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月刊 | 旧梦,起于山河

撰文:周亦鸣 摄影:陈吉吉

“他在杀戮的噩梦中醒来,推开七佛窟的大门,点燃一缕清香,颤抖着双手插进香炉,匍匐着,跪在佛的脚下,久久不起。

当他抬起头的瞬间,我们看见了一行热泪,扑簌而落……”

在怀旧中,重建历史情境,把古代遗存作为历史和当下情感的载体。

这就是陈吉吉,一个生活在双重时空中的文物古迹爱好者,所在坚持做的事。

1988年出生于河南的陈吉吉从来就是好古之人。不难从他的成长经历当中发现不少“古”迹:他从小写毛笔字,背《诗经》,家乡的寺庙塔楼有他玩耍的身影,十岁以后一头钻进了南阳郊县旧书摊上的古典名著,本科在郑州大学学先秦文学,这可能就解释了他的言谈和文字中之所以时时引用古诗词和历史典故。可以想见,他的意识中存在着两重时空,一重在当下,另一重则在古代,他用知识构建起这个时空,与古人惺惺相惜。对他而言,这两重时空同样是真实的。在两者之间,他穿梭自如。

而要在现实中亲历古代时空,游历文物古迹无疑是最好的方式。至今,他已经寻访了中国约1000处文物古迹,其中尤以石窟寺为重头。近两三年来,他在豆瓣和微信公众号上发布了两百多篇图文,还建立了55个豆瓣相册,豆瓣友邻逐渐涨到超过1万2,公众号粉丝超过5千。这一切都围绕着怀“古”发生。

其中的前来过往,要从第一次长途旅行说起。“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陈吉吉引用李白的诗句,回想起当年慕名山的初衷,没想到,从此走上了另一条道路。2013年国庆,因为朋友要开车去内蒙古出差,他搭了便车,中途下车,游览山西五台山。他懵懵懂懂转了五台山周围诸县的寺庙古塔,一路上古意盎然。直到云冈石窟,他看到浩大的人流在巨大的洞窟下显得渺小,雕凿的精美,剧烈冲击着他的感官。长途跋涉的辛劳,全部烟消云散。

陈吉吉说,难以用语言描述当时的感觉,只觉得别有洞天,执念由此而形成。这条梁思成和林徽因于1937年寻访唐代木构建筑之旅的反向路线,成了他游历文物古迹的开端之行。从那年起,他计划,利用大学教师的节假日,在更大范围内寻访古迹,尤其想要遍览各地石窟。他也翻开了书本,琢磨起古迹从何而来、因谁而建之类的问题。为了集思广益,他与线上线下的同好结成团队,共同学习和考察。而山西,则成了寻古的“根据地”。他每年要去那里至少两次,故地重游也好,寻觅新风景也罢,期望走遍山西每个角落。他也迷上了贾樟柯的电影,爱他镜头中淳朴的人和古朴的景。甚至打算在晋中太谷买房,等老了待在那里尽情游览。

一旦出发,就难以停下脚步。对古迹的感受,因为踏寻过迢迢路途,而变得更为深刻。有一次,陈吉吉和朋友一同去山西高平的高妙山石窟,这个地方特别不好找。他们先是打出租车,到达山顶。向山顶看庙的人打听以后,折回到山谷里,这时他们已经筋疲力尽。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看到前面有个小房子,走进去一看,石窟就在眼前。

在他的回忆中,诸如此类柳暗花明的时刻,还有许多。而今,他的足迹已经遍布大江南北,回顾自己的旅程,他说“中国最好的文化遗存就在山西,绝无仅有。”颇有除却巫山不是云之感。

