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特刊】军旅往事:站岗

正文

          军旅往事:站  岗

但凡当过兵的,或多或少都站过岗。我在部队服役5年,其中有一年半时间的主要工作便是站岗与巡逻执勤。

站岗貌似轻松,实则是件既枯燥乏味,又责任重大的苦差使,非常考验人的胆魄与意志,尤其是考验哨兵对突发事件的反应与处置能力。我连的警戒与守卫目标,除了营门与部分地面库外,更多的是半山腰的洞库。而驻地的气候“夏季像火炉,冬季像冰窟”,在热浪翻滚的夏夜,时常能听到山中野狼的嚎叫,貌似从山间树林中发出的防空警报。在我服役期间,还曾相继发生过大白天野狼撕咬獐子暨一次咬死4头大绵羊的流血事件。在如此险恶的环境里站岗执勤,倘若没有足够的胆魄是很难胜任的。

一只小小的刺猬或一只夜间活动的怪鸟,在寂静夜空中发出的刺耳尖叫往往都能响彻整个山谷,并使人感到瘆得慌。

有一次,轮到我站夜间的第三班岗,大约在换岗一小时后,我正警惕地注视着警卫区域内的一切动静。突然,从对面山谷中传来“啊”的一声惨叫,貌似影视剧中有人惨遭暗杀或坠崖一般。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对面的哨兵有可能被人谋杀了,所以,立即通知在哨所战备值班的战友们赶紧前去查看,谁知他们没跑多远,在我哨位附近再次响起了之前相同的叫声,这才使我感到是虚惊一场,当我确认是怪鸟的叫声之后,则通知他们赶快返回休息。

本来该班岗安排的时间并不长,但由于带岗的班长连日参加篮球集训与比赛而太过疲累,在避风处一靠竟然睡着了,以致一连错过了两班换岗时间,直至早晨被嘹亮的起床号所惊醒。惊慌失措的他,才气喘吁吁的赶紧跑到哨位,并忙不迭地连连向我道歉说:“对不起,小潘,对不起,昨晚我实在太困了,所以没叫下一班的人来接岗,害得你站了那么久,你赶快回去休息吧,让我来接替你。”我则微笑着说:“不碍事,不碍事,这点事情算什么?”其实,他哪里知道当晚所发生的那惊悚的一幕。那晚我在哨位上足足站了6个小时,而天气又极其寒冷,举目四望,到处都是皑皑白霜,就连路边小水库中也结起了厚厚的冰层,难怪自己双脚都被冻得隐隐作疼。

夏季站岗并不比冬季轻松,尤其是在营区大门口这样的固定哨位,无论怎么酷热难挡,都必须军容严整地持枪挺立在哨位上。由于当时我部营区内的林子与大部分土地属驻地国营林场与社队集体所有,群众到营区内放牧、拾柴禾等活动比较频繁,给部队管理增添了一定的难度,所以,基本上呈半开放状态,但营区大门的岗哨仍需正常值守。

在一个铄石流金的正午,轮到我在营区大门口站岗。由于营区内正对大门的是一条坡度较大的水泥路,为了预防外来人员趁机冲卡,我特地将大门关了起来。火辣辣的太阳照得我浑身发烫,汗水直流,以致湿透了军装,周围的树上也早已是蝉声一片。根据以往的经验,越是在这种情况下,站岗时就越不能放松警惕。

果不其然,我发现有辆自行车正从坡顶直向大门急冲而下,因大门被关,骑车人只得借势拐了几个弯才将车缓缓停下。谁知骑车人将车甫一停稳,就满脸怒气地赶来向我兴师问罪,并责问我:“为什么把大门关起来,要是我刹车失灵而被撞死在大门上该由谁负责?”我则不卑不亢地对他说:“守卫营门,维护好营门秩序是哨兵义不容辞的职责,你自己不守规矩,凭什么指责我?”同时指着自行车后座上的一包东西问道:“这是什么?”骑车人这才像瘪了气的皮球似地悄声跟我说:“我就是想拿包水泥回家用用。”并央求我高抬贵手行个方便,但被我严词拒绝。见我软硬不吃,就又开始出言不逊,破口大骂。

为了避免无休止的纠缠,我只好打电话请分管领导前来处理。领导见偷拿水泥的骑车人是个在部队做建筑施工的泥瓦匠,本当将他交给当地警方处理,但考虑到案值不大,同时为了避免激化军民关系,所以,对他进行一番批评教育并扣留水泥后将他放走了。事后则要求施工队不准此人再到部队参与施工。

这样的事例不胜枚举,但我和我的战友们在寒来暑往中,不管烈日当空,还是雨雪风霜,天天都以日月星辰为伴,肩挎钢枪在哨位上站岗执勤,朝迎晨曦,暮送夕阳。军人机敏顽强和刻苦耐劳的作风就是这样养成的。

倘若有人问:“站岗苦吗?”我们的回答是:“苦!”若再有人问:“站岗累吗?”我们的回答是:“累!”但我们深深地懂得,这是革命军人的神圣职责,以我们的苦和累换取万家安宁与团圆是我们最大的心愿与荣光。枪刺上晶莹闪亮的露珠就是我们辛劳付出最好的奖章!

作者简介

  潘 永 华

宁海深甽人,中共党员。1981年10月入伍,历任解放军某部勤务连战士、军械员兼文书,1986年10月退出现役。现为宁海县网络界人士联谊会理事。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