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贵:悲凉是人生的真相,嘹亮是活着的本质

文 | 百合花开 · 十点邀约作者

作家余华说:

“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

《活着》的主人公——徐福贵,经历了人生所有的不幸。

年少时,赌博输光所有的家产,父亲被活活气死;

中年时,饱经苍桑,丧子又丧妻;

老年时,白发人送黑发人,失去唯一的亲人——外孙。

徐福贵在阅尽人生所有的痛苦和苍凉之后,没有颓然倒下,而是一次又一次忍受着生活给予的磨难,坚韧挺拔,欣然接受生活里所发生的种种。

对于他来说,活着就是做有意义的事情,做有意义的事情就是活着。

徐福贵的经历,向我们揭露了一个道理:悲凉是人生的真相,嘹亮是活着的本质。

少年游荡,输光家产,父亲被气死

电视剧《福贵》的开篇:

上世纪40年代,徐家川一百多亩出“贡米”的好田,都是徐老爷家的。然而富甲一方的徐老爷却有个不成器的独生子—福贵,从小娇生惯养,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村里传来“花鼓灯”的锣鼓声,福贵手舞足蹈地冲出去。

由于庄稼欠收,多数佃农家里已经断粮。佃农们准备跳“花鼓灯”到城里讨粮食度饥荒。谁知领队的“大兰花”生病来不了。

福贵听说后,马上毛遂自荐,担起了“大兰花”的角色。他跳得很卖力,也很好看,却被徐老爷大骂伤风败俗,失掉了“有钱人”的身份。

福贵却不以为然。为了跳“花鼓灯”,他爬上房顶,以死相逼,还放言:让老徐家断子绝孙……

读书时,福贵从来不走路,由专门的雇工背着接送上下学。

私塾先生叫他念书时,他玩世不恭地对老先生说,好好听着,爹给你念一段。

私塾先生气得告诉徐老爷,情愿不收他家的“贡米”,也不愿意再教福贵这样的学生。

对于福贵来说,这些都是小打小闹。

最要命的是他赌博上瘾,而且越输越赌。

一开始,福贵赌输了,就偷母亲和老婆家珍的首饰去抵债,甚至连女儿凤霞的金项圈也被他拿去还了赌债。

后来福贵嫌麻烦,干脆赊账。

赊账之后,他就不清楚每次究竟输了多少钱。

其实开赌局的龙二,早就看上了福贵家里那一百多亩的良田。

有一次,福贵赌得正在热火朝天之时,家珍挺着七八个月的大肚子来找他,为了劝福贵回家,家珍跪在地上乞求他。

赌迷心窍的福贵不仅打了家珍,还让下人把家珍撵出去。

这次,福贵又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当他还想像往常一样赊账时,龙二拒绝了。

龙二拿出预先准备好的账薄,仔仔细细地跟福贵算起来。

福贵看着亲手签字画押的字条,才知输光了家里的一百多亩田地。

一夜之间,他从腰缠万贯的阔少爷,一下子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福贵自知闯了“大祸”,一路上踉踉跄跄,恍恍惚惚,面如死灰,仿佛生了大病。

回到家里,福贵把输光家产的实情告诉家人。

徐老爷急火攻心,一气之下躺在床上。

这一躺就是好几天,起初徐老爷还哭,后来徐老爷把福贵叫到床前交待:赌债也是债,自古以来就没有不还债的道理。

徐老爷把一百多亩田地和房子都抵押出去,兑换成铜钱,让福贵挑到城里去还债。

一天折腾下来,福贵的绸衣磨破了,全身像散了架一样难受。

徐老爷是想借此告诉福贵:钱来得千难万难,祖辈积攒下来的这份家业不知累死了多少人。

福贵还完债,回到家里,徐老爷就跟他讲起老徐家的发家史。

从前,我们徐家的老祖宗不过是养了一只小鸡,鸡养大后变成了鹅,鹅养大变成了羊,再把羊养大,羊就变成了牛……传到你这里鹅变成鸡,现在连鸡也没啦。

徐老爷,说着说着,伤心地哭了起来。

在福贵一家老小搬到茅屋去住的那天傍晚,徐老爷走了。

没过多久,家珍又被老丈人用大花轿接走。

父亲的去世,家珍的离开,年少的福贵仿佛一下子醒悟了。

“我想再不能像从前那样过日子了,我得养活我娘和凤霞。”