他的网名也与山西有关。2016年,随着博客和微信公众号流行,陈吉吉开始以“山河旧梦Dreams”为用户名持续发布图文。他寻思,山西,因居太行山之西而得名,《左传》中把山西形容为“表里山河”,于是他取其中“山河”二字。另外,山西可谓古中国的真实写照和缩影,寻访这些历史遗迹,如同回到历史的现场,像做梦一般,探寻逝去的时光,故称之为“旧梦”。山河旧梦的另一重意象,便如同其英文释义一样:

Nostalgic Dreams in Landscape,更多的是一种对故乡深深的怀念。山河旧梦的最后一重意象,他将其称为历史的“现场重构”。只有置身于山河之中,才能近距离的感受历史遗产带来的真实感,只有重返现场,才能与古人对话,重新建构其回到历史瞬间的“旧梦”。

从此,凡所游历的石窟寺、古建筑、古遗址、古墓葬、汉阙和博物馆等,他都按照这样的思路展开记录。

由此也不难理解,之所以陈吉吉的每篇文字都遵循了相对固定的形式,他称之为“范式”。他会先回忆一次旅行路上的遭遇,再铺陈相关历史知识,再造当时的情景,最后思考和议论,每每不乏抒情,情感投射到一处地理空间之中。他苦于在文字中陷入了思维固化,于是在摄影中获得了自由。在他看来,光影下的佛像,有参差多态的面目,意味着视觉上的无限可能。文字和视觉,构成关于一处古迹的完整感受。他没有预设的读者,更多是为自己而记录。每每在旅行途中翻阅,如同是重温当时当地的所思所感,胸中一股热流涌上来,一时间,历史空间、回忆中的自我与当下情景,交相融汇。

从而,我们看到他从各个角度拍摄的遗存,也看到这样的文字:

“我们看见奚康生,这位北魏朝廷以勇猛著称的大将军,在杀戮的噩梦中醒来,推开七佛窟的大门,点燃一缕清香,颤抖着双手插进香炉,匍匐着,跪在佛的脚下,久久不起。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佛教徒,正乞求佛的宽恕,洗刷罪恶的血迹。当他抬起头的瞬间,我们看见了一行热泪,扑簌而落⋯⋯那一刻,我看见了他刚强而又柔弱的内心。

这是陈吉吉写的关于陇东石窟之南北石窟寺的段落。这是他最喜欢的石窟之一。他充分调动想象,穿越时空,再造当时的情景,细致描摹人物的一举一动,乃至于进入他的内心世界。这是他与古代人建立共情、对文物古迹怀有深情的方式。

被问及“为什么特别喜欢这个石窟?”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因为它的历史内涵”,也就是故事。

奚康生,生于河南洛阳,相传是一名心狠手辣的北魏名将,手中沾满鲜血。北魏永平二年(公元509年),他时任泾州刺史,当地爆发僧侣叛乱,地方不能控制局面,奚康生受命平息。一时以“虎熊之姿”声名远扬。

在此之后,奚康生主持开凿南、北石窟寺,在陇东石窟当中规模最为宏大,被誉为“陇东双壁”。而陇东石窟则是指从南北朝到宋朝分布在甘肃省泾河两岸、即丝绸之路东段上蔚为壮观的石窟群。陇东地区佛教之兴盛和丝绸之路文化交流之繁盛,从中可见一斑。

作为武将的杀伐决断,和作为佛教信徒的建立功德,陈吉吉在奚康生身上看到反差极大的两种面目,由此做出了具有一定建设性的揣测。他认为,一方面,是奚康生机关算尽,在崇信佛教的北魏皇室治下开凿大型佛教洞窟,既讨好了皇室,又能借助佛教教化民众;另一方面,是为了安抚施行杀戮之后自己不平静的内心,于是有了前面这段细致入微的人物描写。

在这生动的揣度中,显而易见的是,陈吉吉与历史建立连结的渴想,一种延长自身生命、放大情感的辐射的意图。当然,这也不仅仅是感性的附会,背后是大量历史论文阅读和对专家观点的甄别,作为坚实的支撑。知识与感怀,一硬一软,糅杂成为一种他还说不上来的沉淀,沉甸甸地,在心里积累。

一件事情坚持到一定时间,总会生发出些许反思或心得来。哪里的遗存丰富,专家的观点作不作数,不开放的地方怎么进去,陈吉吉心中有数。一路上,他有困惑,有满足。他的心也野了,想走得更远,看得更多。

《生活》:这一路走来的路线,你是如何打算的?每次都会有所预设吗?

