杂处,无所顾忌。屡敕训谕不悛。”永乐十二年九月,伊王朱㰘终于把自己折腾死了去世,年仅27岁。对于这位劣迹斑斑的亲王,礼部奏请削爵,葬以庶人之礼。还是他四哥朱棣心软,不削其爵。命有司治丧葬,而赐谥曰厉,这算是个十足的恶谥。朱㰘的悲剧,固然有他自己的原因。但是他在叛逆期没有父母陪伴,此后又无数次地目睹皇族之间权力的倾轧,无疑促成了他变态心理的产生。朱㰘有个同母的弟弟,也就是朱元璋的最后一个儿子朱楠。葛丽妃于1393年12月生下朱元璋第二十六子,可惜出生不久就夭折,只是有个名字朱楠。
好在朱㰘死前一年还留下了一个儿子,永乐十一年九月,伊王㰘长子生,赐名颙(yóng)炔(guì)。永乐22年10月,朱颙炔袭封伊王,使得伊王家族得以传承下去。再传到第七代伊王朱典楧时,更将这种恶的传统发展至顶峰。朱典楧在嘉靖二十三年(1544年)承袭了爵位,在位长达二十年的时间。仗着自己是天潢贵胄,朱典楧根本没把地方官放在眼里。朝廷官员、缙绅路过洛阳时,朱典楧也派人将其拦住辱骂。
对待朝廷官员尚且如何,洛阳地区平民百姓就更惨了。为了扩建王府,朱典楧抢占郎中陈大壮的住宅,还有一座郡王府、一座郡主府,洛阳县狱、儒学、文昌祠、法藏寺,此外还官街五道,民房百余家。吴江是洛阳当地富商,结果被朱典楧敲诈勒索,损失白银三万余两。至于那些没钱的,则被朱典楧逮到府中,逼着他们作工,人数多达一千多人。此外,朱典楧还强抢民女一千一百余口。
对于朱典楧的这些罪行,地方官员根本不敢过问,永宁知县谢鲁居然被逮到王府前拷打。于是朝廷都御史张永明首先上奏,揭发伊王朱典楧的罪行,接着御史林润、给事中丘岳相继上书。朱典楧也不甘示弱,几次上书反驳。嘉靖帝派锦衣卫去洛阳勘察,发现情况属实,但却没有严惩伊王,只是削去了他三分之二的俸禄,让他释放被囚女子,拆掉那些僭越的建筑。没想到朱典楧怙恶不悛,公然抗旨。
消息传到北京,嘉靖帝也非常生气,命令礼部会同三法司商议处罚措施。商议结果是将朱典楧父子囚禁在开封,削去伊王的爵位。嘉靖四十三年(公元1564年),在朝廷上下和洛阳百姓的同声谴责下,明世宗朱厚熜削去伊王爵位,废为庶人,终身囚禁在河南开封。没有想到是,明朝第一恶霸朱典楧居然活到了万历十年(1582年),时年71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