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驰//洛阳白马寺

洛  阳  白  马  寺（散文）

·马腾驰

白马寺，洛阳白马寺的名气可谓大矣。

一说到洛阳，一说到洛阳的旅游景点，没有人会忘记了白马寺。

同样，一说到佛教，谁也绕不开被称为中国第一古刹的白马寺。已有1900多年历史的白马寺，是佛教传入中国后兴建的第一座官办寺院，是中国佛教的祖庭和释源之地，说到佛教，谁又能绕得开白马寺呢？

白马寺，在我心里一直是神秘的，我是神往与膜拜了的。朝拜这座千年名寺之前，我曾细心地做了功课。做功课，是为了拜谒白马寺时不会走马观花，不会去了一趟什么也没搞明白。

白马寺的兴建，既充满着神奇神秘的梦幻色彩，又有着西天取经，实打实的车马劳顿与艰辛付出，其中，时时还闪现着西方高僧远来东土译经布道、弘法利生的身影。于是，在中国佛教历史上，在洛阳，便有了一个名声远播，影响千古的名寺：白马寺。

说兴建白马寺神奇神秘，缘起很简单，就因为一个人做了一个神奇神秘的梦。呵呵，今天看来，这个梦可以被称为中国佛教史上的“千古一梦”了。

做这个梦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平凡普通的人梦做得再好，再美妙，也没有能力弄出这么大的响动，弄出这么大的影响来。做这个梦的人不是凡人，他是东汉明帝刘庄！先不说明帝在位时有没有其它的功绩，单在中国佛教史上，他的名字绝对是璀璨夺目，绝对是熠熠生辉的。

看看汉明帝的这个“千古一梦”是什么？夜里，他梦见一个身高六丈，头顶放光的金人自西方而来，在殿庭里飞来绕去。博学多才，对西方佛学应有深刻了解的博士傅毅，破解汉明帝这个梦的启奏也确实到位：“西方有神，称为佛，就像皇上您梦到的那样！”

不用说，傅毅是绝顶聪明之人，他是揣摩了皇上心思后才说出来上边的话。喜不自禁的汉明帝说干就干，即派大臣蔡音、秦景等十余人出使西域，踏上了西天拜求佛经佛法的漫漫长途。

一场结缘于西方之佛教，要把西方之佛教引入中国的大戏开演了。

西天取经的蔡音、秦景他们，在大月氏国遇到印度高僧摄摩腾与竺法兰，并看到了佛经和释迦牟尼佛的白毡像。可以想象出来，他们的态度一定是谦卑真诚的，他们的语言一定是能够打动人心的。经过他们游说，二位高僧和他们一起东赴中国弘法布教，他们用白马驮着佛经、佛像一同返回国都洛阳。白马，白马驮回佛经佛像，这是多么吉庆祥和，多么富有了联想的大事件呀。

汉明帝见到佛经、佛像与二位高僧，欣喜异常，他亲自接待二位高僧，对他们礼遇有加。其后，敕令在洛阳兴建僧院，为了纪念白马驮经，僧院取名为“白马寺”。“寺”字源于二位高僧暂住的掌管外交事务的“鸿胪寺”之“寺”字，后来“寺”字便成了中国寺院的泛称。

在白马寺，摄摩腾和竺法兰译出中国第一部汉译佛典《四十二章经》。在以后的150多年里，多位西方高僧在白马寺译出395卷佛经，白马寺成为中国第一译经道场。随后，印度高僧昙柯迦罗在白马寺译出了第一部汉文佛教戒律《僧祗戒心》。安息国僧人昙谛也在白马寺译出了规范僧团组织生活的《昙无德羯磨》。至此，佛教戒律与僧团组织章程，在白马寺都已备齐。

公元260年，朱士行依《羯磨法》登上戒坛，在白马寺长跪于佛祖面前，成了中国第一位汉地僧人。

　 啧啧，白马寺多么地了不起，多么地辉煌灿烂，中国佛教史上许多个“第一”，紧紧地和白马寺联系在了一起！

白马寺，白马寺，你说，这个有了悠久历史有了许多个中国佛教“第一”的千年古刹能不出名，能不让人神往么？

我是专程赶来洛阳，专程赶来白马寺镇朝拜白马寺的。这一刻，我就站在坐北朝南，红墙红门，黑底黄字，赵朴初题写了“白马寺”三个字的山门前。

白马寺山门，是牌坊式一门三洞的石砌弧券门。一门三洞，象征佛教的“空门”、“无相门”与“无作门”，意为“三解脱门”。

白马寺，声名远扬的白马寺，站在这里，沐浴着千年不散，厚重通灵的佛光，感知体味着白马寺历代高僧弘法修行的丰功懿德。站在这里，你可以看到从古到今，千千万万个来此朝拜者留下的挚诚目光。你似乎也能看到，在那地面上，留下了他们重重叠叠交织在一起的脚印。