陈吉吉:是的,每次出行前都会计划大概的路线。我的参考资料主要是《中国文物地图集》、《第1-7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录》和各省公布的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录。关于石窟寺,使我真正进入其殿堂的是宿白先生。他的《中国佛教石窟寺遗迹》《中国石窟寺研究》对我启发很大,也是我游历的肇始资料,我在很大程度上参考了他的书。他构造了中国石窟寺考古的体系和分期,确立了中国石窟寺考古的范式,把考古事实与历史文献和宗教结合在一起,开创了历史考古学的道路。另外,宿白先生的《白沙宋墓》对我影响很大,使我对中国考古学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生活》:在寻访游历中,遇到过什么困难?是怎么克服的?

陈吉吉:目前主要遇见的困难一个是门难进,一个就是拍照难。中国的文物保护和开放,还不是特别完善,有些地方怕被偷盗。有些文物保护单位出于管理力量的缺乏,往往大门紧锁,禁止游客入内。作为文物爱好者只能联系当地文物部门询问预约。而在此种情况下,则只有研究人员可以入内,大多数普通游客则无缘。因为我在大学教书,通常需要大学给我出具介绍信,再和我的工作证一起使用,在有些不开放的场所方能得以参观。其实我国的文物部门可以参考国外文物管理经验,完善相关的普通游客预约制度。在将来条件成熟之后再尽快将仅接受预约的文物保护单位完全向公众公开。

另外一个就是拍照难。一些宗教场所,不允许拍照。拍照之所以在他们眼中是不尊重,其实还是因为国内众多佛教人士对拍照先入为主的思想观念。金刚经有言,“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一味追求形式上的“尊敬”,同时却恰恰忽视了佛教背后精髓所在。当然,这种情况也只是情况之一。现在更多开明的寺庙开始允许游客拍照,譬如拥有“海内第一名塑”的长清灵岩寺彩塑。故宫博物院院长单霁翔鼓励游客拍照,称这样可以将文物信息带到朋友圈里去。而占有文物资源佛教界人士同时也应该思考,在当下如何更好地去利用,发扬佛教文物的价值与内涵。所以,我衷心期望,广大佛教界人士将文物造像前的“禁止拍照”换为“禁止闪光灯”,这样显然更能顺应时代的发展,既能更好地弘扬优秀的佛教文化,又能对文物得到更为科学的利用。

同时,在寻访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和看守的老大爷、老太太讲道理,往往也能获得参观。最后实在不行就只能死皮赖脸。不让看,就不走,软磨硬泡之下,或许就让你看一看。如果还不行,就只能下次再来了。

《生活》:你的旅伴带给你什么影响吗?

陈吉吉:旅伴给我带来很多改变。我的一个师弟,他是郑州大学考古学专业三年级学生。他虽然年龄小,但对我影响很大。旅途上我们经常聊天,从中我获得很多研究范式和方法、对历史的看法、对文物古迹保护的看法,等等。我看的资料比较多,但归纳资料总结的能力远远不如他。他把所有古迹在地图上打一个点,到一个地方,周围的不会落下。我自己出去,会给他打电话,某个古迹周围有什么东西,让他给我点资料。

