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言|为什么大律师不出庭？

实践中，有一个很普遍的现象，就是很多大律师不亲自出庭办案，原因很多。但我认为有一个原因不容忽视，那就是是否亲自出庭办案不重要，出不出庭对案件结果影响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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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影响法官不依据庭审情况形成裁判，让庭审不重要？答案是法官手中有案卷。“手中有卷，心中不慌”。

现在我面对的是一页页冷冰冰的、毫无任何生气的、如死一般沉寂的案卷材料。到底警察做的和记录的是否一致？证人长什么样、个人品性和能力如何、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作的陈述？我一无所知。

正文

实践中，有一个很普遍的现象，就是很多大律师不亲自出庭办案，原因很多。但我认为有一个原因不容忽视，那就是是否亲自出庭办案不重要，出不出庭对案件结果影响不大。

这个道理很简单，如果庭审真的对案件结果发挥着重要甚至决定性的作用，不会有谁会冒风险，不亲自出庭办案。

那是什么影响法官不依据庭审情况形成裁判，让庭审不重要？答案是法官手中有案卷。案卷中的一干人等不出庭，庭上只是念念他们以前怎么说的、怎么做的。这些都在案卷中有详细的记载，与其通过庭审了解案件情况，还不如仔细阅卷来得全面实在。何必把功夫放在庭上，下来看卷就是，“手中有卷，心中不慌”。

我本人对这种现象一直充满疑惑？为什么依托案卷材料，案卷材料中记载的都是真实的吗？为什么我们会如此相信警察？会相信证人在案卷材料中所说的都是真实的？但一细想，警察、证人都不在庭上，法官不相信和依赖案卷他又能如何。更何况这样的信任有深厚的历史背景和制度支持，公、检、法一家人，分工负责、互相配合。既无法有效质疑，那又何必质疑而伤害彼此之间的信任合作关系。即便有问题，是警察、证人骗了我，与我何干。不是法官我不能，而是我没有办法。

如果警察不乱来，证人不说谎，这样的模式虽对被告人的权利有所损减，但不会出大问题，效率还蛮高，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案件。但警察是会乱来的，证人也是会说谎的。

实践中，警察不按照规则行事和出牌的现象不说普遍，但并不少见。证人即便不故意说谎，有意伪证，充满诚实好意，也可能因为感知能力、记忆能力、表述能力，作出错误的陈述；会无意识地歪曲事实，夸大某种情况而减弱某种情况；会存在偏向性，并在警察有意无意的误导之间作出错误的证词。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就会让人“情何以堪”，相信和依赖卷宗材料，如此苍白无力。

不是说不能信，如果全不信，程序就会僵化停滞，无法推进。但这样的信任总应该有一定的限度，总应该有法定程序的保障，总应当有检验的有效的机制，不能因为他是警察就应当相信，证人是在警察面前说的就应当相信。

记得我曾在法庭上说过，我是相信警察会客观公正调查证据，是相信证人不会说谎，但总应该有让我可以信任的基础。现在我面对的是一页页冷冰冰的、毫无任何生气的、如死一般沉寂的案卷材料，除了从文字中得知警察是怎么做的，证人是怎么说的外，到底警察做的和记录的是否一致？证人长什么样、个人品性和能力如何、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作的陈述？我一无所知。

这让我如何质证，又如何能让我相信。但庭审依然，仍然不断地重复着案卷中的材料，因为法庭上没有警察，也没有证人。

我想，这是对大律师为什么不出庭的另一种解读吧，因为我们现在的庭审真的没有普罗大众认为的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