福贵生平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责任。

这是福贵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他的生活将被重新开启。

《山月不知心底事》中有句话说:“日出之美,便在于它脱胎于最深的黑暗。”

一个人总是在经历了痛苦的洗礼,生活无情的摧打之后,才能慢慢成长。

中年掘藏,历经艰辛,活着是责任

福贵本想找朋友借钱,到城里开个小铺子。可娘老了不想离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村子。

福贵只好找到龙二,从龙二手里租了五亩地,新的生活开始了。

干农活、种庄稼,对于从小娇生惯养的福贵来说,是困难,更是挑战。

福贵开始学着村里人的样子干活,他干的很慢,但他依然坚持,身上第一次有了责任感。

福贵干了农活,第一次体会到种庄稼的不容易,对生活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他深知:错过种庄稼的节气,就不会有好收成。到那时即养活不了家人,更是交不起龙二的租粮。

为了有个好收成,福贵起早贪黑,不怕苦,不怕累。

有时干活,不小心划破手脚,福贵就用地里的湿泥巴涂在伤口上。

这样的日子又苦又累,福贵夜里倒是睡得香甜,心里也是从未有过的踏实。

此时的福贵脱胎换骨,他对家人多了一份担当,也多了一份责任。

他想着,就这么辛勤地劳作下去,过不了几年,徐家还会重新发达起来的。

闲暇之际,福贵还会想起家珍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当得知家珍生了儿子,并取名叫“徐有庆”时,他知道家珍快回来了。

半年后,家珍抱着有庆回来,福贵对这个家更有信心了,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干起活来,更加卖力。

更可贵的是,福贵知道心疼家珍了,重活、累活,他都抢着干。

家珍脱掉了旗袍,换上了粗布衣裳,和福贵一起在田间辛苦劳作。

“夫妻同心,其力断金。”

有了家珍的帮忙,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有娘在,有家珍和一双儿女陪伴,福贵心里很是知足。

日子一天天好起来,福贵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明天和意外,总是不请自来。

娘病倒了,福贵怀里揣着家珍给他的两块银元,到城里请郎中。

命运和福贵开了一个大玩笑,郎中没请到,阴差阳错,他却被国军抓了壮丁。

在炮火纷飞的岁月里,福贵几经生死。

每当他面临生死考验的关口时,总会有一个念想:回家,看母亲、看家珍

正是这个念想,支撑着福贵,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坚强地活了下来。

两年后,当福贵满身泥土地回到家时,方知娘已去世,女儿在一次高烧中变得又聋又哑。

福贵难过不已,这是他对家人的亏欠。他对自己说,一定要好好弥补妻儿。

在亲眼目睹地主龙二被枪毙后,福贵感慨不已。

他说,这下可要好好活了。他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家珍却很清醒地说了一句,我不想要什么福分,只求每年都能给你做一双新鞋。

是的,对于家珍来说,世间所有的福分,都抵不过一家人在一起。

是的,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是的,一家人,团团圆圆,其乐融融,这才是世间最大的福分。

亲人相继离世,悲凉是人生的真相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快乐的时光总是匆匆而过。

一转眼,凤霞和有庆都长大了。

福贵吃了没文化的苦,他要让有庆到城里念书。他深信,只有读书才会有出息。

有庆念了两年书,家里的日子也慢慢好起来了。

谁知这份平静美好的生活,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打破了。

县长的老婆生孩子大出血,学校组织孩子们去医院献血。

有庆的血型和县长老婆的血型相吻合,医院的人只顾救县长的女人,却把有庆的血抽干了。有庆死了,年仅13岁。

福贵想不明白:明明中午离开时,有庆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小生命,到了晚上,有庆一下子就没了。

