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糗事之十：第一次单相思

已经到了爷爷给孙子讲故事的年龄，但是孙子还杳无踪迹，趁着往事之烟尚未飘散，继续把童年糗事回忆并记录下来，希望在不久后踏着历史脚步陆续出现的新生代，能够跨过重重代沟理解他们祖辈的原生态生活。

近日从网上看到，世界各国的法定结婚年龄都比中国低，有的甚至超出我们的生活常识。比如：伊朗9岁，荷兰12岁，阿根廷、西班牙、希腊等国男14女12，俄罗斯14岁，法国15岁，菲律宾、巴西、中国香港和台湾都是16岁。说这些的目的，是想告诉大家，如果中国的法定结婚年龄达到世界平均水平，让家长万分苦恼的中学生早恋问题可能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孩子们还没搞清男孩女孩的构造差别时就被送入洞房了，哪里还会有早恋问题？当然了，法律授权允许公民却未必这么做，比如俄罗斯规定14岁可以结婚，实际上14岁只是他们可以参与成人活动的标志，至于结婚通常要到30岁左右，所以人口持续负增长。

　　在爱情方面笔者想的早践行的晚，大学毕业两年后才开始谈人生第一场恋爱，但是懵懂之时曾被同窗女孩牵引视线，后来认定那就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单相思。下面述说的故事至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故事起源于小学四年级末期，有一天放学大家排队走出校门，和往常一样没走多远就有调皮的男孩在队伍里无事生非，很快队形就乱了，我和另一位女同学都是班干部，软硬兼施也无法重组一支整齐的队伍，更有甚者，被同学相互投掷的小土块打在身上，恼怒加童心使我们也被裹挟进混战，在大家打斗正嗨的时候，我投出的一个土坷垃打到那位女孩左胸上，一霎时所有人都呆若木鸡，不是那个投掷点有多敏感，小学生对女孩的胸还没有好奇心，土块也不大，而是在这个位置戴着一颗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像章，在文化大革命最狂热的年代，对毛主席三个字及其形象的轻微怠慢，都可能被定义为现行反革命，严重的要杀头，那几年经常看到有老师或学生有意无意之间侮辱了伟大领袖被抓走，曾经有人在旧报纸上信手画一只抢，不料枪口前方印有主席肖像，于是被愤怒的群众举报然后抓起来枪毙了。这件事对今天的孩子们来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对当年的我们是可以无限上纲上线的大事。事情发生后所有人都吓傻了，一个个垂头丧气往家走，因为我是肇事者，他们是参与者，说出来都会被牵连，被打中的那位女孩也很倒霉，即是参与者要承担责任，还有举报犯罪嫌疑人的责任，否则她就成了包庇反革命的坏分子。每个人的思想压力都很大，大家都在相互观察，会有人举报吗？除非谁都不说，大家才能相安无事。

最担心的人当然是我，捅了天大的漏子，又不敢和家里人说，告诉谁就等于把谁牵连进来。在极度惶恐中度过48小时，没有任何同学举报，那位女同学见面也不说话，看得出也在紧张中硬撑着，两天后大家似乎忘了这件事，又开始打打闹闹，我相信自己和同学们都平安了。从后再也不敢参与打闹，而且对这位女孩突然有了莫名的好感，感激她承受精神压力保护了自己，其心中地位就像今天常说的女神，课上课下经常会瞄上两眼，制造机会借橡皮或铅笔与她搭讪，有时她发现我在看她，也会报以微笑，此时就会幸福的展开遐想，莫非她知道我对她有好感？她对我也有好感吗？

读小学时根本搞不清情为何物，但是偷偷喜欢一个人，被她的一颦一笑所分心，这种小鹿撞怀的感觉持续了有大半年，甚至把对方的名字编入一首诗中，以便可以把她的名字公开说出口。曾经以为这是一段纯之又纯的柏拉图式精神早恋，直到有一天，大概是小学最后一个学期开学后不久，课间我在承德八中门卫室隔壁的开水房排队打水，远远的看见她也向开水房走来，我兴奋的思索着如何跟她打招呼，谁知她对我热切的目光竟然视而不见，毫无表情的从我面前走过，思考了一万遍的各种打招呼用语全都被憋了回去，刹那间一群草泥马在心中跑过，彻底踏碎了女神的牌位，原来这大半年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当时就觉得羞愧满面。从此后再看这位女同学，方方面面都极为普通，竟然再也找不出一处亮点。

正所谓年幼无知，那一段懵懂的单相思起源清晰，结尾突兀，犹如小提琴演奏到一半琴弦断裂，无论前面的乐曲多么打动心弦，现在都不得不跳出事外回归本我。奇怪的是仅仅难受了片刻就完全释怀，不像成年人失恋后伤口感染久不愈合，大概还是当时太年轻。由于女神雕塑瞬间被毁，至于当时她是否真的没有看到我，而不是故意不理我，事后完全没有兴趣做这种分析了。类似的故事或许很多朋友都会有，但能留存记忆的不多，我之不忘，全是文革时期的特殊背景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