进了山门，我先去西侧，拜读了碑文分为五节，矩形书写，被称为“断文碑”的《重修西京白马寺记》石碑。又去东侧，拜读被后世称为“赵碑”的《洛京白马寺祖庭记》石碑。

喜爱书法的我，闲时也写写字，竟被人喜欢，被他们称为了作品而收藏起来。我知道，字要写好，还需不断地丰厚个人的学养，不断地学习揣摩古人留下的名碑名帖。我一个字一个字，细祥认真地拜读着“赵碑”，“赵碑”记述了元太祖忽必烈两次下诏修建白马寺之过程，由元代著名书法家赵孟頫书写刻制而成。赵孟頫博学多才，能诗善文，更以书画享有盛名，读他结体严整，遒媚秀逸的书作碑刻，是一件快活的事情，是一个莫大的享受。

东西两方石碑后的小院子，分别是摄摩腾和竺法兰二位高僧之墓。浓密茂盛的迎春花树丛，把整个墓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高高的绿色的圆形墓。他俩是最早来到白马寺，在白马寺译经布道，死后葬于白马寺的印度高僧，他们是为佛而生为佛而活为佛而圆寂的。他们是弘扬佛法的高僧大德，是在中国传播佛教文化的先行者。

伫立于他们墓前，我在猜想着他们该是怎么样的形象？是今天的画家们常画的那种留有大胡子的达摩的形象吗？不得而知，不得而知。我在他们的墓前双手合十，分别给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达对他们真诚真切地崇敬之情。

依次走过宏伟肃穆，布局严整的天王殿、大佛殿、大雄殿、接引殿和毗卢殿五大重殿，每座大殿内均有佛造像。佛，静默无语，人在看佛，佛在看人。是呀，人是未醒佛，佛是已醒之人。许多的事说不清道不明，数不清的朝拜者来到这里，许多人给功德箱里投完钱币后，在佛像面前跪下去，深深地埋着头而半天不起身。

他们是在祈求着佛祖给他们健康给他们平安让他们发大财？还是祈求佛祖保佑他们生一个大胖孙子？嗬嗬，其中一定还有头埋得更深，屁股撅得更高，跪得时间更长久的贪官。反贪风暴下的他们惶惶不可终日，如惊弓之鸟一般来到这里，他们也在祈望佛祖帮他们消“灾”免“祸”，保佑他们平安无事？

“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捧黄沙。”那些贪官们都是有文化之人，他们应该读过这佛语。贪婪，肆无忌惮的他们，贪污受贿时是不会想到佛的，肮脏的双手常常伸得很长很长。

真心应物，不生分别。如果功利性很强，目的性很强地祈求佛祖给了自己这给了自己那，而不从自身修行做起，不遵循了佛的向善向好向美的大义宏愿。如果贪官们也能祈求佛保佑他们平安无事的话，那佛不就是了佛，那这寺院也就不会历经千年的风霜雨雪仍然巍然屹立在这里。我想，道理应该是这样的。

在摄摩腾、竺法兰两位高僧曾经翻译佛经的清凉台上，我驻足许久。真心是菩萨净土，当年，持斋把素的两位高僧在这里冒酷暑，受严寒，焚膏继晷，夜以继日地翻译佛经，他们正是因为有信仰有情怀有善念有宏愿有追求，故而才能静下心来，把浩大深奥的佛经，一字一行地翻译过来，有了他们和众多中外高僧的努力，才有了佛教文化在中国的传播与弘扬光大。他们以他们的品行与学问，以他们忘我的锲而不舍的精神，修炼成为千百年来广受人们尊崇的高僧，修练成为人们要敬仰的佛。

朝拜洛阳白马寺，在这佛教祖庭与释源之地，我感知感悟到了佛教佛法的浩大深远。对净因法师的一段话也有了更深的理解：“所谓佛性就是善的种子。佛向性中作，莫向身外求。自性迷即是众生，自性觉即是佛。慈悲即是观音。”

阿弥陀佛！

2019年09月12日于驰风轩

作者简介：马腾驰，陕西礼泉人。出版有杂文集《跋涉者的足迹》，散文集《山的呼唤》，也获得报刊多种奖项，不值一提。喜爱文字，闲来写写一乐，而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