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高月黑夜，摸黑“偷豆角”

——感谢驰风轩主赠送驰风轩签约艺术家著名艺术家董学颜先生书法

在我们北方农村，曾经有小麦套播豌豆的种植方式，当豌豆将要成熟的时候，鲜嫩的豆角非常的好吃，上世纪八十年代前生产队时期，小伙伴们就喜欢偷偷的在黑天半夜的时候去摘豆角。

——青翠欲滴的豆角

小时候，小麦逐渐成熟的时候，老百姓有一种说法“五黄六月，青黄不接”，新麦子还没有成熟，前一年的粮食已经吃完了，饿肚子的滋味难以言表，只有体味过的人才深有感受，只所以这样写并不是为我们的不光彩行径做漂白，因为那是一种求生的本能，豆角垫肚子，也是逼不得已。饿肚子的滋味难以言表，只有体味过的人才深有感受。当嫩豆角被掰开，绿莹莹、圆鼓鼓的豆粒啜入口中甜丝丝的感觉；然后再把豆角皮顺着柄的部位往里一折，轻轻地剥掉里边的硬薄皮，鲜翠欲滴的外皮我们方言叫“打章子”也是脆生生、滑滑的非常好吃；老一点的豆角生吃有着令人作呕的“豆腥味”，可是煮熟了吃，油香、糯甜、绵呼呼的感觉至今仍令人回味无穷。这种在当年让我们度过初夏饿肚子的救命豆角，真的是绝佳的美味！

农民们把每年生产的粮食都无私地奉献给了国家，家里的老人、孩子包括他们自己都靠常年的饿肚子，熬过每年的春夏秋冬，忘不掉的春夏之交，上一年的粮食早已被饥腹辘辘的人们消失殆尽。

眼见生产的的豌豆麦里的豆角花盛开，瘪瘪的豆角初具“角”型，小伙伴们就耐不住饥肠翻滚的肚子中宛若小手挠一样的折磨，望望四下没人，电一般的速度掐一个薄薄嫩豆角，塞进嘴里舍不得咀嚼，闭上眼睛让清香的豆角，随着喉咙里沁出的唾液贪婪的体味，体味这可以裹腹的尤物，倘若还没有他人结果，闪电般的动作再掐回几个，然后胆战心惊地逃离豌豆地，看着手心里汗津津的嫩豆角，嘴里才放心地开始了咀嚼，几个嫩豆角下肚，那种成功偷过的刺激，和鲜嫩的甜爽感觉遍及身体的每个神经末梢。

初夏的炎热，不几天就可以瞥见一个个的嫩豆角的肚子鼓了起来，于是大家挤眉弄眼，心照不宣的意会到，晚上大家可以一起趁着天黑摘豆角了。

当年摘过豆角的小伙伴都有过提心吊胆的情形，第一次摘豆角的经历也实在让人难以忘记。

刚开始上学的时候，有一个初夏晚上，我去堂伯家玩，几个堂哥非常开心的样子惹得我压根不想回家，最后小哥哥让我回家把书包的书本倒出来，拎着空书包过来，黑咕隆咚的夜晚，我回家按照小哥哥的吩咐，然后告诉家人我去堂伯家跟哥哥们睡，就再次蹑手蹑脚地回到堂伯家，原来堂哥们晚上要去“摘豆角”，想到香甜的嫩豆角，我也非常的兴奋，更为他们能带我去而愈发的开心，听着哥哥们山南海北的神谝，我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猛然间我听见有人在栓门的响声，我一个崩子蹦起来，来不及穿鞋就去拉门，原来哥哥们看见我睡着了，就不忍心惊醒我才欲栓门离开。

我的喊声使得刚走不远的堂哥返回开门，黑魆魆的夜晚我们一起朝哥哥们踩好点的方向出发，一路上哥哥们不准出声，只是悄悄地走着，没有人说话走了很长的路程，起初还非常兴奋的我慢慢的觉得有一点后悔，就提出来太远了我不敢去了，堂哥压低声音说，“快到了我们去摘豆角，那你一个人回去吧。”看见四下里漆黑一片，静谧额夜晚虫子吱吱的吟唱声，想着让我一个人回家不禁头发都竖立起来，我央求他们走慢点，我不回去了，哥哥们放慢了脚步和我一起继续前进。

大哥哥让大家蹲在路边，他先去地里侦查一番，原来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豆角地，刚才还不情愿的我，一下子跟打了鸡血一样的精神起来，等大哥哥回来他说“可以进去了，一个人顺一个‘梁子’（地垄）摘进去，不要进麦子地里边，踏倒了麦子就不够意思了。”我们按大哥哥的安排，蹲下来顺着梁子往里行进，双手不停的在两边摸索着，捏到了豆角就毫不客气的塞进嘴了，带着顶花的豆角吃进嘴里特别的香甜，不小心一个老豆角被我咬破，令人恶心的“豆腥味”一下涌入我的喉咙，我几乎把刚才吃进去的豆角全部吐出来，我呕吐的声音让大哥哥听见，他低声命令我“不准吃了，摘回家慢慢吃！”我才停止了往嘴里塞的动作，半天功夫，我胸前的书包也快满了，我猛然看见对面有人立起跑开了，我吓得不敢出声，静下来一看。

原来是我前边也有人在摘豆角，是我们惊动了他，大哥哥看那人跑远了，才叫我们住手往回撤吧，我们都直起腰转身往回走，还没有出地头又碰见几个人，他们发现我们后也是拔腿就跑，大哥喊道“谁叫你来的，逮住扣你们‘工分’（生产队劳动的凭证，等同于给农民们的工资）！”大哥哥的虚张声势，吓跑了又一波摘豆角者，我们快步走出地头，大哥哥让我们抄小路回家，免得满载而归的豆角被别人发现了。

回家的路上，我们小声议论着被吓跑的那些人，因为我们人多势众所以不害怕，尽管我嘴上这样说着，其实我当时看见别人起身跑时，自己也吓坏了。回到堂伯家哥哥们让我趁着天黑回家，我才说出自己很害怕的实情，哥哥们就一起送我回家，第一次提心吊胆“摘豆角”的经历，就这样成功的结束了。

现在细细想起来，那些种豌豆麦的生产队，真的的非常明智的举措！嫩豌豆解决了农民们青黄不接的口粮问题；根据现代研究证明豆类植物的“根瘤菌”（根瘤菌：与豆科植物共生，形成根瘤并固定空气中的氮气供植物营养的一类杆状细菌。能促使植物异常增生的一类革兰氏染色阴性需氧杆菌）有益土地营养的增加，小麦的产量也没有减少，而被人们摘剩的豌豆成熟后也是生产队牲口们上好的“硬料”！

40多年就这样悄然逝去，感恩当年种植豌豆麦的生产队，感谢那救命的嫩豆角，祝福那些被我们摘豆角的土地的所有者们晚年健康，因为他们的劳动成果让我们填饱了肚子。

现在衣食无忧的日子，如果让重演黑天半夜去摘豆角的事情，肯定没有几个人去冒那个险的。回味一下曾经的心惊肉跳的感觉，品味当下的舒心日子，何不好好珍惜，尽职尽责的完成自己从事的工作，也是对幸福生活的最好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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