另外,我以前关注的文物古迹都是佛教的。搞中国古代文学的人爱和僧侣交朋友。所以我们天然对佛教是非常感兴趣的,无论是教义还是思想。我师弟在旅途上跟我说,宗教的多样性是非常值得关注的,比如伊斯兰教和基督教都是影响世界的大宗教思想,它们的建筑和思想,你必须得了解。另外你还得了解民间的宗教信仰,诸如水神信仰、三宗庙、真泽二仙宫等之类的地方民间信仰。他也告诉我要多关注福建民间宗教信仰。我逐渐认识到,民间信仰在现在中国山西和福建农村依然有很深的土壤。为什么这种宗教会有生存的土壤?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信众?这是很值得思考的问题。所以我变得更加尊重宗教的多样性,关注宗教对文物古迹的重要性。

以前,我更多关注石窟,对大的遗址不关注。也是受这个学弟影响,我感到大遗址也有很深的魅力,比如河南的大遗址、齐国故国遗址、二里头大遗址等等。大遗址是重大历史事件发生的场所,怀古意义可能会更大。现场重构的可塑性会更强,缺点是无迹可寻,有时去这个历史遗迹,可能只有一片麦田,只能靠想象,才能去捕捉一些东西。这就要求历史知识,文献掌握非常丰富,我从师弟身上得到知识和方法,去旅行才更有感觉。

有一次,我去汉魏洛阳古城,这是当时中国最大的都城之一,和罗马媲美,号称“西罗马,东洛阳”。关键吸引我的是其中的永宁寺遗址。根据《洛阳珈蓝记》记载,永宁寺塔是木构的,非常高,是中国当时最高的木构。可惜早已被战火焚毁了,就剩下塔基。如果掌握史料,你在塔基旁边,还能想象出来当年的辉煌。另外,洛阳也挺吸引我的,古诗词中有很多描绘洛阳的句子:若问古今兴废事,请君只看洛阳城;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北邙山头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现在的洛阳市,只是洛阳城的一部分,洛阳城经过很多变迁,这是很有历史意义的,洛阳的历史遗产很丰富。我跟我师弟当时还去了考古工地,汉魏洛阳故城遗址后面太极殿正在发掘。

《生活》:你写了许多个人代入名胜古迹中的感怀,你如何看到现代个人与历史时空之间的关系?

陈吉吉:这个问题很宏大。所谓的现场重构,其实就是强调回归历史发生的场所中,根据历史文献的记载,进行合理化的重建历史场景的旅行观。为什么是旅行观?因为我们并不是考古工作者,也非历史学者,我们不肩负着更加严谨、缜密、科学的考古和历史使命。我们只是一个旅行者,一个爱好历史遗迹的旅人。但这也绝非是普通游客:到一个地方去打卡,网红景点拗造型拍照,吃住行游购娱面面俱到,游客开心即是旅游的真谛。而旅行者还是应该带着“旅行观”去看待这些珍贵的历史遗迹。我将这个旅行观归纳总结为“现场重构”。其实现场重构也绝非今天才有。唐代的李华有一篇非常著名的文章《吊古战场文》,其开篇曰:“浩浩乎,平沙无垠,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黯兮惨悴,风悲日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铤亡群。亭长告余曰:‘此古战场也,常覆三军。往往鬼哭,天阴则闻。伤心哉!秦欤汉欤?将近代欤?’随后李华重新构建了古战场荒凉凄惨的景象,揭示了战争的残酷以及给人民造成的灾难,指出必须推行仁政才能制止战争,表达了作者渴望和平的愿望以及对人民尤其是对战士的无限同情。古人怀古诗词更是不胜枚举,他们均是在历史的现场,重新构建了遥远的历史场景,表达出自己的思想感情。

我们虽不能与先贤比肩,却可以学习他们看待历史遗迹的方法。我们虽然写不出辛稼轩“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的名篇,却也可以抒发自己的观点、看法和情感。

运用现场重构的观念去回答个人与历史时空的关系,便不难理解。只有将个体置身于大历史的洪流中去思考问题,回到历史现场,重新构建历史,才能建立与古人,与历史对话的通道。那么打开这个通道的钥匙便是历史遗迹,而铺成道路的砖石便是历史文献。也只有拥有了历史文献,掌握了历史知识,再加上寻访历史遗迹,现场重构才得以实现,与古人神交才能达成。

《生活》:你还有新的游历计划吗?