福贵的心在滴血,丧子之痛,痛彻身上每一寸肌肤。

我看着那条弯曲通向城里的小路,听不到我儿子赤脚跑来的声音,月光照在路上,像是撒满了盐。

沉重的描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生命是如此珍贵,而又如此脆弱。

有庆走了,家珍的病越来越严重。医生确诊为:软骨病,时日不多。

福贵借钱为家珍打造了一口棺材。凤霞却坚信母亲不会死。

也许是凤霞的孝心感动了苍天,也许是命运对福贵的褒奖。

家珍出乎意料地好起来,在床上慢慢坐起来了。

日子过得很快,凤霞到了结婚出嫁的年龄,经媒人介绍,她嫁给了城里的搬运工——二喜。

二喜为人厚道,朴实,对凤霞千依百顺。小两口经常手牵手,回家来看福贵和家珍。

凤霞的有孕之喜,更是让这个家增添了久违的快乐和笑声。

谁知好景不长,凤霞生完孩子后大出血,留下嗷嗷待哺的儿子走了。

家珍给外孙起名:苦根。

福贵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的心已是千疮百孔,不堪重负。凤霞的死,无疑又在他心口上深深扎了一刀。

再苦再难,日子也要过下去。

凤霞死后不到三个月,家珍也走了。

家珍临终前叮嘱福贵,为了二喜和苦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是的,逝者已世,生者坚强。

人活到最后,都是为了一种责任,还有未尽的义务。

二喜每天带着苦根上班,既当爹又当娘,非常不容易。

在苦根四岁那年,二喜被水泥板挤死了。

林清玄说:“生命的无常每一天都在上演。”

是的,对于福贵来说,父母双亲、妻子儿女,女婿,身边的亲人都在他没有任何预兆时,离他而去。

面对惨死的二喜,福贵已经没有了眼泪,或者说,他的眼泪都已化作应对生活的勇气了。

走在街上,福贵拉着苦根。他对自己说,现在有了苦根比什么都强,香火还会往下传,这日子还得好好过下去。

是的,活着才有希望,活着就是一切。

这就是福贵,一次又一次忍受着生活抛给给他的考验,百炼成钢。

平静谈及过往,嘹亮是活着的本质

小小的苦根,不仅懂事,还有眼力见儿。

看到福贵挑着的担子太重,苦根就会从罗筐里拿出两棵菜抱到胸前,减轻重量。

农忙时节,苦根还会用小镰刀,帮福贵收割庄稼。

闲暇之时,福贵和苦根坐在门栏上,看太阳落山。

虽然日子苦,可福贵心里高兴,有苦根在身边,他活着就有劲头。

可生活对福贵的考验并没有结束,灾难又一次悄无声息的来了。

有一次苦根病了,福贵煮了半锅豆子给苦根当“零嘴儿”,解解馋。

没想到豆子却把苦根撑死了。

苦根走了,福贵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福贵已经不会哭了,或者说眼泪已经化作他从容面对生活的底气。他对自己说,做人还是平常点好。

苦根走了的第二年,福贵在牛市场买回一头跟他一样老的牛。

他给老牛起名—“福贵”。

福贵和老牛“福贵”,每天说说话,聊聊天,谈谈心。

福贵与老牛相伴,其乐融融。

福贵和他人谈及过往的种种,风轻云淡,平静如水,不急不缓,不悲不痛。

人生短暂,命运千回百转。唯有活着,才能看到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人总要经历千锤百炼,才能屹立不倒;走过险滩沟壑,才会发现,原来生活可以如此和颜悦色。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有句话说得好:

一个人的生命是应该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

对于我们每个活着的人来说,这句话永不过时,面对生活的种种,唯有勇敢向前,才能不负时光,不负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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