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芳心小姐之外的寂寞

前所未有的秋天建造了高高的穹顶,
这个穹顶受命不能遮挡住云彩。
人们感到惊奇:九月的时节已经来临,
冰凉、潮湿的日子究竟跌落在哪里?
混浊的渠水变得一片碧绿,
荨麻的芬芳,比玫瑰更加浓郁。
魔鬼的红霞,不可忍受,令人窒息,
我们所有人终身都会铭记在心。
太阳就像一名闯入首都的暴徒,
春天似的秋天那么急切地抚爱它,
看起来仿佛是雪花莲泛着白光……
此刻,安静的你,踏上了我的台阶。
By 阿赫玛托娃

寂寞芳心小姐之外的寂寞


《寂寞芳心小姐》是韦斯特的代表作品,实际上写作者幻灭的仅仅是他自己,而不是什么其他人的“美国梦”。同样身后得到重视的韦斯特,类似许多寂寞的人儿,皮囊耕耘在艺术和文学之间,可能不会有人注意到梵高几十副自画像散发的坚硬嘲讽,没有谁能阻挡世人在韦斯特和梵高死后,重新高价买卖他们的灵魂。
小说的男主叫“寂寞芳心小姐”,并不是什么刻意以及标新立异,不过是因男主主持报社的同名专栏而得此芳名,很多读者把这个专栏的写作者奉为心中的偶像,生活的导师。
一开始男主准备油滑的对待这件事,隔三差五地敷衍那些读者来信,但他发现别人的来信连可怜的痛苦都是认真的,一生中,大抵从此开始,再没有任何时候,男主针对别人琐碎油腻往事的意见,得到对方足够的重视。
若干年前,职场和情场黯淡无光的自己,骑着单车闲逛,似乎觉得什么可有可无,糟糕的情绪却挥之不去,关键不是经常在工作中被顶包利用,而是还要事后装作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让利用你的权谋者以为你的智商达不到豁然明白的境地,他也就继续心安理得享受你傻乎乎的膜拜。
什么是可有可无,不过是缺失了韦斯特在《寂寞芳心小姐》中赋予男主的足够重视,尘埃行进的轨迹,往往不是太明显,有人喜欢刻意忽略除了自己以为的东西,我也是如此,当我以足够自私的兴致,逼近任何值得亲近女人的时候,发觉没有比如此更无趣的事情了。
原来生和死,二三十年一晃而过,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身后作家作品的喧闹,包括阅读者一本正经的阅读,类似玩世不恭的笑话,和虚无缥缈的宗教信仰,终于抵达阅读者眼前。男主是个热心为别人服务的人,奉献绝不是应该具有的美德,最有可能,我们为了足够的面包钱,丢掉了裹着灵魂的薄薄一层宣纸,哆哆嗦嗦地赤裸着。
报社栏目本是噱头,男主也是报社可有可无的人之一,不过有人自我感觉良好,常常把自己放置在重要之列,其余的人也都把类似大妈大婶答疑解惑的事项当作一个笑话,男主渐渐陷入将信将疑的来信和电话之中,纷纷而至错综复杂的生活,各种负面噪音制造的痛苦,洞悉世事与之相关的,他对那些信任他向他倾诉的人们,产生了无比清楚的认识和难以遏制的同情。
尼采曾在《善恶的彼岸》提示,与怪物战斗的人,应当小心自己不要成为怪物。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男主做为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男人,内外生活不一定丰满,甚至自己心灵暗黑漂浮靠酒精才站稳,他不知道如何对待诸多的伤心和绝望,或许他并不理解,还有些矛盾纠结,这个世界还有宗教、艺术、哲学、热情永远抚慰不了的东西。

能令别人无动于衷的基本是与己无关的生活,自然在自己之外众生的苦难,未必值得大多数人为之假装麻木不仁,他们只是一瞥之后被别的什么耽搁了思索,陀氏和托翁宗教结论式的救赎没有什么意义,我可不想连篇累牍地坠入对未知虚妄的恐惧,况且男主还有聊胜于无的爱情,只不过写作者的皮囊早已沉入了无尽的黑暗,没有轮回。
另外什么读者爱爱无能的老公,携带一把左轮手枪,下决心去了结男主,他以为这位所谓的情感专家安抚了他老婆的困惑,也应该顺带解决他的问题,既然解决不掉,还和他老婆有点暧昧,那就不如一枪干掉他过瘾。但是当他见到男主以后,又不敢扣动扳机,一边内心躁动紊乱的男主,一时情绪激昂,想要用拥抱大爱这位爱爱无能的男人,不想忙乱之中,男人触动了扳机,枪响了,打中了男主。
当然小说的结尾只是写作者哐当一声一厢情愿投掷废弃了笔墨,这本书初版静悄悄地出了几百册,直到韦斯特逝世十七年后,《寂寞芳心小姐》混杂在《韦斯特全集》里,才狰狞地露出了写作者“黑色幽默之父”的尴尬地位。

绘画:CaiJin

   前篇回溯

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了下来
孤独是你目空一切的错觉
你可能永远不知道别人多么厌恶你
没有人能在黑暗中看见另一个人
九月的梦游者,在黑夜见到了太阳
光阴沉醉不知处
五光徘徊,十色陆离
世界是一滩午后的烂泥
爱而不得,寤寐思服
谁也不会带我去南方了
莫兰迪:一条街上的忧郁和神秘
刘邦的乾坤袋
《日瓦戈医生》:告别一个时代的忧伤
那些慈悲为怀的悲剧
坚持住,孤独的皮囊
九月是暗黑宇宙的砂石之眼
爱你是我唯一重要的事
听见森林,听见雨
《撒谎游戏》:人生不期而至的意外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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