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鼻子】留 守

文/赖鼻子(云南腾冲)

留   守

夕阳西下，村庄背后的高黎贡山把太阳的光辉遮挡的只留下一丁点余辉。村庄正在施工的巷道路上，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或背负一竹篮猪菜或者其它，或扛着锄头还是柴火，或是将吃饱喝足的牛马牲口匆匆忙忙的往家里赶。村子里的黄狗黑狗也许是白狗花狗，遑论什么品种不时的狂吠，圈里的猪肚子饿的嘶叫，爷爷奶奶喊叫在外玩耍的孩子的声音，组合成村庄里特有的交响乐曲。

　　老牯坐在自家大门的石阶上，抱着水烟筒咕噜咕噜的抽着，望着走出村庄的土路发呆，老伴在侍弄猪食喂猪。老牯跟老伴刚刚从田里撸烟墒回家，烤烟预整地现场会开了一个星期了，到今天总算把自家的预整地搞完。接下来，就是跟别人家换工，到烟亩移栽时节用两天时间把烟苗移栽下田。好在种植的都是统一育苗，单是这一道，就省去服侍烟苗的功夫。再接下来，就是提苗，落膜培土，待到四月初进入烘烤，六月份烤完烟，就得种上水稻，七八月份交售烟叶，十月份收水稻，之后翻犁稻田准备种烟，一年年就这样的轮回。老牯每天干活回家，一是倒上一碗酒喝掉，疲劳就烟消云散，用老牯的话说“再苦累的活计，吃一碗酒疲惫就像摘了一样”；二是抱着发黄的水烟筒，坐在石阶上美美的吸上三根烟，老牯说“吸上三根烟，快活似神仙”。

　　老伴一边手忙脚乱地关鸡喂猪，之后便在土灶上烧火做晚饭；一个三岁一个五岁的孙子则伏在老牯的膝盖上问这问那。老牯过足烟瘾，伸伸懒腰，招呼孙子跟着自己洗过脚手，老伴的晚饭已经做好，吃过晚饭，哄着孙子入睡，上床不到十分钟就酣声如雷。老伴还忙着洗涮孙子的衣裤鞋袜。

　 老牯今年七十二岁了。老牯跟老伴一生育有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是老幺，当年跟计划生育工作队躲猫猫超生的。六十五岁那年，才将儿媳妇接进家门。现在，他已是儿孙满堂，按理该享福了。但他不但没有闲下来，反而比原来还要苦。两年前，儿子儿媳认为在家种庄稼没有出路，把孩子生完交给老牯夫妇，小两口都到江苏船厂打工去了。老牯夫妇不但成了侍弄田地猪牛的主要劳动力，还要承担带孙子的事。老牯只得又操起犁田耙地、栽烟收谷的重活。儿子儿媳回家过年，见父亲每天都要喝酒，知道父亲是太苦太累了。过了年去打工前，交给老牯8000元钱，让当父亲的老牯不要再种烟了。只要看好家管好娃娃就行。

　　到了季节，老牯看着别人家都在打田准备种烟，想想他耕种了一辈子田地即将荒芜，老牯觉得对不起这一块土地，最终还是闲不住，老牯夫妇又下田了。

作者简介：赖鼻子，实名周永沛，云南腾冲人，大专文化，从事过广告人、乡村干部、安全监管工作，现供职于腾冲市城市管理综合行政执法局，业余喜欢琢磨乡土人文知识，有诗文散见于地方媒体、书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