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的幸福
———枫叶眼角划过的泪是谁的痛,生命最后下落的哀楚又是谁人的怜思?夜幕降临亦唯有这漫漫长夜陪我度过……
如果一切不是这样延续的,是否会安定一如所梦?
麻木的重复着机器似的生活,没有反抗,没有自由,不被允许有思想,唯一能证明自己是活着的只有口中发出的“是”久久飘荡在这狭小的土堡里。
风在拼命的咆哮着,雨在用力的拍打着,仇恨的萌芽在风雨的怒吼中迅猛的生长着,在这样的夜晚有谁会注意到它,如果阳光此时洒落寒冷是否就此消散呢?
很多事情不是我所能预料,亦非我所力就可以改变,人生有太多的意外,太多的可能性,是否就该这样一直沉沦?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窗台,我望向窗外,好久没见到如此湛蓝的天空,贪婪的吸允着这清新的气息。门外传来阵阵吵杂声,‘大清早他们起这么早都在我家门口做什么呢?’事情的发生往往出人预料。
找到在厨房中忙碌的母亲:“妈,外面那些人在我们家门口干嘛呢?”母亲没有回头:“前些天有个算命先生在我们家门口休息,我看他很累的样子就请他到屋子里······”
那天下午母亲在院中敲打着棉被,原本在堂屋门口睡觉的小狗贝贝突然起来跑到院门口‘先生如果你不嫌弃就到我家里喝杯茶歇歇脚吧!’算命先生很高兴‘那就谢谢你了妹子。我正口渴呢’他跟着母亲进入院中, 也许这是他的本能反应吧,他并没有随母亲进入屋中,而是在院中围着那棵椿树转圈,头不时的摇着,嘴里还在喃喃低语。母亲端着茶站在门口看着算命先生感到很奇怪‘先生,您在干嘛呢?这树有什么不对吗?’
算命先生转过身‘你家这棵树有十八年了吧!’
母亲笑了,走到他的身边将茶递给他‘可不是吗,这棵树跟我女儿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呢,再过几天就正好是十八年。’
算命先生将茶放在石桌上捋着胡须,若有所思‘这棵椿树本身没有任何刺鼻的味道,但也没有香椿所含的味道,却在花开时节总会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可它并非是香椿树。’
母亲疑惑的看着算命先生,希望他能给出准确的答案,算命先生掐着手指。有风吹过,从树上飘落下阵阵花香,如果不仔细看你根本看不到他的花瓣。这时算命先生皱起了眉头‘先生,您怎么了?’
算命先生摇了摇头‘妹子,听我一句劝,把这棵树给锯掉吧。’
母亲很惊讶‘为什么?’
算命先生摇着头笑语‘天机不可泄露。谢你的茶水,好人自会有好报。’说完人已走到院门口,母亲张张口还想说什么,但也只是转身回到了屋中。
我感到很不可思议,就因为那个所谓的算命先生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就将它给锯掉,我跑到院中,拉着父亲的衣角“爸为什么要锯掉它?”父亲别过头。
此时人群骚动起来,不知谁喊了一声,张老太爷来了。人们自动让开了一条道,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颤颤巍巍的走来。父亲赶忙迎接了上去。原来他就是人们口中的张爷爷。
张老爷爷(我们村中最有威望的老人,听奶奶说他不仅是位老红军、还是我们村的救命恩人,那是抗日战争时期,当时我们村里的男青年都被抓壮丁的给抓走了,张老爷爷因为背石头时把脚给压伤了,所以村中除了他只剩下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老人、小孩,日本因为战败而撤退到了我们的村庄,从他们进入村中的那天起,村人开始了噩梦般的生活,小小的阎王庙里挤满了村民,不是他们不反抗,他们只是不敢,每一次的反抗带给他们的只有死亡,也许恐惧真的会麻痹人。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在睡梦中村名民那因恐惧而皱起的眉头,他们太累了,好像就想这样一直睡下去,不在乎是否恶魔还会到来。尽管身体仍在恐惧中颤抖着。
急促的脚步打破了沉睡的人们,但他们的身体伴随着脚步的渐近而颤抖的更为剧烈,眼睛紧紧的盯着门,脚步近了,门随之打开了,或许是阳光太刺眼了,他们在门开的一瞬间全闭上了眼睛。
“乡亲们,你们。。。可以。。。出。。。去了。”张老爷爷倒在了庙的门口。
他们还在瑟瑟发抖着,有几个胆大的睁开了眼睛在寻找着什么,突然有人大叫“看,那是张福德。”几乎所有人都起身来到张老爷爷的身边“他的身上为什么都是血啊?”李有旺伸出那受苦嶙峋的手搭在张老爷爷的手腕上,然后轻轻的为他退去上衣,人们不禁倒吸一口气,那是怎样的身体,奶奶说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可能是伤口的疼痛张老爷爷睁开了眼睛“日…日本鬼子…全死了…你们…可以…可以出去了”说完忍不住的咳嗽了一声,有血从他的嘴角流出,看着乡亲们担心的眼神他强笑着说“放心,我只是累了……睡会就好了”泪水模糊了人们的双眼,李有旺擦掉泪水转过头“三子、老五你们找块木板、门板之类的把福德抬到里屋,记住要轻。李婶你家离这最近麻烦你到家烧些热水,顺子,快去将李半仙请来,其他人该回去的回去吧。
看着这满地狼藉的村庄,泪水再次模糊了人们的视线,空气中散发着焦灼的味道,人们在断壁残垣中寻找着......
除了阎王庙再找不到一座完整的房子,食物也被糟蹋的所剩无几,这个时候的人们瞬间变得异常默契,
张爷爷在村人悉心的照料下,身体慢慢恢复,只是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人也变得沉默寡言,虽然他平时话就不多。但总给人一种心事重重的感觉。又好像在等什么人,因为他总是望着同一个方向发呆很久,在他转身的时候你会发现他早已泪眼朦胧。人们猜想那天发生了什么,可是时间不会倒流,或许就算时间回到那天,事情也一样会如发生过的一样,只是无人能预料,亦无人可以阻挡。
村民推选他当村长,他没有推脱,像是明白村民的好意,一改往日的性情,人也精神起来了,只是一个人的时候他还是会望着那个方向发呆。有人试图给他说媒,但都被他拒绝了,理由是自己一个人习惯了。次数多了。人们就猜想他望着的方向肯定是他心上人的方向,可这心上人是谁呢,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这又是一个谜。
直到现在张爷爷依然住在阎王庙里,现在年纪大了,很少出门,他平时最多到庙门口晒晒太阳,
母亲拉着我将我推进屋里,语重心长地说:现在你还小,有些事情明白不了,你在屋子里待着看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