陈吉吉:有。一是要再次入蜀,寻访一些鲜为人知的石窟造像,丰富自己对巴蜀石窟的认识。二是填补一些国内大的空白区域,比如云南石钟山石窟。三是把境外的石窟造像寻访提上日程,比如印度、巴基斯坦、中亚等等。

陇东石窟:穿过丝绸之路与你重逢

撰文:陈吉吉

我曾两次前往陇东,徜徉于这些石窟遗迹中,流连忘返。今年(2016年)暑假,天气最热的几天,我在西安樊川八大寺狂奔,身心俱惫。恰好泾川文物局朋友相邀,我便立刻叫上白丁,再次经彬县,前往泾川,庆阳,重逢这些老朋友们。白丁先我一天去往固原须弥山,欣赏大美的须弥之光和圆光寺诸窟,而后乘火车过平凉至泾川。而我在结束了西安行程后,乘大巴车直接赶往泾川。

那天的西安怕是创下今夏最高气温了。手机天气预报给出的数据是38度,而我的体感恐要有40度了。西安汽车站又嘈杂又乱,我在车站门口胡乱吃了口凉皮和肉夹馍,在叫卖一元一瓶劣质矿泉水的老太太处买了两瓶冰水,狂饮而下。而后买票,候车,出发。

六点半,车要启动时,雷暴出现了。后来上了高速之后,我才在微博看到消息,雷暴导致西安地铁都淹了,全城低洼处一片汪洋。看来自己还是蛮幸运的。

一路穿过雨区,并无大碍。也正是这场风雨,给我带来了盛夏之际陇东最美的蓝天。

夜十一点,我敲开了白丁所定的宾馆门。吃了一碗泡面,聊了会天,便沉沉的睡去。那夜睡的很好,泾川才二十五六度,体感太舒适了。

因为是重访,第二天我轻车熟路的带白丁看了王母宫后,便联系朋友开车带我们去南石窟。

于我而言,南石窟是此行的重点。以前过来赶上大修,在黑咕隆咚中,看的不甚清楚。这次重读南石窟之碑,再观南石窟,感觉自然非同一般。

⋯⋯当我们走进南、北石窟寺那巨大的七佛窟,无时不刻不被七佛的目光所环绕时,内心获得的是无比的宁静。在这种庄严肃穆的氛围中礼佛,所获得的内心平静,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随后,我和白丁去了丈八寺石窟和罗汉洞石窟。丈八寺现存佛迹已经不多,而罗汉洞还尚可一观,尤其是宋代壁塑天王,异常精美。

行程的最后,我们去了北石窟和镇原的石空寺石窟。石空寺位于茹河南岸的石崖上,此处名为石佛湾,现存8窟,其中1.2窟为宋代石胎泥质,造像精美。其余窟内已无造像,有清代壁画残片。

以南北石窟寺为核心的陇东石窟,是丝绸之路东段上佛教遗迹的珍品。穿过丝绸之路与你重逢。

当我一次次走在这条无与伦比的伟大丝绸之路上,重逢那一处处遗世独立的石窟遗迹时,内心是无法抑制的激动和对先辈虔诚信仰的感动。我们追随先辈的脚步,走过他们前行过的路,来到他们倾尽一生开凿的洞窟,仰望巨大的佛像,凝视着时光的尽头,一切都立马鲜活起来:周遭是叮叮当当开凿石窟的人们,他们或许来自都城洛阳,他们布满皱纹的脸颊,慈祥的望着你,他们粗糙而又温暖的手触碰着你⋯⋯

文章来源:《生活月刊》四月,人生景致,欢迎大家购买喔。感谢周老师辛苦采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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