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文学·散文·张玉兰】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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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缘

文/张玉兰

七十年代末,我邻村有户人家,兄弟姊妹十个,六女四男,男方找媳妇很难,都嫌弃他们兄弟多。
有一天他们村里我干哥的父亲来我家办事,他讲村里有个小伙,今年二十五岁,高中毕业,现在大队医疗站工作,让给他从我村里找个对象。干哥的父亲我们叫叔叔。我们村沒有适合他这个年龄段的,大家坐着拉家常,谝闲传。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把咱村的彩红给说上。一说年龄悬浮六岁,女孩十九岁男孩二十五岁,女孩有一米七三,头小脚大。眼睛也像高梁皮划了一下,看人时咪咪着眼。脚很大,四三的鞋,有点驼背。总的来说,属于丑女一类。说明一点,心灵特别的美!大家说不行,但我干哥他爸却说让暗见一下。媒人的嘴巴都特别能说,行了正式见面,不行就算,谁有莫拿谁的啥。说好了,先去女方家问彩红,女方父母说可以,同意见。那时沒有电话,路也是土路,就这样的条件也挡不住爱说媒的人。只见叔叔烟锅子在脚上弹弹,三步并作二步,出门推上自行车,骑上一溜烟地走了,后边是飞扬的尘土。
沒有一顿饭功夫,他来了,脸冻得彤红,自行车往墙上一靠,搓着双手,不停地说真冷呀。后边还跟着一个英俊潇洒的小伙,身高一米八几,浓眉大眼,双眼皮,端端正正,好魁武呀。说实话,我一眼便看上了,不过我的心愿是非军人不嫁,长得再好也不行。在堂屋坐定,煤人一一做了介绍。这边的人叫女房父母来验收。父母来了,那男孩又递烟,又端水,一句一个叔、婶叫地很亲。那时候是生产队,女的还在地里拉架子车,往地里运肥呢。又让人到地里把女的叫回来。女子拉着架子车放到大门口,到我院子里转了一圈,跑到灶房喝水。男方站到院子的沿台上,在看一本书,就这样各自都相互瞄了一眼,谁也没说话,女的出去就走了。只见媒人大步跑上去问女孩怎么样,女孩说,只要男的同意她就同意。我心里说,你斗大的字也不认识一个,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认识,你赶快同意吧,人家可是朝中毕业的。
媒人回来问男孩子,男的说可以。那好了,选个好日子见面。一帮老人在那里掐着指头算着,三、六、九不用数都是好日子。那就定在明天下午,收工了,来我家见面。
第二天下午,干哥他爸爸和男孩来了,还给我们封了一包点心,上面红纸盖面,纸绳子梱着,四四方方的,放在进门的桌子上。
男方拿了四样礼,尼绒袜子一双、一条围巾、一个钱包、还有一个印有为人民服务的黄色军用挎包。这四样在当时我村上还没有,光那双尼绒袜子就要三块八毛钱呢!
女方来也拿了东西,我还没看,就让媒人拉着他们去了四嫂的房子,出来了还把门关上,不让人进,说让他们好好地谈谈。怎么那么神密,谈个恋爱还要把人关到里面。他们说,这叫明见。
一会儿功夫两个人红着脸出来了,只见彩红手里拿着男孩子的包,男孩子手里拿着女孩子的包。这就成了,出乎大家的意料。话说有些事情就这么巧,见面回去不几天,征兵的来了。男孩子就去验兵,验上了。男孩子高兴地来见未婚妻,说他当兵。女孩说去吧,我在家等你。这样就当兵去了。到部队后就给家里写信,可他的未婚妻一个字也不认识。彩红只能把信拿来让我看看,再读给她听,而后再以她的口气回信,好难呀。这是情书,不比家书,后来我一有时间就教她写字,让她自己把想说的话写上。有一次她来让我给写,我故意拿作,说你见面时给他买的啥,你们在里边说啥了,她脸刷一下子红了。说,我给他买了钢笔、本子,让他好好的学习;还有一个皮带,我要把他拴住,他长那么好,将来再不要我了咋办。还给她买了一双手套,这大冬天的骑车冷。哎呦!还沒有结婚就知道心痛人家了!
头年当兵,第二年回来接兵,回去提干。排长干了两个月,直接提特务连连长。这个时候家里提出退婚,当时的彩礼是一份,八身衣服,定婚给两身,半份礼一百二十元。他父母说必须退婚,给的东西不要了,这突然出现的情况他知道吗?彩红哭着来找我,让我写信问情况。这次我没有以未婚妻的口气去写,而是以一个长期代笔的好姐妹身份去问他。收到信后,他马上回复,没有的事,他不会退婚,还说彩红有福气,没有定婚前,验了四次兵都没验上,刚定完婚也是最后一年验兵,就验上了,说明彩红是我的福星。还说他准备结婚,让家里准备好,定好日子他回来。信来了,彩红让我念给她听,听完她笑了,笑得是那样地甜。
说结婚,家里所有人都不同意,非让退婚。本来家里做两天衣服,家里也不做。过去谁家给娃结婚都是把裁缝叫到家里,给媳妇做单的棉的,再给自己家里人做几件。没有办法,他写信来说什么都不让要,叫她去部队结婚,让丈母娘和介绍人陪同去。那年的冬天真的好冷,空气中交织着两个家庭的较量。丈母娘的思想特别守旧,说,那有丈母娘参加女儿的婚礼呢?让她婆婆去。让介绍人去说,婆婆是不怀好意去的,说行。就这样,电报发过去了,让他去兰州火车站接人。他那边离兰州很远,当他和通信员接到她后,他母亲顽固地不行,让退婚。他让通信员照顾好母亲,宾馆有暖气让他母亲好好休息,自己带上未婚妻上街买衣服。在兰州领着她玩了两天,才回部队。到部队后他母亲找领导不让结婚,说这女子不配他儿子。最后部队想办法让他母亲回去,说战备了,家里人不能在部队,就这样才把母亲送走,为他们举行了婚礼。这都是过后回来时告诉我的。
婚后两个人过着浪漫的二人世界,丈夫让她享受到军人的生活,坐着坦克在山路趴行,装甲车大沙漠里飞奔。她好幸福呀!讲着在兰州买衣,弹力尼,当时四十多元一件,男的说买三件,各种颜色一件。皮鞋,转遍了大街没有她穿的。最后,男的说买男式的,只要能穿就行。还真是人爱人一点,丑女也赛貂蝉。古人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一点不假。
在部队住了几个月,怀孕了,才让她回来。回来后,这家里人不爱,那时吃水要到很远的地方挑,家里都让她去挑,拉架子车也让她干,不长时间流产了,还是个男孩,这个丑女彩红哭得好伤心。回来让我写信告诉他,接到信后,不几天他回来了,也沒有告诉他家人。气得和家里人讲道理,没人听,他只好又把媳妇带走。
最后一直在部队,生了第二个孩子才回来。有一次探家,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先到家。先看到女儿一个人在大门口土堆上趴着玩。再看到自己的爱妻挑着扁担从大坡下艰难地挑着两桶水往上走。他抱着孩子,快速跑过去,让妻子把扁担给她。她抱着孩子,他挑着水往家走去。
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诉说着他们家里人对妻子的虐待。他很生气,想把媳妇带走。她没有文化,去了干什么?再说自己的级别不够。假期很快结束了,她让妻子和女儿一起去部队,住几个月。妻子说,你让我回去,我只会干地里活,我在家每年还能挣多少个工分呢。他看着善良的妻子也没说话,过了不长时间他办理了转业手续,和妻子一起回到家。他说既然爱她,就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光阴如一支笔,书写着人生的喜怒哀乐。记录着人生的点点滴滴,听说他转业到县城某个单位。转眼之间四十多年过去了,他们可能也是儿孙满堂吧!愿他们相爱如初,共度夕阳红!

本文编辑:杨荔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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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玉兰,生于1957.年1月,初中毕业,退休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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